第一章

第一章恶心
林晚第一次闻到那股味道,是在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檀木香混着点甜腻的栀子香,不像她常用的白茶调,也不是家里该有的味道。陈凯刚从他妈那边回来,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说是张岚炖了汤。
妈说你最近总加班,气色不好,特意给你补补。陈凯笑盈盈地把保温桶递过来,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湿意。
林晚接过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面,心里却莫名发紧。她掀开盖子,乳白的汤面上飘着几粒枸杞,是她喜欢的玉米排骨汤。可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总萦绕在鼻尖,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怎么了不合胃口陈凯俯身,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林晚猛地侧过脸,避开他的亲近。那股味道更浓了些,像是从陈凯的衣领里钻出来的。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她舀了一勺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那点骤然升起的寒意。
张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使快五十了,身段依旧窈窕,皮肤白皙,眼角的细纹反而添了几分风情。她待林晚一直很客气,甚至称得上亲切,只是那双看向陈凯的眼睛,总让林晚觉得有些过于灼热。
以前她只当是母子情深,陈凯是独子,张岚守寡多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难免黏糊些。可现在,那股陌生的香气,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某个潘多拉的盒子。
那天晚上,陈凯睡得很沉。林晚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檀木栀子香。她悄悄爬起来,走到陈凯的衣柜前,打开了他今天穿的那件衬衫。
香气就是从这里来的。不是香水,更像是某种身体乳或是护手霜的味道,带着点私密的亲昵感。林晚的手指攥紧了衬衫的布料,指节泛白。
她想起前阵子,张岚说自己皮肤干,让她帮忙在网上买过一瓶护手霜。林晚当时没在意,随手选了个销量高的牌子。她点开购物记录,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那款护手霜的香调,正是檀木栀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缩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林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一定是巧合。张岚可能只是不小心蹭到了陈凯身上,毕竟他们母子一向亲近。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像个侦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发现陈凯去张岚那边的次数变多了,有时说是陪他妈吃饭,回来时却带着一身酒气和那股熟悉的香气；她发现张岚看陈凯的眼神,不仅仅是慈爱,还有着某种隐秘的、带着占有欲的迷恋；她甚至发现,陈凯手机里有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通话记录频繁,有时深夜还会收到信息,他总是飞快地删掉。
最让她心惊的是一次周末。陈凯说公司临时加班,林晚却在他的车里发现了一张电影票根,是前一天晚上的,座位是情侣座。而那天晚上,张岚说自己一个人在家,让陈凯过去陪她看老照片。
林晚拿着那张小小的票根,手指抑制不住地发抖。票根的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她没有立刻质问。多年的理智让她习惯了在做决定前收集足够的证据。她开始悄悄跟踪陈凯。
第一次跟踪,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陈凯说去见客户,却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林晚坐在出租车里,看着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大堂,心脏像被泡在冰水里。她没有跟进去,只是坐在车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敲打着车窗,模糊了视线。
半小时后,陈凯出来了,身边跟着的人,竟然是张岚。
张岚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陈凯的西装外套,脸上带着红晕,眼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自然地挽着陈凯的胳膊,两人低声说着什么,陈凯低头看她的眼神,是林晚从未见过的缱绻。
那一刻,林晚觉得世界都崩塌了。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是逃似的让司机开了车。
回到空荡荡的家,她坐在沙发上,直到天亮。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
她终于明白,那些过往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些看似正常的亲昵,其实都是不堪的证据。张岚看她时偶尔流露出的审视和敌意,陈凯对她越来越频繁的敷衍和疏离,甚至他们母子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个解释,太过肮脏,太过残酷,足以将她三年来经营的婚姻和信任,碾得粉碎。
林晚没有哭闹,也没有立刻摊牌。她异常平静地开始收集更多的证据。她偷偷拷贝了陈凯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照片——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张岚穿着她买的睡衣,依偎在陈凯怀里,背景是他们家的卧室；她去了那家酒店,调来了监控录像,看到他们多次一起进入同一间房；她甚至查到,陈凯这两年偷偷转移了不少夫妻共同财产,转到了一个张岚名下的账户里。
每多找到一份证据,林晚的心就冷硬一分。最后一丝对这段婚姻的留恋,也被那些冰冷的事实彻底磨灭。
她决定摊牌,不是为了挽回,而是为了给自己讨一个公道,然后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泥潭。
摊牌的那天,她选在了家里。陈凯刚下班回来,张岚也在,说是来送些自己做的点心。
林晚把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和转账记录摔在茶几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们,解释一下吧。
陈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岚却异常镇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解释什么张岚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晚晚,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压力大,但也不能胡思乱想,拿这些东西来污蔑我和凯凯。
污蔑林晚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妈,您身上的护手霜味道,和陈凯衬衫上的一样。你们在酒店的监控,在我们卧室里的照片,还有这些转账记录……这些也是污蔑吗
陈凯猛地站起来,想去抓那些照片,却被林晚躲开了。晚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妈她……
是我主动的。张岚打断了他,眼神冰冷地看向林晚,凯凯本来不想伤害你的,但我忍不住。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包括他的妻子的位置。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进林晚最脆弱的地方。林晚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你们真让我恶心。林晚拿起自己的包,我会请律师,离婚。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少拿。
离婚张岚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你觉得你走得掉吗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林晚,你太聪明了,也太碍眼了。
林晚心头一紧,转身想走,却被陈凯死死地抓住了胳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决绝。
晚晚,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走,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陈凯的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放开我！林晚挣扎着,陈凯,你疯了吗你们这是犯法的！
犯法张岚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只要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凯凯,动手吧,像我们说好的那样。
林晚惊恐地看着陈凯,他的眼神从挣扎变成了狠戾。他猛地将林晚推倒在地,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来。
剧痛从头顶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林晚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张岚依偎在陈凯怀里,看着他们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恨意。
如果有来生,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第二章重生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檀木栀子香,甜腻得令人作呕。
晚晚晚晚醒醒,该起床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温柔的催促。
林晚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和她记忆中最后那个夜晚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她和陈凯的卧室,装修风格还是她亲自设计的,温馨雅致。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依偎在陈凯身边,看起来幸福得像个童话。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被陈凯用烟灰缸砸死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头顶,没有伤口,没有粘稠的血液,只有光滑的发丝。
做噩梦了脸色这么差。陈凯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带着关切的笑意,快点起来吧,今天还要去妈那边吃饭呢,她特意打电话来说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妈张岚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看着陈凯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让她无比迷恋的脸,此刻却只剩下狰狞和恶心。
她猛地推开陈凯,坐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凯被她推得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了睡糊涂了今天是周六啊,六月十二号。忘了上周就跟你说好了,今天去妈那边。
六月十二号……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发现真相、被他们杀害的那天,是八月十五号,中秋节的前一天。而现在,是六月十二号,距离她死的那天,还有整整两个月。
她……重生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她不是在做梦,头顶没有伤口,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她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悲剧发生之前。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恨意和冰冷的决心。
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愚蠢、软弱。她要让陈凯和张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晚晚你到底怎么了陈凯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想碰她的额头。
林晚猛地偏头躲开,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没什么,可能有点没睡醒。我知道了,马上起来。
她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陈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但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没睡好闹脾气。
那我先去洗漱了,你快点啊,妈还等着呢。陈凯转身走出了卧室。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这疼痛让她更加清醒——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必须好好计划。
首先,她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其次,她要收集足够的证据,让那对狗男女身败名裂。最后,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他们一无所有。
林晚起身,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前世的温和柔顺,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恨意和决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第三章复仇
陈凯,张岚,游戏开始了。
去张岚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陈凯几次想找话题,都被林晚用简短的话挡了回去。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林晚的冷淡,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林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
前世,她就是太信任他们了,才会被蒙在鼓里那么久。这一世,她要撕破他们伪善的面具,让他们露出本来的面目。
张岚家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张岚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晚晚来了快坐快坐,排骨马上就好。
她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只是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林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家。和前世记忆中一样,客厅的墙上挂着很多陈凯从小到大的照片,却很少有张岚自己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果盘,里面是陈凯喜欢吃的草莓。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掩盖着底下汹涌的暗流。
妈,辛苦你了。林晚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客气而疏离。
跟妈客气什么。张岚笑着拍拍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微凉,带着那股熟悉的檀木栀子香。
林晚的胃里一阵翻腾,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拿起一颗草莓：草莓看起来真新鲜。
是啊,早上特意去市场买的,知道凯凯爱吃。张岚说着,眼神转向刚换完鞋的陈凯,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陈凯走过来,很自然地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喂到张岚嘴边：妈,你也吃。
张岚笑着张嘴咬住,舌尖不经意地舔过陈凯的指尖,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的默契和亲昵,像一根针,刺得林晚眼睛生疼。
前世的她,就是被这对母子间深厚的感情蒙蔽了双眼,觉得这是母子情深的表现。可现在看来,这一幕只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你们母子感情真好。林晚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陈凯和张岚的笑容同时僵了一下,张岚很快恢复自然：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好吗晚晚,你别吃醋啊。
怎么会。林晚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妈把凯凯照顾得太好了,都快成巨婴了。
陈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晚晚,你说什么呢。
我开玩笑呢。林晚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饭桌上,张岚不停地给陈凯夹菜,嘘寒问暖,几乎把林晚当成了透明人。陈凯也习以为常地享受着母亲的照顾,偶尔才象征性地给林晚夹一筷子菜。
林晚默默地吃着饭,心里的计划却越来越清晰。
她需要证据,更需要时间和机会。
吃完饭,陈凯去书房打游戏,张岚在厨房洗碗,林晚说去帮忙,跟着走进了厨房。
妈,我来吧。林晚伸手想接过张岚手里的碗。
不用不用,你去客厅坐着就行,哪能让你动手。张岚避开她的手,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林晚也不坚持,靠在门框上,看着张岚洗碗的背影。她的动作很娴熟,腰肢纤细,即使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也难掩那份成熟的风情。
妈,你用的护手霜挺香的,是什么牌子的林晚状似无意地问道。
张岚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就是随便买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找找。
好啊。林晚笑了笑,我最近手也挺干的,想换个牌子试试。
她注意到,张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陈凯从书房走了出来,径直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了张岚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像个撒娇的孩子：妈,碗还没洗完呢
张岚被他抱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拍了拍他的手：快好了,你去陪晚晚聊会儿天。
不要,就要跟妈待在一起。陈凯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撒娇,眼神却越过张岚的肩膀,看向门口的林晚,带着一丝挑衅和炫耀。
林晚的心像被冰锥刺穿,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和临死前的绝望瞬间涌上心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去撕碎他们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转身走出厨房,脚步平稳,仿佛刚才那刺眼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林晚走进去,锁上门,才敢卸下所有的伪装。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冰冷的眼神,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地喘着气。
恶心,愤怒,恨意……各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必须忍,忍到最好的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她听到洗手间门外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陈凯和张岚。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了。是张岚的声音,带着点担忧。
察觉到又怎么样她没证据。陈凯的声音带着不屑,妈,你别担心,她不敢怎么样的。
还是小心点好。张岚的声音顿了顿,那个东西,你藏好了吗
藏好了,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她不会发现的。
那就好……等过阵子,我们找个机会……
后面的话越来越低,林晚听不清了。但她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很可能和前世她的死有关。
保险柜林晚的眼神亮了一下。里面会是什么钱还是其他更重要的证据
她悄悄拧开一点门缝,看到陈凯和张岚站在走廊里,靠得很近,陈凯的手还搭在张岚的腰上。
林晚的心跳得飞快,她迅速关上门,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才敢再次打开门。
她回到客厅的时候,陈凯和张岚已经分开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起来若无其事。
怎么去了这么久陈凯随口问道。
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吃多了。林晚揉着肚子,露出一个虚弱的表情,凯凯,我们早点回去吧。
陈凯看了张岚一眼,张岚点点头：也好,晚晚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我给你们装了点排骨,回去热一下就能吃。
回去的路上,林晚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对话。
保险柜……书房……
陈凯的书房,她很少进去。前世她一直觉得夫妻间应该有彼此的空间,从不过问他书房的事。现在想来,那里藏着的,恐怕不止是他们的秘密,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龌龊。
她必须想办法打开那个保险柜。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表现得和往常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贤惠。她对陈凯嘘寒问暖,对张岚也依旧恭敬,仿佛那天在张岚家看到的一切和听到的对话都只是她的幻觉。
陈凯和张岚似乎松了口气,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不少。
但林晚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在暗中做着准备。
她以整理家务为由,趁陈凯不在家的时候,仔细搜查了他的书房。书房布置得很简单,一个大书桌,一个书柜,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厚重的保险柜,嵌在书柜后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保险柜是密码锁,林晚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陈凯的生日,张岚的生日……都不对。
看来密码没那么简单。林晚没有气馁,她知道,机会总会有的。
同时,她开始悄悄转移自己的财产。她把自己婚前的存款转到了父母那里,又以投资为由,将一部分夫妻共同财产换成了易于携带的黄金,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她还找了个靠谱的律师,咨询了离婚财产分割和收集出轨证据的相关法律问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天,陈凯说公司有应酬,会晚点回来。林晚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他和张岚约会的借口。
她等陈凯走后,立刻开车去了那家他们常去的酒店。她记得前世查到的监控录像里,他们固定开的是1208号房。
林晚没有直接去客房部,而是去了大堂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假装等人。她观察着前台的动静,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拿到证据。
就在这时,她看到陈凯和张岚挽着手走进了酒店大堂。张岚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陈凯穿着一身西装,两人看起来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亲密而自然。
他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林晚,径直走向前台,报了房间号,拿了房卡,相拥着走进了电梯。
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起身走向前台。
您好,我刚才看到我朋友陈凯先生和一位女士过来了,他们是不是住在这里林晚装作焦急的样子,我刚才跟他吵架了,想过来跟他道歉,但是他不接我电话。
前台服务员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林晚眼眶微红,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她和陈凯的合照,你看,这是我们的合照,我是他妻子。他可能跟你说的是别的名字他叫陈凯,刚才跟一个穿红裙子的阿姨一起上来的。
她特意强调了阿姨两个字,看到服务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惊讶。
这个……服务员犹豫了一下,确实有一位陈凯先生登记了1208房,但他是和一位女士一起来的,说是夫妻……
夫妻林晚露出震惊和伤心的表情,怎么可能……他一定是骗你的！那个女人是他妈妈！他们怎么能……
她的声音哽咽着,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被丈夫和婆婆双重背叛的妻子的绝望和崩溃。
服务员被她的情绪感染了,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这位女士,您别激动……
我能上去看看吗就看一眼,如果不是我就走。林晚哀求道,我真的不敢相信……
服务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心软了：好吧,您上去看看吧,但别打扰到其他客人。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林晚感激地说道,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里,林晚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将是她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1208号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里面传来暧昧的喘息声和低语声,不堪入耳。
林晚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扔得满地都是。陈凯和张岚赤身裸体地纠缠在大床上,做着违背人伦的事情。
林晚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用手机清晰地拍下了这一幕。她的手很稳,镜头没有丝毫晃动。
床上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晚,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情欲变成了惊恐。
林晚！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凯慌乱地抓过被子盖住自己,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
张岚也慌忙拉过被子遮挡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怨毒。
林晚收起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哭也不闹,只是用一种冰冷的、仿佛在看两件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们。
陈凯,张岚,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真让我觉得,肮脏透顶。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传来陈凯慌乱的叫喊和张岚气急败坏的咒骂,但林晚充耳不闻。
她走出酒店,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觉得无比清醒。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视频,画面清晰,证据确凿。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游戏,该结束了。
林晚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律师事务所。她把手机里的视频和之前收集到的转账记录、照片等证据一起交给了律师。
这些证据足够了。律师看完后,表情严肃地说,林女士,根据这些证据,陈凯先生存在严重的婚内出轨行为,而且对象是其母亲,情节极其恶劣。在离婚诉讼中,法院会倾向于保护你的权益,财产分割也会对你非常有利。另外,你还可以要求精神损害赔偿。
我不仅要离婚,要回属于我的财产,林晚的眼神冰冷,我还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的龌龊事。
这……律师有些犹豫,曝光这些视频,可能会涉及到隐私问题……
他们做得出这种事,就别怪我曝光。林晚打断他,语气坚定,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他们永远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律师看着林晚眼中的决绝,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尽力帮你。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曝光后,可能会对你的生活也造成一定的影响。
我不在乎。林晚淡淡地说,我只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晚搬回了父母家暂住。老房子带着阳光晒过的樟木箱味道,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父亲话不多,却总在她晚归时留着玄关的灯。可午夜梦回,她还是会闻到那股檀木栀子香,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攥着床单的手泛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换了工作,离父母家近,是家小而美的设计工作室。新同事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叽叽喳喳讨论着最新的剧和奶茶新品,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林晚刻意保持着距离,工作时专注高效,休息时就戴着耳机看书,午餐也总是一个人去公司楼下的轻食店。
王宇就是在那家轻食店注意到她的。他是隔壁律所的实习律师,架着黑框眼镜,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每次都点一份鸡胸肉沙拉加柠檬汁。起初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他看到林晚对着电脑屏幕皱眉,递过来一颗薄荷糖：卡壳了我以前写文书也这样,吃颗糖能好点。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时,她忽然想起陈凯以前总嘲笑她多大了还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心脏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泛着麻。
谢谢。她低声说。
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王宇知道她是设计师,会拿着律所的宣传册问她这个logo是不是太死板了；林晚加班晚了,会在楼下遇到同样刚结束工作的他,两人并肩走一段夜路,他话多,讲律所的趣事,讲上学时的糗事,林晚大多时候听着,偶尔笑一笑,觉得夜晚好像没那么漫长了。
母亲看出了端倪,试探着问：那个小王,人好像挺老实的
林晚正在给绿植浇水,水流过土壤的声音沙沙的。就是普通朋友。她避开母亲的目光。
晚晚,母亲走过来,轻轻拍她的背,过去的事,不能影响一辈子。你还年轻……
妈,林晚打断她,声音有些发紧,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只是陈凯和张岚那两张脸像刻在她骨头里,稍微靠近谁,那股令人作呕的亲密画面就会翻涌上来。王宇的善意像春日暖阳,可她怕自己这棵被冻过的草,挨不住这温度。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天。林晚收到一封来自监狱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张岚。
她捏着信封站在雨里,指尖冰凉。拆开时,信纸边缘被雨水洇得发皱,上面的字像毒蛇吐信：
林晚,你以为你赢了我在这儿每天都想着你,想着你怎么看着凯凯死的。他是我儿子,也是你男人,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毁了我们母子,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后面的话越来越混乱,夹杂着诅咒和哭诉,说她和陈凯是真心相爱的,是林晚这个外人插足。林晚看着那些扭曲的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突然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王宇的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他没问怎么了,只是递过来一包纸巾,沉默地陪着她站在雨里。等林晚稍微缓过来,他才轻声说：我送你回去。
车里没开空调,车窗开着一条缝,雨丝飘进来,带着泥土的腥气。林晚把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纸角硌得掌心生疼。
遇到麻烦了王宇目视前方,语气很轻。
林晚沉默了很久,久到王宇以为她不会回答,才听见她哑着嗓子说：一个……认识的人,犯了错,在监狱里。
写信骚扰你
她点点头,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伪装坚强。她总觉得,是我害了她。
王宇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她。雨刷器左右摆动,在玻璃上划出模糊的水痕,他的眼镜片上沾着水汽,眼神却很清晰：错了就是错了,怪不到别人头上。如果法律已经给了她惩罚,剩下的,就该她自己扛。
林晚望着他,忽然鼻子一酸。这些日子,父母安慰她都会过去的,朋友劝她别往心里去,可没人像王宇这样,直接说错的是她。
那天之后,林晚对王宇卸下了一些防备。他依然话多,却懂得在她沉默时闭嘴；他会带她去吃街角的老字号馄饨,说这家辣椒油是灵魂；他知道她怕黑,会在她加班后坚持送她到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才走。
但张岚的信像附骨之疽,隔三差五就寄来。有时是咒骂,有时是装可怜,说自己在监狱里受了欺负,说陈凯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她的方向。林晚起初会愤怒,会发抖,后来渐渐麻木,收到信就直接撕碎扔进垃圾桶。
直到有一天,她在工作室楼下遇到王宇,他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你的快递,送到我们律所了,我给你带过来。
林晚接过,看到寄件人地址是监狱,心里咯噔一下。她拆开盒子,里面没有信,只有一绺干枯的黑发,用红绳系着。
胃里瞬间像被灌满了冰水,林晚猛地将盒子扔在地上,后退几步撞到墙上,脸色惨白。王宇吓了一跳,赶紧捡起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眉头瞬间拧紧。
这是……
是她寄的。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张岚……
她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张岚趴在陈凯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凯凯的头发真好,像他小时候一样。那画面和眼前这绺头发重叠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王宇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拉着她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下,买了瓶温水递给她。别怕,她在里面,做不了什么。他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帮你报警吧,这已经构成骚扰了。
林晚摇摇头,喝了口温水,才觉得稍微缓过来。报警……有用吗
至少能让监狱方面加强监管。王宇看着她,林晚,你不能一直这样被她影响。
那天晚上,王宇陪她回了家,跟她父母说了情况。父亲气得要去监狱理论,被王宇拦住了：叔叔阿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林晚。我认识监狱管理处的人,我去沟通,一定不会再让她寄这种东西了。
他做事很利落,第二天就回复说,监狱已经对张岚进行了警告,暂停了她的通信权限。从那以后,林晚再也没收到过来自监狱的任何东西。
生活似乎终于回到了正轨。林晚开始尝试着和王宇约会,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去逛周末的菜市场。王宇会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喜欢喝微糖的奶茶,记得她看恐怖片时会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胳膊。
他从不问她过去的事,只是在她偶尔失神时,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一次,他们路过一家卖香薰的店,檀木栀子的味道飘出来,林晚瞬间僵住,脸色发白。王宇立刻拉着她走开,没说什么,只是那天晚上,他给她带了一瓶白茶味的香薰,说是新买的,试试看。
林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悄悄融化了一块。
半年后,张岚在监狱里病逝了。据说是突发心脏病,走的时候很平静。监狱联系了林晚,问她是否愿意处理后事。
林晚沉默了很久,说：不用了,按规定来吧。
挂了电话,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很好,落在她手背上,暖洋洋的。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王宇从身后轻轻抱住她：都结束了。
第四章结束
林晚靠在他怀里,点点头。是啊,都结束了。前世的恨,今生的痛,都随着那个女人的死亡,彻底烟消云散了。
王宇,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她第一次完整地讲了前世的死亡,讲了陈凯和张岚的龌龊,讲了重生后的挣扎和复仇。王宇静静地听着,没有惊讶,也没有退缩,只是在她讲完后,更紧地抱住了她。
谢谢你告诉我。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有我在。
林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被接纳的温暖。
后来,林晚和王宇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只请了亲近的亲友。母亲看着穿着婚纱的女儿,眼眶通红：真好,晚晚,你终于熬出来了。
林晚笑着擦去母亲的眼泪,转头看向身边的王宇。他正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浸在水里的月光。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的恨意,想起重生后的步步为营,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夜。那些经历像刻在年轮里的印记,永远不会消失,但已经不再能伤害她。
因为她知道,生命里除了仇恨,还有爱和希望。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暖。王宇会在她加班时留一盏灯,会在她做噩梦时轻轻拍着她的背,会在每个周末陪她回父母家吃饭。
有一次,他们整理旧物,林晚翻到了那张被她扔掉又捡回来的结婚照——她和陈凯的。照片上的她笑得天真,对未来充满憧憬。
王宇看到了,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林晚看着照片,忽然笑了。她把照片放进碎纸机,听着纸张被绞碎的声音,心里一片清明。
走吧,她拉着王宇的手,去买你上次说的那家草莓蛋糕。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个影子紧紧依偎着,走向门口。
门外,是崭新的、充满阳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