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丈夫买的维生素去找医生。
医生,这个维生素怎么这么苦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这不是维生素,是米非司酮。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是不是刚流产
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张阳性的验孕棒。
原来他每天喂我吃的不是爱,是毒药。
01
走出医院大门,盛夏午后的热浪扑面而来,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被丢进了冰窖。
人行道上的人声、车流声、蝉鸣声,所有声音都扭曲着,变形着,像一团黏腻的浆糊灌进我的耳朵。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手里死死攥着两样东西。
一张是医院的化验单,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米非司酮成分。
另一张,是我藏在口袋里,今天早上刚测出来的,带着两条鲜红杠的验孕棒。
我的丈夫,沈哲,那个每天晚上都会温柔地拥着我,亲手把维生素喂到我嘴边的男人,原来一直在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医生那句带着怜悯的话:你是不是刚流产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到路边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胆汁的苦涩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原来,那异常的苦味,是药,也是我这场自以为是的幸福婚姻的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
沈哲穿着家居服,系着我给他买的灰色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是那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笑容。
晴晴,回来啦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
他走过来,极自然地想接过我手里的包,然后拥抱我。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身体的抗拒比我的大脑反应还快。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立刻被关切取代。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手探向我的额头,那只曾无数次抚摸我,让我感到安心的手,此刻却让我觉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我再次避开。
可能有点中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在摩擦。
快坐下歇歇。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厨房,端出了一碗汤。
我给你熬了乌鸡汤,补身体的。你最近总说累,要好好补补。
他把汤碗放在茶几上,又熟练地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那个棕色的药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连同一杯温水,一起递到我面前。
来,晴晴,先把维生素吃了。
就是这个动作,这个画面,在过去的上百个日夜里,曾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丈夫,沈氏集团的继承人,在外杀伐果断,在家却对我体贴入微。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甚至连吃维生素这种小事,他都亲力亲为,一天不落。
我曾以为,这是爱。
可现在,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睛,看着他递过来的那片白色药片,只觉得一阵灭顶的恶心。
刽子手在喂我喝毒药前,脸上也是挂着这样温柔的笑吗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怎么了,晴晴沈哲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催促。
我必须吃下去。
在他的认知里,我应该乖乖地吃下去。
我接过水杯,手指抖得厉害,水洒了一些出来。
我……我头好晕。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手一歪,那片白色的药片不小心从我指间滑落,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进了沙发底下。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看到沈哲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极难察呈的紧张和不悦。
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
快得像错觉,但他脸部肌肉那零点几秒的僵硬,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他很快掩饰过去,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伸手抚摸我的头发。
没事没事,掉了就掉了,别动,小心着凉。他柔声说,不差这一天,明天再吃。
他扶着我躺下,给我盖上毯子,又把那碗鸡汤端过来,一勺一勺地喂我。
汤很香,很浓,可我喝进嘴里,却像在吞咽滚烫的铅水。
每一口,都灼烧着我的食道,我的胃,我的心。
我假装喝了几口就喝不下了,他也没有勉强,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
深夜,我躺在床上,假装熟睡。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哲蹑手蹑脚地起床了。
我闭着眼睛,全身的感官却被调动到了极致。
我听到他赤着脚,一步一步,极其轻微地走到了客厅。
黑暗中,一道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起,在沙发底下晃来晃去。
他在找那颗掉落的药片。
我的心,随着那道光,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深渊。
终于,他找到了。
我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的轻微声响。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没有把药片扔进垃圾桶,而是拿着它,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紧接着,是马桶抽水的声音。
轰隆一声,像是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他在销毁证据。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却冷得像一块冰。
那些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恩爱过往,此刻像一部恐怖片,在我的脑海里一帧帧回放。
备孕期间,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天计算着我的排卵期,比我还紧张。
我以为那是对孩子的期盼。
现在看来,那是监视,是为了精准地在我可能怀孕的周期里,加大药量。
每次他喂我吃药,都会亲自递到我嘴边,看着我咽下去,然后给我一个奖励的吻。
我以为那是爱意的表达。
现在看来,那是监视,是确保毒药被我如数吞下。
我猛地想起,半年前,我曾经有过一次意外流产。
当时医生说,是胚胎质量不好,自然淘汰。
沈哲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说:没关系,晴晴,我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我当时还反过来安慰他,心疼他。
现在想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满地的鲜血,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却依然感受到的彻骨寒冷……
恐怕,也非意外。
那不是他的眼泪,那是鳄鱼的眼泪。
他不是在为失去孩子而悲伤,他是在庆祝他的计划又一次成功。
我躲在被子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悄悄拿出枕头下的备用手机,那是我因为工作需要,用来联系一些重要客户的。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我闺蜜林蔓带着睡意的声音。
苏晴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蔓蔓……我一开口,眼泪就决堤了。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怕惊醒隔壁房间那个恶魔。
我把声音压到最低,用最快的语速,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林蔓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苏晴,你听我说,现在,立刻,马上,找个借口从家里出来!去我那里!不,我去接你!
不。我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我不能走。
走了,就等于打草惊蛇。
走了,我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翻出我们结婚时的照片,沈哲英俊温柔,我笑得甜蜜幸福。
照片的一角,他的母亲,沈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张婉华,正看着我。
以前我总觉得,婆婆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挑剔的满意。
现在再看,我才读懂了那眼神里的含义。
那不是一个婆婆在欣赏儿媳,那是一个买家,在审视一件昂贵但没有生命的物品。
我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这不是他第一次作案。
我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这场看似完美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苏晴,知名建筑设计师,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件有特殊用途的工具。
镜子里,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森然的弧度。
眼泪已经流干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为这个人渣掉一滴泪。
我要收起眼泪,戴上假面,为我死去的孩子,也为我自己,布下一张复仇的天罗地网。
02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化了精致的淡妆,选了一套干练的职业装。
只是在描眼线的时候,我的手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镜子里的我,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婉的笑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一片翻江倒海的恨意。
沈哲已经坐在餐桌旁,他面前摆着两份早餐,一份我的,一份他的。
醒了快来吃早餐,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三明治。他对我笑,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天使。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也回以一个甜美的微笑。
谢谢老公。
气氛和往常一样温馨和谐,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吃完早餐,沈哲又拿出了那个棕色的药瓶。
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倒出那粒白色的药片,递给我。
我微笑着伸出手,准备接过。
就在他转身去给我倒水的那一刹那,我用快到极致的动作,将他递过来的药片藏进了紧握的左手指缝里,同时右手闪电般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真正的维生素B片,放进了嘴里。
那是我早上出门跑步时,特意去药店买的。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他端着水杯转过身时,我已经将那颗真正的维生素含在舌下。
我接过水杯,当着他的面,仰头,吃下了药。
真乖。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
我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对他笑了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张婉华。
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作为建筑设计师,听力一向很好。
我竖起耳朵,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妈。
怎么样了她吃了吗电话那头,张婉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强势、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吃了,妈,您放心吧。沈哲的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那就好。最近看紧点,别出什么岔子。上次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我知道的,妈。晴晴她很乖,很听话。
听话就好。一个工具,最要紧的就是听话。
工具……
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但我浑然不觉疼痛。
原来在他们母子眼里,我苏晴,连一个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工具。
挂了电话,沈哲走回来,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表情。
可我手机屏幕上,却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是婆婆张婉华发来的。
【晴晴,最近身体怎么样沈哲给你买的维生素,有没有按时吃啊那是进口的,对身体好。】
我看着这条虚伪至极的短信,冷笑出声。
我用甜美得发腻的声音,回了一条语音过去。
妈,您放心吧,我都有按时吃的。沈哲把我照顾得很好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最近总觉得这药有点苦,是不是换了牌子呀
我故意把苦字咬得很重。
信息发过去后,足足过了五分钟,那边都没有回复。
这瞬间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能说明问题。
她心虚了。
我确定了,婆婆张婉华,才是这一切的主谋。而我的好丈夫沈哲,不过是她手上的一把刀,一个懦弱、自私、被母亲牢牢掌控的成年巨婴。
下午,我借口去公司,约了林蔓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我将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的猜测,和盘托出。
林蔓听完,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咖啡都震了出来。
这对狗男女!畜生!苏晴,我们现在就去报警!
报警我摇了摇头,眼神冷静得可怕,拿什么报警就凭一片药他们可以说是我自己买的,想陷害他们。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林蔓是金牌律师,她当然懂这个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太危险了!
所以,我不能打草惊蛇。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收集证据。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林蔓看着我眼中的狠厉,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陪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帮我查一样东西。我将左手摊开,那片被我藏了一天的米非司酮,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回到家,我开始了一场不动声色的搜查。
我借口整理换季的旧物,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沈哲书房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我的目标。
我用早就准备好的万能钥匙打开了抽屉。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的一份,是关于我的详细体检报告,比我自己保留的还要全面。
报告上,我的血型那一栏,被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Rh阴性。
俗称,熊猫血。
报告的旁边,还放着一份协议的草稿,标题是《代孕补偿协议》。
甲方是沈哲,而乙方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我陌生的名字。
协议的条款里,详细规定了代孕妈妈的身体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是Rh阴性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都拼凑成了一个完整而残酷的真相。
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我苏晴这个人。
他们需要的,是我的基因,是我这个Rh阴性血的子宫。
而那个协议上的女人,恐怕才是他们选中的,真正为沈家传宗接代的母体。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一个备用品一个血库还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试验品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张婉华从一开始就对我那么满意。
因为我不仅身体健康,事业有成,能给沈家脸上贴金,更重要的是,我拥有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而我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这个他们计划之外的生命,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所以,他必须死。
我拿着那份协议,浑身发冷,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我满心欢喜期待的爱情结晶,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必须被清除的障碍物。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擦干眼泪,用手机将所有的文件都拍了下来,然后原封不动地放回抽屉,锁好。
从这一刻起,我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们不是要清除障碍物吗
好。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障碍物。
是怎么把你们这对蛇蝎母子。
连同你们腐烂发臭的沈家,一起炸得粉身碎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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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计划的第一步,是示弱。
我开始在沈哲面前表现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我会突然干呕。
看电视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发呆。
晚上睡觉,我会在他怀里辗转反侧,说自己心慌。
晴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哲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那演技,不去拿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也不知道,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而且,吃了你买的维生素,总感觉身体怪怪的。
我能感觉到,我说出维生素三个字时,他抱着我的手臂,瞬间僵硬了一下。
怎么会,那是最好的牌子。他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可能是……我体质比较特殊吧。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我眼底的讥讽,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也想放心。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或许在他看来,药效已经达成,我不可能再怀孕,做个检查,也能让我安心,免得我再胡思乱想。
好,听你的。我明天就预约最好的医生。他最终同意了。
我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蔓。
第二天,沈哲陪着我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这位医生,都是林蔓提前安排好的。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拿着报告单,一脸严肃地对我们说:沈先生,沈太太,从检查结果来看,苏小姐的各项指标都正常。
我看到沈哲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推了推眼镜,苏小姐的内分泌有些轻微的紊乱。我建议,市面上那些复合维生素,最好还是先停一停。有些成分,因人而异,可能会有影响。
医生说得滴水不漏,既指出了问题,又没有明说是什么问题。
沈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当着医生的面,他不好发作,只能连连点头。
好,好,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沈哲主动把那瓶维生素扔进了垃圾桶。
晴晴,都怪我,没考虑周全。以后不吃这个了,我给你食补。他握着我的手,满脸歉意。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他以为,他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
他以为,我已经被他彻底废掉了生育能力。
他以为,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几天后,我不经意地在他车里的手套箱里,发现了一支口红。
不是我的牌子,也不是我的色号。
那是一支限量款的斩男色,我记得很清楚,婆婆张婉华的那个远房侄女,白薇,最喜欢用这个牌子。
白薇,一个长相清纯、楚楚可怜的女孩,大学刚毕业,一直被张婉华带在身边,说是要好好培养。
以前我只觉得,这是婆婆在提携娘家人。
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代孕补偿协议》上乙方的名字,虽然不是白薇,但谁能保证,那不是一个备选计划
我没有声张,只是冷静地拍下照片,发给了林蔓。
蔓蔓,帮我查查这个白薇,还有她和沈哲的关系。
很快,婆婆张婉华的六十大寿到了。
寿宴办得极为隆重,宾客云集。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挽着沈哲的手臂,脸上挂着温婉贤淑的笑容,扮演着我的完美妻子角色。
席间,婆婆把我叫到主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拉着我的手,一脸慈爱地夸赞我。
我们家晴晴啊,真是没得说,人漂亮,有事业心,还贤惠。就是有一点,让我这个老太婆有点遗憾。
她说着,叹了口气,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的小腹。
这都结婚两年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沈哲也不小了,我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来了。
这是在敲打我,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我这个儿媳妇,不能生。
周围的亲戚们立刻附和起来。
是啊晴晴,事业再重要,也得先生个孩子啊。
女人嘛,最终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我能感觉到,沈哲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
我抬起头,迎上婆婆那双精明而刻薄的眼睛,微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妈,您说的对。不过我和沈哲都觉得,孩子是缘分,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会来的。
我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白薇身上。
倒是白薇妹妹,我记得今年也23了吧年纪不小了,妈您也该替她物色个好人家了。女孩子的青春,可不等人啊。
白薇正在和人说笑,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白了白。
我清楚地看到,沈哲下意识地朝白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而婆婆张婉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整个主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成功地,在他们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寿宴结束后,我回到房间,拿出备用手机,用一个匿名的号码,给白薇发了一条短信。
【别以为你稳了。子宫有的是,但熊猫血可不常有。】
发完短信,我删掉所有记录,关机。
白薇,你不是想上位吗
那我就帮你一把。
我要让你知道,你的对手,从来不是我。
而是你身边那个,随时可以牺牲掉你的,所谓姑妈。
我要让你们,狗咬狗。
04
那条匿名短信,像一颗精准投下的炸弹,在白薇的心里炸开了花。
她开始变得焦虑、多疑。
林蔓派去的人告诉我,白薇最近频繁地找沈哲,两人好几次在公司茶水间里发生争执,虽然声音不大,但看得出气氛很紧张。
很好。
鱼儿,上钩了。
我计算着时间,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再拖下去,就瞒不住了。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我彻底脱离他们的监视。
一个让他们对我这个工具彻底死心的理由。
于是,在林蔓的帮助下,我策划了一场意外。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家里只有我和沈哲。
我穿着袜子,在家里的木质楼梯上,来来回回地拖地。
晴晴,小心点,别滑倒了。沈哲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头也不抬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我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就在他起身准备去倒水的时候,我脚下一滑,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晴晴!
沈哲惊恐的叫声传来,他冲过来,抱住倒在血泊中的我。
是的,血泊。
那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一小袋藏在腰间的动物血袋。
在我摔倒的瞬间,我捏碎了它。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浸透了我的白色家居服,看起来触目惊心。
血……好多血……我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活脱脱一个被吓傻了的可怜女人。
别怕,晴晴,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沈哲抱起我,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他这惊慌失措的表情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或许,他是在害怕,害怕我死掉,他不好向我那个有头有脸的娘家交代。
我被紧急送往医院,还是上次那家,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经过一番抢救,我被推出了急救室。
沈哲和闻讯赶来的婆婆张婉华立刻围了上来。
医生(林蔓安排好的)摘下口罩,一脸沉痛地对他们宣布:
对不起,孩子没保住。
我看到沈哲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
那表情快到几乎无法捕捉,但他眼角肌肉的松弛,骗不了人。
随即,他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冲到我的病床前,握住我的手,哽咽着说:晴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真是影帝级别的表演。
而他的母亲,张婉华,则要诚实得多。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神里只有冰冷的失望和重新评估的审视。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彻底摔坏了的、再也无法修复的古董花瓶。
一件,彻底报废的工具。
医生清了清嗓子,继续用沉重的语气补充道:
而且……因为这次流产对子宫的创伤太大,加上苏小姐之前的流产史,她……她未来,恐怕受孕的几率,会变得极低。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我看到张婉华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最后一点点对我的价值的评估,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嫌弃。
她甚至懒得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看,这就是他们对我的爱。
当我的子宫失去利用价值时,我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一件碍眼的垃圾。
我在医院休养了几天。
期间,沈哲每天都来,对我嘘寒问暖,扮演着他的深情丈夫。
而我,则扮演着一个失去孩子、心如死灰的妻子。
我不哭,不闹,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窗外。
出院那天,我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沈哲,我想……搬回我自己的公寓住一段时间。我看着他,声音沙哑,这个家,到处都是……回忆。我承受不住。
一个无法生育的我,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他们巴不得我赶紧从他们眼前消失。
沈哲假意挽留了几句,见我态度坚决,便无奈地同意了。
好,晴晴,只要你好好的,怎么样都行。你放心,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
我心里冷笑。
来看我
是来监视我,还是来看我这个废人有没有给他惹麻烦
搬家那天,沈哲帮我把行李搬进了我的婚前公寓。
那是我自己设计的单身公寓,不大,但每一处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送走沈哲,我关上门,反锁。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城市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我脱掉宽大的外套,露出依旧平坦,但已经有了微小生命迹象的小腹。
我轻轻地抚摸着它,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
宝宝,别怕。
妈妈在。
从现在开始,妈妈会保护你。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妈妈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复仇,现在才真正开始。
05
我以养身体为由,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和社交。
脱离了沈家的监视,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计划。
釜底抽薪的第一步,是精准打击他们的命脉——沈氏集团。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我曾深度参与过沈氏好几个重要的地产项目。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光鲜亮丽的摩天大楼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湖畔湾。
那是一个大型高端住宅项目,也是张婉华近年来最引以为傲的政绩之一。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赶在政府规定的期限前拿到预售许可证,他们在主体建筑结构和消防安全系统上,都做了手脚,偷工减料,埋下了巨大的安全隐患。
这件事,是沈哲和张婉华亲自拍板的,极为隐秘。
但他们忘了,当时负责项目图纸深化和现场技术指导的,是我。
我闭上眼睛,那些被他们刻意修改、掩盖的数据和图纸,在我脑海里纤毫毕现。
光有我的指证还不够,我需要人证和物证。
我想起了一个人,王工。
他曾是湖畔湾项目的总工程监理,一个技术过硬、为人正直的老工程师。
当时,就是因为他坚决反对偷工减料,被张婉华用雷霆手段,安插了一个收受贿赂的罪名,赶出了沈氏集团,从此在业内声名狼藉,郁郁不得志。
我辗转找到了王工的联系方式。
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后,我约他在一家旧茶馆见了面。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落魄。
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王工,我需要你手头上,所有关于‘湖畔湾’项目偷工减料的原始证据。
他浑身一震,警惕地看着我:沈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沈太太。我平静地纠正他,我叫苏晴。我正在和沈哲办离婚。我需要那些证据,为我自己,也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我将沈家如何对我,以及我腹中孩子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王工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婉华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我早就领教过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火光,证据,我有。当时我就留了一手,以防万一。但是,苏小姐,你斗不过她的。
一个人斗不过,那就找一群人。我看着他,目光坚定,王工,只要你把证据给我,我保证,不仅能让你沉冤得雪,恢复名誉,我还会以我私人工作室的名义,高薪聘请您作为技术总顾问。另外,这是一点心意。
我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推到他面前。
密码是六个八。这只是定金。
王工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我,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卡推了回来。
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
里面,是湖畔湾项目完整的、未经修改的结构图纸、材料采购单、以及几段模糊但能清晰听到张婉华下令修改方案的会议录音。
证据,到手了。
与此同时,林蔓那边也有了进展。
她查到,在我流产后不久,白薇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顺利入职了沈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而沈哲,更是动用公司的资源,在市中心最高档的楼盘,给白薇买了一套大平层,写的还是白薇的名字。
这是挪用公款,证据确凿。林蔓将一叠文件摔在我面前,气得不行,这对狗男女,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拿起那些文件,冷静地翻看着。
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说,董事会那帮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将沈哲为白薇挪用公款买房、安排职位的证据,以及他经手的几个项目里的小纰漏,整理成一份匿名举报信,发给了沈氏集团的几位董事。
这几位董事,都是公司的元老,早就对张婉华的独断专行和沈哲的无能心怀不满,只是苦于没有发难的借口。
我这封举报信,就是递到他们手上的刀。
果然,没过几天,沈氏集团的内部,就掀起了波澜。
董事会上,几位董事联合发难,公开质疑沈哲的能力和品行。
张婉华为了平息事端,保住她宝贝儿子的继承人位置,不得不当众斥责了沈哲,并且暂时将白薇调离了核心岗位,发配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部门。
我听说,那天之后,沈哲和白薇在停车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沈哲焦头烂额,焦头烂额之际,他竟然想起了我这个安分养病的前妻。
他开始对我产生了一丝愧疚。
或者说,他觉得,还是我这个不会惹麻烦的妻子,更让他省心。
他带着昂贵的补品和珠宝来看我,坐在我的公寓里,言语间充满了悔意,试图挽回。
晴晴,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难过,我也一样。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知道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以后我一定改。
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好像他真的是个犯了错,但诚心悔改的丈夫。
我坐在他对面,心如止水,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我表现得心如死灰,对他所有的示好都毫无反应,只是端起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
沈哲,我们之间,早在孩子掉下来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我看着他失落、受伤,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离去的背影,缓缓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重新开始
不。
这才只是开胃菜。
06
沈哲并没有放弃。
或许是董事会的压力,或许是白薇的无理取闹,让他觉得还是我这个省心的前妻更好掌控。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来看我,送花、送礼物、说软话,将一个悔过的好丈夫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我则利用他的这种愧疚心理,假装自己的态度在他的诚意下,有所缓和。
我不再对他冷言冷语,甚至会对他露出一点点脆弱的微笑。
时机,成熟了。
在一个他留下吃饭的晚上,我无意中向他提起,我最近在构思一个新的项目。
是一个关于环保再生建筑的项目,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概念很好,非常符合未来的发展趋势。如果能做成,不仅社会效益好,商业回报率也会非常惊人。
我将我精心准备的项目计划书,递给了他。
沈哲的眼睛,立刻亮了。
他现在太需要一个能证明自己的项目了。
他要在董事会那帮老狐狸面前,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重新树立威信。
晴晴,你真是我的福星!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这个项目太棒了!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他急于补偿我,更急于做出成绩。
我设计的项目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非常完美。
但魔鬼,藏在细节里。
其中一个关键的原材料供应商,是我精心挑选的一家公司。
这家公司的老板,表面上和沈家交好,但背地里,不仅公司财务早就出现了巨大的窟窿,而且他和沈家最大的商业死对头——陆氏集团的董事长,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联系。
张婉华很快就察觉到了沈哲的大动作。
她起初是反对的。
她不相信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搞定这么大的项目。
但在沈哲的再三坚持,以及我从旁用专业的分析和美好的前景进行游说下,她最终还是默许了。
或许是为了安抚儿子,或许是被项目本身巨大的利润所诱惑,又或许,是她觉得,一个已经被废掉的我,翻不出什么浪花。
项目,正式启动。
沈家,投入了巨额资金。
我看着沈哲和张婉华为此奔走,看着公司的资金像流水一样投入到我设计的这个无底洞里,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另一边,我也没有闲着。
我再次用那个匿名号码,联系了被调离核心岗位后,心怀怨恨的白薇。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她发了一份湖畔湾项目的消防安全评估报告的删减版,并附上了一句话。
【你以为你调离了总裁办就安全了湖畔湾要是出了事,你猜,谁会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我又好心地告诉她,沈哲最近频繁地来找我,是因为我无法生育,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情感寄托。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和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你觉得,张婉华会留下谁】
嫉妒、不甘、恐惧,像三条毒蛇,彻底点燃了白薇。
她开始变得疯狂。
她不再满足于和沈哲吵闹,而是开始私下里,收集沈哲和张婉华的黑料。
她想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以为她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林蔓的监控之下。
我坐在我的公寓里,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隔岸观火。
我看着沈家母子,因为这个新项目,时而意见统一,时而产生分歧。
我看着沈哲与白薇,因为我的挑拨,从情人变成了互相猜忌的敌人。
我亲手搅动的这潭浑水,裂痕,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所有人,一起推入深渊。
07
引爆点,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在我的环保建筑项目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资金投入也达到了顶峰。
我安排好的那家供应商,突然掉链子了。
他们毫无征兆地,在半夜宣布破产,公司老板卷走了沈家支付的一大笔预付款,人间蒸发。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就在第二天,沈家的死对头——陆氏集团,突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全盘接手那个破产供应商留下的所有业务。
并且,他们以商业欺诈为名,一纸诉状,将沈氏集团告上了法庭。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氏集团的资金链,瞬间被斩断。
股价应声大跌,三天之内,蒸发了近百亿。
整个公司,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混乱之中。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沈家焦头烂额,疲于应对陆氏集团的诉讼时,我将湖畔湾项目偷工减料的那份,完整的、带着录音证据的举报材料,通过林蔓,交给了国内最犀利的一家调查媒体和市质监部门。
新闻发布会当天,湖畔湾项目偷工减料的丑闻,如同核弹爆炸一般,瞬间引爆了全网。
项目被官方勒令停工彻查,已经购房的业主们群情激愤,将沈氏集团的售楼处围得水泄不通。
退款!赔偿!
沈氏集团的信誉,一夜之间,一落千丈,彻底崩塌。
张婉华,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尝到了焦头烂额的滋味。
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身上。
我听说,在沈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她当着所有高管的面,狠狠地给了沈哲一个耳光。
废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母子俩的关系,彻底破裂。
在巨大的压力下,沈哲做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选择。
他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白薇身上。
他对外宣称,是白薇利用职务之便,勾结外人,才导致了这一切。
他想让白薇,做他的替罪羊。
他太小看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了。
白薇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的当天,她将自己呕心沥血收集的所有黑料,全部交了出去。
其中,就包括一段,她偷偷录下的,她和张婉华的对话录音。
那段录音,很快就被媒体公之于众。
录音里,白薇哭着问张婉华,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张婉华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淬了毒的冰锥。
一个工具而已,用顺手了就留着,不顺手了,就扔掉。
白薇不甘心地追问:那苏晴呢你为什么要害她害死她的孩子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是张婉华的声音,清晰,冷酷,残忍。
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都不能留。沈哲下不了手,就我来。我早就让他准备好了米非司酮,处理干净点,别留下手尾。
全网哗然。
如果说,商业上的丑闻,只是让沈家伤筋动骨。
那么这段录音,就是一把利剑,彻底刺穿了他们伪善的面具,将他们钉在了道德和法律的耻辱柱上。
沈家,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里,张婉华和沈哲被记者围堵的狼狈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我日益隆起的小腹。
宝宝,你看到了吗
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他们的末日,到了。
08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婉华因涉嫌故意伤害(教唆下药)、商业诈骗、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等多项罪名,被正式批捕。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女强人,一夜白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沈哲作为共犯,同样被捕入狱。
我听说,他在看守所里,精神就彻底崩溃了。
整天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说他错了,说他后悔了。
沈氏集团,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业帝国,被查封,进行破产清算。
树倒猢狲散。
我以受害者的身份,出庭作证。
开庭那天,我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我化了淡妆,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平静而从容。
我走上证人席,在万众瞩目之下,平静地,一字一句地,陈述了所有事实。
从他如何喂我吃药,到我如何发现真相,再到他们整个家族,是如何将我视为一件可以随意利用和丢弃的工具。
我的声音很轻,很稳,不带一丝情绪的起伏,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被告席上那对母子的心上。
最后,陈述完毕,在法官的允许下,我解开了风衣的扣子。
我挺起了我那已经非常明显的孕肚,目光,冷冷地,直视着被告席上的沈哲和张婉华。
那一瞬间,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我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
从震惊,到不解,再到恍然大悟,最后,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从我假装换掉药片的那一刻起,从我策划那场意外流产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道,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是我掌中的棋子。
不——!!
沈哲疯了似的想从被告席上冲过来,被两名法警死死地按住。
他双目赤红,状若癫狂,隔着遥远的距离,哭喊着问我:
孩子……孩子是我的苏晴!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过,也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极淡,却也极残忍的弧度。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懂的口型,告诉他:
它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不配。
最终,判决下来。
张婉华和沈哲,数罪并罚,被判处重刑。
他们将在冰冷的监狱里,度过他们的余生。
白薇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并且主动退还了所有非法所得,获得了轻判。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明媚得有些晃眼。
林蔓走在我身边,扶着我的手臂。
都结束了。她说。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我抚摸着我的肚子,感受着新生命在里面强有力的胎动。
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微笑。
是的。
都结束了。
而我和我的孩子,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