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娘被二夫人的话给惊住了:“姑母……”
“别说什么嫡长孙,嫡长子的,老夫人根本不看重这个,长蘅这次落榜又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老夫人就更不会原谅他,三房四房也有嫡孙,个个乖巧懂事。”
二夫人做了季老夫人这么多年儿媳妇了,虽是庶出,可她也跟了多年,老夫人事事以大局为重。
根本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妥协。
刘芸娘不信:“打断骨头连着筋,还能真舍得?”
见她执拗不肯信,二夫人气恼地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鼻尖,恨铁不成钢道:“季芷晴的下场你忘了不成?”
季家长房长孙女,就因为得罪了乐晏公主,说错了话,还不是被灌下哑药,成了一颗弃子?
“那不一样,夫君是男子,我娘说儿子是要继承家业,女儿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刘芸娘从未觉得季芷晴能跟季长蘅比较。
二夫人气不过:“你真以为老夫人是因为长蘅落榜才会不理他?”
刘芸娘摇头:“我知道,是因为小王爷和小殿下之争,夫君选择了小王爷,可如今小王爷不理会夫君,那夫君看在季家的份上,回头是岸,知错就改也不行吗?”
在刘芸娘的认知里,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互相帮助,只要季老夫人想办法帮衬,大房不至于如此。
“姑母,大房好不了,二房不也跟着遭殃么,事情已经是最差了,试试又不亏。”刘芸娘的话让二夫人无以辩驳,几次欲言又止,又发现什么话都说不过对方。
事实上,也确实像刘芸娘说的那样,处境艰难了。
“姑母,若是祖母不肯帮衬,也没关系,看在一条血脉的份上,让我们离开京城,远离是非,将来不论是谁上位了,总不好为了这点小事咄咄逼人,派人去追杀咱们吧,若是小殿下上位,还有京城季家挡在眼前,咱们不亏。”
刘芸娘忽然就想到了公主的脸,她噘着嘴;“留在京城,夫君还心怀希望,被季宅那边拒绝,说不定夫君就死心了。”
她嫁人,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盼着能相夫教子,夫妻恩爱到白头,这样就足够了。
很显然,留在京城,季长蘅心里还惦记着公主。
他看公主的眼神格外的不一样。
二夫人被说服了:“也只能试试了。”
季宅那边的人隔了好几日才回来,季老夫人其实在半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季长蘅落榜前三甲,得了个吧?
被姬郢瞪了一眼,金鳞妥协了。
次日
摘星楼宴请,朝曦做东招待了几位学子,探讨文章,气氛正浓,朝曦找了个机会见了温探花郎,低声私语几句,温探花郎脸色通红:“殿下,这,这……”
朝曦长眉挑起看他。
温探花郎连连保证:“我晚些时候就去找母亲去一趟李家。”
“别晚些时候了,就现在吧。”朝曦指了指楼下的马车:“你早些去,乐晏也能少挨几针。”
温探花郎欲哭无泪,只得妥协,转身对着身后一群人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坐上马车就往回赶。
目的达成,朝曦略坐片刻就走了,临走前去了另一间包厢:“乐晏要是知道一片好心被你给泼灭了,还不知怎么伤心呢。”
“她不适合女红,也非喜欢。”姬郢摇头,十根手指头密密麻麻的,他看了就心疼。
拿到乐晏亲手做的鞋固然很感动,但一想到她被扎,姬郢还是觉得不如她弹奏一曲,又或者绘画一副来的好。
朝曦撇撇嘴:“大清早的我连奏折都没批完就陪你来摘星楼,就为了这事儿……罢了罢了,懒得和你计较,此事我就当没听过,过几日乐晏做好的那双鞋要是被你给截胡,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已经做完的鞋,他肯定要宝贝收起来,仅此一次,价值不能估量,说实话,朝曦和乐晏一同长大,就没见过她动一根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宁可妹妹无忧无虑,若不是为了讨人欢喜受虐,他的妹妹自然要尊贵无比,来享福的。
姬郢见他要走,忽然问:“你就没有发现榜眼有问题?”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朝曦停下脚步,见他面色凝重,又重新坐下来:“怎么说?”
“解元未必是北梁人,你多留意。”
状元郎戚琏是突然崭露头角,之前一直都被姬郢保护起来,低调行事,若不是戚琏,这次的状元郎必定是解元姜南。
科举之前,他就看过所有人的名单,也曾看过许多学子曾经的文章,是季长蘅太过高调,遮住了其他人。
但姜南,也是姬郢留意的人之一。
“他曾写过一篇文章,提过北海万里,明川大河,但他祖籍显示在湖州一带,根本就没有去过这两个地方。”姬郢提醒他:“这两处,都是大庆跟南和相邻。”
之所以提醒朝曦,是因为姜南投奔了朝曦。
若在他手底下,他只需加紧防备即可,朝曦点点头:“此事我知晓了。”
既然能被姬郢特意提及,那必定是真的有问题,朝曦不得不多了几分警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