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8月,沃尔特·里德陆军医疗中心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衰败的气息。约翰·冯·诺依曼,这个曾被称为绝不会犯错的权威的大脑,如今只剩下灰质中偶尔闪烁的神经脉冲。癌细胞像最精准的入侵者,遵循着他毕生研究的逻辑路径,侵蚀了曾经媲美计算机的精密器官。
床边的仪器冰冷地记录着生命体征的衰减,屏幕上跳动的曲线令人想起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地下室那台30吨重的怪物——ENIAC计算机运算时的波形图。警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防辐射玻璃后,记录本上写满他呓语中的数学碎片——这个大脑仍是美国的最高机密。
冯·诺依曼突然抽搐了一下。癌细胞啃噬的剧痛中,他好像闻到了1909年布达佩斯儿童医院的气息——那时六岁的他因伤寒高烧,却在隔离病房墙上演算质数分布。护士的惊呼犹在耳边:这孩子用体温曲线拟合傅立叶级数!
此时此刻,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视网膜上分解为微分方程。警卫记录着他喉间溢出的匈牙利语数字串,那是1919年匈牙利革命夜他在酒窖刻下的通胀公式:
1金克朗
=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