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顾晏是我的良人,我怀着他的孩子,满心欢喜地等待我们的未来。
可为了他的白月光,他亲手将我送进地狱,标价三百万,在不见天日的黑市拍卖。
我在黑暗中挣扎,绝望地看着新闻里他为另一个女人豪掷千金,祈祷手术成功。
直到拍卖槌落下,一个陌生的男人点燃天灯,用三百亿买下我。他叫我,念念,爸爸来晚了。
1.
我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三天了。
手脚被缚,嘴也被封上。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上那台小电视。
上面正循环播放着一则财经新闻。
青年企业家顾晏为救挚爱,公开募捐,并承诺以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答谢。
画面里,顾晏一脸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
他握着一个病弱女人的手,对着镜头哽咽。
清清别怕,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救你。
那个叫林清清的女人,是他的白月光。
而我,沈念,是他交往三年,怀着他孩子的未婚妻。
三天前,他喂我喝下一杯加了料的牛奶,温柔地对我说：念念,委屈你一下,等清清好了,我马上接你回来。
我再睁眼,就在这里了。
一个专门处理货物的黑市。
我的标价,三百万。
正好是林清清手术费的缺口。
2.
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他们撕开我嘴上的胶带,力道粗暴。
老实点,马上去见买家。
我被两个壮汉架着,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推入一个喧嚣的房间。
这里像一个地下斗兽场,四周坐满了人,脸上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我被推上中央的高台,刺眼的灯光打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
台下,一个油腻的男人伸出三根手指,高声喊道：三百万,这妞和她肚子里的种,我都要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我胃里翻江倒海,绝望地闭上了眼。
顾晏,这就是你说的委屈一下
你用我和我们的孩子,去换你白月光的命。
3.
三百一十万。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我循声望去,那人戴着银色的狼形面具,看不清样貌。
油腻男不甘示弱：三百二十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价格一路攀升,我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我像一件没有生命的商品,被人肆意叫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的爱人,此刻应该正守在林清qing的病床前,扮演着他的情深义重。
就在油腻男喊出五百万的时候,拍卖师即将落槌。
一道沉稳的男声,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
三百亿。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望向了二楼最尊贵的包厢。
拍卖师手里的槌子都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问：先生,您、您确定
我用三百亿,买下这个场子,和我女儿的平安。
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众保镖,气场强大得令人窒息。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穿过人群,停在我面前。
他抬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念念,爸爸来晚了。
4.
我被带离了那个地狱。
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是顾晏给了我第一个家。
那个家很小,只有四十平,但被我收拾得很温馨。
墙上贴着我们一起去旅行的照片,阳台上种着我喜欢的栀子花。
顾晏总是在我身后,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念念,等我公司上市了,我们就换个大房子,生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我曾以为,那会是我一生的归宿。
直到林清清回国。
她是顾晏的初恋,当年因为嫌他穷,跟一个富二代出了国。
如今,她被富二代抛弃,还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她一回来,顾晏就变了。
他开始频繁地晚归,身上总带着我不熟悉的香水味。
我们规划好的未来里,悄无声息地插进了第三个人。
5.
我住进了父亲的庄园,大得像一座城堡。
有专门的医生为我检查身体,他说胎儿有些不稳,需要静养。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觉得像在做梦。
父亲沈庭州坐在我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汤。
念念,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的眼眶泛红,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
他告诉我,我出生不久就被人贩子拐走,他和我的母亲找了我二十多年。
我的母亲因为思念我,积郁成疾,在我被找到的前一个月,去世了。
她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平安。
你妈妈留给你一个信托基金,等你成年就可以动用,里面的钱,足够你挥霍几辈子。
沈庭州的声音很轻,爸爸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了你的下落,没想到……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那个叫顾晏的,爸爸不会放过他。
6.
顾晏的报应来得很快。
沈氏集团动用雷霆手段,对他的公司进行了全方位狙击。
资金链断裂,项目被抢,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不过短短一周,顾晏从风光无限的青年才俊,变成了负债累累的丧家之犬。
电视上,记者将他堵在公司门口,话筒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顾总,请问您的公司是否已经宣布破产
您之前为林小姐筹集的善款,是否会如数退还
顾晏脸色惨白,被保安护着,狼狈地挤上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恨,也不爱了。
我的心,连同那个四十平的小家,一起死在了那个黑市里。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
念念,是我。
是顾晏。
他的声音嘶哑又疲惫。
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错了,念念,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能没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轻轻地笑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晏,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回头
7.
顾晏开始发疯一样地找我。
他去我们以前住的公寓,去我常去的花店,去我兼职的咖啡馆。
当然,他什么也找不到。
沈庭州把我保护得很好,关于我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
顾晏找不到我,就把目标转向了沈氏集团。
他每天都守在沈氏大楼下,想要求见沈庭州。
沈董,求求您让我见见念念！
我爱她,我不能失去她！
他跪在地上,抱着沈庭州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晏,如今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些画面,都是沈庭州拿给我看的。
他想让我开心。
可我只是觉得讽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对我的爱,廉价到可以为了三百万就卖掉。
现在这份迟来的深情,又值几个钱
8.
我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
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沈庭州心疼得不行,请来了全世界最好的营养师和妇产科专家。
专家告诉我,因为之前在黑市受到的惊吓和虐待,我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胎儿的情况很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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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大的概率,会保不住。
我抚摸着小腹,那里曾经是我和顾晏爱情的结晶。
我们一起给宝宝取小名,叫年糕,因为我们是在新年第一天确定关系的。
顾晏说,等年糕出生了,他要当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他会教他走路,教他说话,陪他玩耍。
他还买了很多育儿书,每晚都读给我和宝宝听。
那些温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间,物是人非。
我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宝宝,对不起。
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9.
顾晏终于见到了我。
是在医院。
我因为先兆流产的迹象被紧急送医。
沈庭州动用了所有关系,封锁了消息,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清洁工的衣服,混进了我的病房。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掉在地上的发丝。
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
念念。
他抬起头,看到我醒了,眼睛瞬间亮了。
他冲过来,想握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念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床前,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原谅
我拿什么原谅
拿我险些被拍卖的屈辱,还是拿我们差点死掉的孩子
10.
你走吧。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晏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念念,你听我解释,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清清她……她快要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又是林清清。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牺牲我和孩子
不,不是的！顾晏急切地辩解,我跟那些人说好了,只是把你抵押在那里,等我拿到钱,马上就去赎你回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到你父亲会……
够了。
我打断他。
顾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错的,不是没有赎回我,而是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有卖掉我的念头。
在你的世界里,我和孩子,是可以被明码标价,可以被牺牲的,对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11.
顾先生。
沈庭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面色冷峻。
我的女儿不想见你,请你立刻离开。
顾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爬到沈庭州脚边。
沈董,我求求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爱念念,我是真心爱她的。
沈庭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
你的爱,就是在她怀孕的时候,把她卖到黑市
你的爱,就是让她和我的外孙,一起陷入险境
顾晏,你不配说爱。
沈庭州的话,字字诛心。
顾晏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保镖上前,将他架了出去。
他还在挣扎,还在嘶吼：念念！我爱你！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庭州走到我床边,叹了口气。
念念,忘了他吧。
以后有爸爸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我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爸爸,我忘不掉。
那些爱过的痕迹,像刻在骨头上的烙印,一碰就疼。
12.
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在我被顾晏刺激后的第二天夜里,我开始大出血。
我被推进了抢救室。
意识模糊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拍卖台。
台下是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我捂着肚子,一遍遍地喊着顾晏的名字。
可他没有来。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
等我再醒来,沈庭州守在我的床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念念,孩子……没了。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已经恢复了平坦。
我的年糕,没了。
那个我期待了那么久,曾经在我的肚子里,用微弱的心跳回应我的小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心空了。
连同最后一点对顾晏的爱,也一起被抽走了。
13.
我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沈庭州把我送回庄园,一路上,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
但我真的没事。
哀莫大于心死。
回到房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所有和顾晏有关的东西。
那些照片,那些他送的礼物,那些我们一起用过的情侣款。
我亲手把它们一件件扔进垃圾桶,就像在埋葬我的过去。
最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晏的电话。
他几乎是秒接。
念念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和期待。
顾晏,我们见一面吧。
我说。
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14.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所大学的图书馆。
那天,我正在书架前找书,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正好砸在他头上。
他回头,揉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就是在那一刻,对他动了心。
后来,他告诉我,那是他故意设计的。
他早就注意到我了,那本书,是他自己扔到自己头上的。
他说：沈念,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到我。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主角。
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顾晏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他穿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穿的那件白衬衫,手里捧着一束栀子花。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他看到我,快步走过来,把花递给我。
念念,你来了。
他的眼里,是我曾经最迷恋的温柔。
可惜,现在只剩下讽刺。
15.
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顾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手里的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我一字一句地重复,被你亲手卖掉的那个孩子,没了。
因为你,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晏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不……不会的……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感。
我只是觉得累。
顾晏,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看你这副样子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从你决定卖掉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现在,连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也被你亲手斩断了。
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16.
我说完,转身就走。
顾晏从后面冲上来,死死地抱住我。
念念,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哭得像个孩子,温热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后颈。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用我的命去换孩子的命好不好求你让他回来！
我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
顾晏,你清醒一点！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就像我们死去的爱情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林清清。
你的白月光呢手术成功了吗
提到林清清,顾晏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低下头,声音艰涩：成功了。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你用我们孩子的命,换了她的命,这笔交易,你总算不亏。
我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将他凌迟。
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摇摇欲坠。
念念,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逼问他,难道不是你为了她,才把我推进地狱的吗
17.
我……顾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
事实就摆在眼前,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没有回头。
顾晏,再见了。
我生命里,长达三年的噩梦。
车子在图书馆外等我。
沈庭州坐在车里,看到我,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
都过去了。
我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对自己说。
沈念,都过去了。
从今天起,你要为自己而活。
18.
我开始尝试着融入新的生活。
沈庭州给了我一张没有上限的黑卡,他说：念念,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爸爸有的是钱。
我去了很多地方旅游,看了很多从没见过的风景。
我学了插花,学了画画,学着把自己的生活填满。
我以为,只要我跑得够快,那些痛苦的回忆就追不上我。
可我错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失去孩子的痛,和被背叛的伤,还是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常常会梦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他（她）在梦里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沈庭州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为我疏导。
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时间和爱来治愈。
沈庭州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他会给我讲他和我母亲年轻时的故事,会笨拙地给我梳头,会带我去吃遍全城最好吃的东西。
在他的陪伴下,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我开始相信,没有顾晏,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19.
我再次见到林清清,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她是跟着一个新的富商来的。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画着精致的妆,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朝我走来。
沈小姐,好久不见。
我端着酒杯,淡淡地看着她。
我们很熟吗
林清清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小姐说笑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
她刻意加重了爱过两个字。
哦我挑了挑眉,你是说顾晏
我记得,当初是你嫌他穷,才跟别人跑了的吧
怎么,现在又回来找他了
是外面的世界不好玩,还是觉得他又有利用价值了
我的话很不客气,周围的人都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清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沈小姐,你误会了。我和阿晏之间,只是朋友。
朋友我冷笑,需要他卖掉未婚妻和孩子来救命的朋友
20.
你！
林清清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身边的富商见状,立刻站出来护着她。
这位小姐,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清清大病初愈,受不得刺激。
我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顾晏不惜一切代价要救的女人。
转眼间,就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
祝你们幸福。
我放下酒杯,转身准备离开。
林清清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沈念,你别得意。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就算你现在有沈家撑腰又怎么样
阿晏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他卖掉你,是因为在他心里,你根本无足轻重。
还有你的孩子,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掉吗
因为阿晏在给你喝的牛奶里,加了不止安眠药那么简单。
我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她。
你什么意思
21.
林清清看着我震惊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意思就是,那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
他怕孩子出生了,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所以,他亲手杀了他。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顾晏……他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不,不可能。
他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他怎么会……
你骗我。我死死地盯着林清清,你在撒谎！
我有没有撒谎,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林清清甩开我的手,挽着富商的胳膊,笑靥如花地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原来,我失去孩子,不只是因为惊吓和虐待。
更是因为,他的亲生父亲,从一开始就给他判了死刑。
顾晏。
顾晏！
我恨你！
22.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宴会厅。
我要去找顾晏,我要当面问清楚！
沈庭州追了上来,拉住我。
念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林清清的话告诉了他。
沈庭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顾晏给念念喝的牛奶里,到底有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等待结果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沈庭州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人说：董事长,查清楚了。除了安眠药,还有一种会导致孕妇流产的药物,剂量很大。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碎了。
原来是真的。
我以为的意外,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而凶手,是我最爱的人。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真是个傻子。
我竟然还为他的背叛心痛,为失去的孩子自责。
到头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根本不爱我,也根本不想要那个孩子。
23.
沈庭州把顾晏带到了我面前。
他被两个保镖押着,跪在地上。
几天不见,他更加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像个活死人。
他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
念念……
我走过去,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晏的脸被打偏过去,嘴角渗出了血。
他没有躲,也没有生气,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为什么
我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顾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终于睁开眼,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悔恨。
是林清清……
是她告诉我的,她说,如果不拿掉孩子,你就不会离开我,她就永远没有机会……
她说,只要我这么做了,她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鬼迷心窍……我当时一定是疯了……
24.
原来如此。
又是林清清。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所以,为了一个抛弃过你,随时可以再投入别人怀抱的女人,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顾晏,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悲,也最可恨的男人。
我后退一步,离他远远的。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会让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转身,对沈庭州说：爸,我累了。
沈庭州心疼地扶住我,好,我们回家。
我们从顾晏身边走过,他跪在地上,没有再求饶,只是用一种近乎毁灭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彻底完了。
不是因为破产,不是因为负债。
而是因为,他亲手杀死了我对他最后的一点爱。
也杀死了,他自己的人性。
25.
后续的事情,都是沈庭州处理的。
顾晏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
林清清也因为教唆罪,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个曾经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富商,在得知真相后,第一时间和她撇清了关系。
听说,她现在过得很不好。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些人,那些事,都与我无关了。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慢慢走出那段阴影。
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
我希望,我的悲剧,不要再在任何人身上重演。
我再也没有见过顾晏。
只是偶尔会从新闻上,看到一些关于他的零星报道。
他出狱后,没有再经商,而是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学,当了一名支教老师。
有人说,他是在赎罪。
可我知道,有些罪,是永远也赎不清的。
就像我心里的那道疤,永远也不会愈合。
但我已经学会了,带着这道疤,好好地活下去。
为我的母亲,为我的父亲,也为那个来不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
更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