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没应声，也没拒绝，慢悠悠地开了口：“刘局，您是领导，高瞻远瞩嘛。”
“没您的英明指示，我哪有这个胆子去碰宏远集团这块硬骨头。”
这话听着像是在拍马屁，可每个字都像根刺，戳得刘局长浑身不自在。
刘局长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妈的，这小子翅膀是真的硬了！
“哎，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刘局长干笑两声，强行把话圆回来。
“咱们是个集体，荣誉当然是大家的！”
“我主要是怕你年轻，汇报工作的时候把握不好分寸，万一在上级领导面前说错话，那影响多不好。”
陈志远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装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模样。
“那可真是太谢谢刘局的关心了！”
“您放心，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实事求是。”
“既不会夸大自己的功劳，也绝不会埋没咱们局里任何一位同志的贡献，尤其是您这位运筹帷幄的领导。”
陈志远特意在“运筹帷幄”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那点嘲讽的味道，傻子都听得出来。
刘局长被他这几句话噎得不上不下，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憋得发紫。
想发火，又不敢。
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现在是真不好拿捏了，背后八成是有了通天的大靠山。
“行，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刘局长彻底泄了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已经是明晃晃地赶人了。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材料了，不打扰刘局工作。”
陈志远站起身，连腰都懒得弯一下，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茶杯被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志远把自己扔进椅子里，捏了捏眉心。
刘局长想分功劳，可以。
但想抢自己的主导位置，做梦！
当务之急，不是写那份汇报材料，而是要在调查组下来之前，再添一把猛火，把宏远集团彻底钉死。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前去各个工地摸排的画面。
对了。
他记得当时正因为宏远集团拖欠工程款，有个包工头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就那他当突破口吧！
想好了计划，陈志远立马睁开眼，抄起内线电话拨了出去。
“小李，换身衣服，车开到后门等我，出去一趟。”
“得嘞，陈哥。”
半小时后，一辆公务用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住建局后门，混进了大街上的车流里。
陈志远指挥着李明在工地附近停了，让李明在车里等着，自己独自下了车。
在工地上打听了一番，说是那个包工头已经不干了，在隔壁旅馆住着呢。
要了地址，陈志远就找了过去。
旅馆环境很差，楼梯都咯吱咯吱的。
他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句闷声闷气的回话，很不耐烦。
“吴老板，住建局的，姓陈。宏远工地上，我们见过的。”
门里头没声了。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门缝里看他，眼神里全是戒备：“住建局的？你找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