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父亲推掉了团部里所有的事情陪我去采买。
又带我去了市里最好的成衣店挑几身好衣裳。
“阿洲,这是你妈生前带过的玉坠子。”
“你戴上,就当作你妈也陪着你娶媳妇儿了。”
等量身的功夫,父亲从怀里掏了个小布袋出来。
是之前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之物。
那时候父亲每个月的军费也才几块钱,为了给母亲打个玉坠子,硬是攒了大半年的钱,才在母亲生日那天送给了她。
母亲是在生我时大出血走的。
但听父亲说,母亲直到闭眼前都还在嘱咐他一定要将我好好养大。
我跟着父亲提了一手的东西回到大院。
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哭闹。
许言正拿着麻绳准备上吊。
“晓婷,我不想被送到乡下去”
林晓婷满脸心疼地抱着眼睛都哭肿了的许言,轻声安慰。
“不会的,阿言,我一定不会让你被送走的”
看到我和父亲来了,许言这才嗫嚅地挣脱林晓婷的怀抱站起了身。
“洲哥,你回来了你别赶我,我现在就走”
许言一脸害怕,生怕我吃了他似的。
林晓婷皱着眉把人拉了回来。
“你走什么?该走的人是他。”
我拉住了要上前教训人的父亲,暗暗摇了摇头。
反正到时候她们就知道了,现在要是说出来,她们反而还会觉得我是在博可怜。
许言的视线慢慢落在了我手上的一堆东西,在看到镇上最好的成衣铺标签时,他眼底滑过一丝嫉妒。
“洲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你还有心思去买新衣服。”
林晓婷被许言的话吸引了注意。
看到我手上的东西时他狠狠皱紧了眉头。
“叔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阿言明明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您的眼里只看得到许洲一个人。”
林晓婷直接把苗头对准了父亲。
我无语地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抢了去,连带着我手里的玉坠子也蹭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许言脸一下煞白。
“洲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买的新衣服!”
我呆愣地蹲下身。
根本没注意到食指已经被碎玉划伤。
见我久不起身,林晓婷眉头一拧。
“许洲,你别想小题大做。”
“不过是块玉坠子,改明儿我再买几个一样的赔给你。”
我不动声色地擦去滑落至下巴的眼泪。
声音干哑。
“不用了,你再买也和这个不一样了。”
这是妈妈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
是我无能。
没有保护好她的遗物。
林晓婷呼吸微滞,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个回答。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发涩。
父亲也有些急眼,差点上去要说林晓婷几句。
我疲惫地拉住他的手,一起回了他的书房。
碎玉难全。
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一夜无眠,在梦里,我追了母亲一夜却始终没有追上那个离去的背影。
我拼了命的喊她的名字,睁开眼却只看到灰白的天花板。
“妈,你在怪我对不对”
“那下次,你来骂我好不好”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嘟囔。
我翻身下床,拉开门就看到了一脸冷漠的林晓婷。
“还你。”
“我特意找人打了个一模一样的,你别在叔叔面前说阿言的小话。”
我好笑地看着躺在她手里的玉佛,没有接。
“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连带着林晓婷这个未婚妻,我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