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绝情蛊那晚,
仙尊在陪他的白月光看星星。
后来他为了破情劫,
掐着我脖子逼我穿上嫁衣成婚：她需要绝情蛊。
我当着三界宾客掀盖头,
把血淋淋的蛊虫祭向天道：
那就让这狗屁情爱和蛊虫一起死！
1
我吞下绝情蛊时,蚀骨灼心的剧痛猛地攥紧心脏,眼前阵阵发黑。
神识却鬼使神差地溜向星辰殿露台。
水镜里,我那高高在上的仙尊道侣云阙,正轻柔地为林雪瑶拢好被风吹乱的鬓发。星河璀璨,映着她羞赧的笑颜和他温柔如水的侧脸。
我喉咙一甜,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心口沉闷地传来。
为了救他的红颜知己,这蛊,他让我生吞活剐。我闭了闭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2
九百年的道侣情分,终究抵不过林雪瑶几句楚楚可怜的抱怨情劫难过。
三日后,云阙冰冷的指骨如铁箍,卡在我颈间,窒息感扑面而来。
穿上它。大红的嫁衣被粗暴地掷在我身上,绸缎滑腻冰凉的触感令人作呕。
他眼神淬了寒冰,是万年玄冰窟最深处那种永不融化的冷,一字一顿,如同判词：雪瑶需要它。这绝情蛊,本就是她的机缘。
原来我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是个承载蛊虫的容器。
3
仙界盛宴,宾客如云,仙乐缭绕。
我顶着珠玉沉甸甸的步摇盖头,一步步踏过铺天盖地的刺目红绸,走向高台上一身肃杀仙甲的云阙。
司仪高亢的声音穿透喧闹：礼……
且慢！
我猛地一把掀开盖头,金玉珠翠狠狠砸落在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满座骇然！无数道惊愕、探究、鄙夷的目光瞬间钉死在我身上。
高台上的云阙骤然抬眼,眸光锋利如刀,冰冷刺骨！
我无视一切,右手狠狠插入自己心口！
噗嗤！鲜血喷涌！
剧痛中,我五指紧扣住血泊里疯狂蠕动的那只金色蛊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冲破云霄,带着血沫与决绝：天道在上！这狗屁情爱,今日同蛊虫一道——祭天！
我用尽全力,将那沾满心头热血、疯狂扭动的金色蛊虫,狠狠砸向高台中央祭天的巨大玉鼎！
4
轰隆！！！
一道粗壮无比、几乎撕裂了整个琼华仙域的恐怖血色劫雷,应声劈落！
那煌煌天威,裹挟着碾碎万物的恐怖意志,直直冲我头顶轰来！
完了！宾客们惊恐奔逃。我在那灭世之光下,嘴角却勾着一抹疯狂解脱的弧度。
剧痛没有降临。预料中的魂飞魄散并未出现。那足以摧毁一切的灭世劫雷,竟在触及我天灵盖的刹那,化作一片浩瀚无边的暖流,温柔而磅礴地瞬间涌入我四肢百骸！
破碎的经脉被飞速修复！枯萎的丹田疯狂转动！一股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执掌乾坤的伟岸力量在我体内拔地而起！识海深处,无数古老晦涩的金色符文轰然亮起,飞速流转、组合！
5
整个琼华仙宴死一般寂静。
高台之上,云阙竟猛地站起！那张永远冰封般的俊脸上第一次裂开无法置信的剧震！他死死盯着我身上流淌着玄奥金光的古老符文,声音都哑了：天道……恩赐！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随意一拂。空中浓郁的血腥气、宾客的狼狈惊恐、甚至云阙那身刺目的金甲仙威,都如同被橡皮用力擦去般,瞬间清空！
此婚,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云霄,带着新生力量的漠然威压,作废！
我冷眼扫过神情剧震、死死盯着我的云阙,唇角勾起冰冷嘲讽的弧度。
袍袖一拂,脚下云气翻涌,托着我决然离场！
6
魔域深渊,瘴气如浓稠的墨汁翻涌,带着腐蚀筋骨的剧毒。这里是仙界的绝对禁区。
万丈崖壁之上,狂风撕扯着我染血的裙裫。
啧,小天道,慵懒带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气息危险如毒蛇吐信,把琼华的脸面撕下来踩还不够,又想借我深渊的刀
玄色衣摆翻飞间,魔尊烬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侧,俊美的脸上笑意邪肆,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瞥了一眼崖下沸腾的魔气之眼：要练手,这儿可是地狱难度。
我勾唇一笑,眼中毫无惧色,只有疯狂的灼热：仙界那群废物懂什么叫刀他们的刀,斩不动孽障！唯有深渊血与火淬炼出的剑意……手中光华一闪,凝聚出一把纯粹由杀伐之意凝成的金色光剑,才配做我的升龙梯！前辈,帮个忙借你这深渊魔煞,养养我的剑意
7
百年血战,深渊魔物铺天盖地的嘶吼和魔尊烬渊带着笑意的揶揄今日又劈歪了几分成了我唯一的背景音。
指尖抚过一柄新生的剑——剑身狭长清冽,光晕流转间透着天道降魔的无上威严。我手腕微震,剑光猝然暴涨,似九天银河垂落,轰然斩向翻滚着滔天魔浪的深渊之眼！
嘶啦！
刺耳的裂帛声中,沸腾了万年的深渊之眼竟被这一剑,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倒灌溃散！
身后,传来烬渊拍掌的清脆声响,他那向来玩世不恭的语气里,难得染上一丝真切的赞叹：剑意初成,便有裂渊之威！啧,不愧是天道选中的‘疯丫头’。他顿了顿,眼神微妙,你猜猜,裂渊之时,琼华那位仙尊,在你界碑之外守了多久
8
寒玉宫界碑外的风雪,千年如一日地刮着,冰冷刺骨。
凝光……沙哑破碎的呼唤,穿透呼啸的风雪,固执地一遍遍传来,犹如钝刀子割在心弦。
寒玉宫殿门紧闭,万年玄冰凝成的光幕隔绝了一切。我盘坐玉台之上,指尖溢出丝丝缕缕温和的天道本源之力,正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怀里小徒儿丹田内混乱的灵息。
界碑之外。云阙挺拔的身影像一尊快要被风雪掩埋的石雕。他那身曾经光华万丈的仙尊法袍,如今早已被深重的霜寒侵染得黯淡无光,如同他此刻灰败绝望的脸。
他嘶声道：……我知道错了……求你听一句……
殿内。小徒儿皱紧的眉头在灵力梳理下终于松开,沉沉睡去。我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抬起头时,目光掠过殿外那片风雪中的暗影,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如同看一块冻僵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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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界碑外的风雪,终于在某一刻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闷钝的割裂声！
噗嗤！
像是滚烫的烙铁猛地捅进冰雪！紧接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霸道地穿透冰冷的空气,顽固地钻入寒玉宫的每一寸缝隙！
尊上！守门神将急促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惧,冲破了宫殿的沉寂,云阙仙尊他……他剜出了自己左肋整条仙骨！
我正翻阅着新呈上的仙盟舆图,闻言笔尖微微一滞。一滴墨无声地落在北冥妖域的位置上,迅速晕染开一小团漆黑。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眼。殿外,被禁制光幕扭曲的身影剧烈晃动,那截染着刺目金血的莹白骨殖被法力强行托举而起,在风雪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濒死般的喘息与巨大的痛楚,破碎地传进来：
凝光……你的情根……我还你……
10
宫门开启的微响,轻得几不可闻。
我一步步踏出,赤足踩在冰冷的玉阶上,万年风雪也近不得身,只环绕着清冽辉光。终于站定在界碑边缘,与他仅一步之遥。
云阙眼底瞬间爆发出近乎绝望的亮光！
我俯视着他,目光平静无波,如同看一块界碑。那截剔透染血的仙骨,被他艰难地捧起,如同捧着他仅存的、不值一文的执念。
我的指尖缓缓抬起,没有去碰那骨头,反而引动了整个寒玉宫上空积郁万载的磅礴风雪！
瞬间,狂风怒号！无数细碎冰晶被无形之力疯狂聚拢,化作数道森寒彻骨的冰蓝锁链,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轰！咔嚓嚓！
冰锁狠狠抽在他左肋那道狰狞的伤口上！刚被剜出的创口处,皮肉和残留的碎骨渣瞬间被冻结、撕裂、抽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呃啊——！他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短促惨烈的嘶鸣,全身颤抖如同风中残叶,那张染血的脸因剧痛彻底扭曲变形。
仙骨脱手滚落在刺骨冰雪中,光泽黯淡。
我冰冷的指,捏住他苍白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那双曾经睥睨三界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剧痛和卑微的乞求。
云阙,我的声音比脚下亿万年的寒冰更冷,收起你这廉价、肮脏、迟来的表演。想演给谁看
要送骨头指尖松开,目光扫过那染血的碎骨,拿点像样的来。下回……我的视线移向更北方的天空尽头,用你的神骨,给我的升龙梯奠基。
11
九万七千里的升龙梯,赤金巨柱接天引地,直插罡风猎猎的苍穹,其上密布着古老玄奥的符纹,此刻正逐节点亮！
各域首领带着敬畏齐聚梯下：肃杀的剑仙、蛮荒的大妖、幽冥的鬼帝……无数目光敬畏地仰望着梯顶那个纤瘦却渊渟岳峙的身影——天执者苏凝光。
诸位,我的声音透过罡风清晰压下,此梯已成三界新脉！凡借道者,须立契结盟,共守秩序！违者……
轰隆！
一道粗如儿臂的天罚雷光猛然劈在梯身！赤金巨柱纹丝不动,雷光崩散于无形,只留下震慑灵魂的煌煌天威！
所有首领脸色微变。一位老牌妖王下意识吞咽口水,看向梯顶的目光再无半分犹疑,肃然拱手：谨遵天执者钧命！
天道威压之下,无人敢再有异议。
12
升龙梯顶端的祭天台,风大得能撕碎浮云。
我亲手点燃巨大的盘龙铜炉,火焰猛地腾空而起,映亮了昏暗云海。台下黑压压立满了仙魔妖鬼各族巨头,鸦雀无声,只有火焰猎猎燃烧。
焚尽最后一道印有情劫司敕令的天条玉牒,火焰骤然化为赤金色！我声震九天：天道为证！自今日起,‘修为进境须历情劫’此等扭曲枷锁,废！
好！排在最前方的烬渊猛然拊掌,邪肆笑声带着响彻云霄的张狂,断情锁链,大快人心！这才配称一声天执！他挑衅的目光利刃般扫过台下人群边缘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片静默。
无数曾被情劫桎梏的修行者激动得浑身颤抖！欢呼浪潮瞬间爆发,冲上云霄！
13
琼华仙宫旧址,断壁残垣。
林雪瑶疯了一般扑在一堆燃烧的废墟上徒手抓刨,华丽衣裙被火星燎出焦黑的破洞,十指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我的……我的天命卷！她凄厉尖叫,声音扭曲绝望,那是云阙哥哥为我推演的天命卷！说好的……他是天命之子,我是他的天命道侣……情根牵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黑灰混着血迹,怨毒地瞪着空中悬浮的仙盟通牒影像,那上面清晰地烙印着废止情劫天道的谕令：苏凝光！你毁我根基！断我仙途！你这贱人不得好死！
回应她的,只有宫墙外隐隐传来的、整个仙界对新法令的欢呼浪潮,以及她自己越来越绝望崩溃的哭喊诅咒,在空旷的废墟里回荡,显得无比刺耳渺小。
14
尊上！南境虚空裂口又扩大了！九头蛇母带着万顷毒焰撞壁而出！
传令星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冲进了正在祭炼万龙符的天工殿。
我眼神一沉！升龙梯打通三界的同时,也撕开了不少陈年封印的缺口,这九头蛇母便是最凶悍的上古余孽之一。
位置我瞬间消失在原地,只余残影。
就在九幽海眼！靠近……靠近云阙仙尊的观星台！星官声音微抖。
我手中掐诀速度更快一分,面沉如水：知道了。命他——滚开！别碍事！
符箓光芒暴涨,我身化流光直扑九幽！
15
九幽海眼上空,九颗巨蛇头颅遮天蔽日,喷吐着焚江煮海的毒焰,整个海域沸腾如熔岩！
云阙站在最前方摇摇欲坠的金色光罩内,那光罩已然黯淡透明得几乎碎裂！他单手持着一柄古朴长剑死死支撑,剑身布满了细密裂纹,每一次与喷涌而来的毒焰撞击,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鲜血顺着他紧握剑柄的指缝和唇边不断滴落。
他几乎耗尽了自己！试图用仅存的微末神力延缓蛇母破封的几息时间！
九头蛇母中间那颗狰狞的主颅发出嘲弄的嘶鸣,凝聚起前所未有的恐怖光球,目标正是强弩之末的云阙！
千钧一发！
滚开！
冰冷的叱喝撕裂空气！一道煌煌金光后发先至！
我骤然切入战局,单手结印前推！那足以瞬间融尽千里海疆的恐怖毒焰光柱,竟被一面凭空展开、流淌着无尽星辰秘纹的金色光盾硬生生挡下！碰撞点爆开刺目的光轮！冲击波疯狂扫荡！
云阙被这股力量震得闷哼一声倒飞出去,砸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他勉力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住那道骤然降临、力挽天倾的孤傲身影,眼中情绪剧烈翻涌着刻骨的悔恨与难以言说的痛楚。
16
吼——！！！
九颗蛇首怒啸惊天！焚灭万物的毒焰狂潮将整片海域煮得剧烈沸腾！
我立于半空,衣袂在汹涌的能量狂风中猎猎作响。万颗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不朽气息的莹白龙鳞嗡鸣着自我周身虚空浮现,瞬间构筑成一道圆转如意的星图壁垒！
轰！轰！轰！
九股滔天毒炎狠狠砸在星辰光盾之上,爆裂出焚灭空间的巨大光团！整个九幽海面被震得向下凹陷出恐怖的巨坑！
我体内神力如大江决堤奔涌而出！星盾光芒暴涨,强硬地将九股焰流死死抵在咫尺之外！盾面被烧灼得嗤嗤作响,龙鳞光芒明灭。
数息僵持,僵持如同万年般漫长！
盾面上流转的星图中,一丝细微波动闪过。
机会！
我眼中神光暴涨,猛地撤回防御光壁！狂暴的九股毒焰失去阻隔,如同毁灭洪流瞬间吞噬了我的身影！
不——！下方礁石上传来云阙绝望凄厉到极致的嘶吼！
17
毁灭光焰的洪流中心。
我身影倏然由实化虚,于灭顶毒焰缝隙中逆流穿梭！万龙鳞片嗡鸣,爆发出最后的守护光华,在毁灭洪流中硬生生为我撑起一线生路！
就是此刻！
在九头蛇母旧力刚尽、九颗蛇首短暂重合的万分之一刹那,一道凝聚了我全部神力、灌注着天道规则意志的无匹剑光——乍然刺出！
时间仿佛骤然凝固！
剑光无声无息,如同沉入静水的墨线,又似天外乍落的极寒流光,毫无阻滞地贯穿了九头蛇母中间那颗硕大无朋的主颅！
毒焰洪流瞬间停滞！
蛇母庞大如山脉的身躯猛地僵直！其余八颗头颅发出凄厉绝望到难以名状的尖啸！巨大的竖瞳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恐与迟来的绝望！
天道……肃……肃清……它模糊的意识只来得及发出最后几个音节。
轰隆！！！
九头蛇母庞然如山脉的身躯从内而外轰然爆裂！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尽的、如同焚烬一切的混沌劫灰喷涌而出,化作一场遮天蔽日的黑雨,簌簌坠入下方被煮得沸腾的九幽海水之中！
能量风暴中心的毁灭性乱流撕扯着我的身躯,体内神力瞬间消耗殆尽,剧烈的反噬让筋骨寸寸欲裂,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压下。万龙符耗尽最后灵光,化作飞灰飘散。
九幽海眼上空的毒焰与嘶吼骤然死寂,唯余劫灰如絮纷扬。
礁石上,云阙面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巨大的恐惧和目睹那几乎同归于尽一幕的后怕将他彻底攫住,瞳孔涣散,只死死锁住空中那个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身影,心脏仿佛被冰锥刺穿。
18
死寂的海域上空,劫灰尚未落尽。
我的身体如同碎裂后又强行拼凑的瓷器,每一寸都在剧痛尖叫。下方,云阙猛地挣扎起身,不顾自身重伤,踉跄着就要冲上高空,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凝光！你……他眼中是近乎崩溃的绝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失去。
尊上！数道流光疾驰而来,是天工殿的炼器宗师与几位妖王。他们方才远远目睹了那惊天一战,此刻看到空中惨烈的我,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为首的妖族大长老急忙送上数瓶疗伤圣药：快！护住心脉！
我微微抬手,止住了他们的靠近。虚弱,但那目光却比九幽深处的寒冰更冷,无声地扫过下方焦急欲上的云阙。无需言语,那冰冷彻骨的眼神瞬间冻结了他所有动作和试图说出口的话。
我闭上眼,强行引动一丝微弱但精纯的天道本源之力——这并非自身力量,而是升龙梯运转后,我作为天执者独有的权限,可借三界秩序之力引气归元！点点金芒自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内透出,温柔而迅速地编织着破损的经络,滋养着枯竭的丹田。
19
数日后,升龙梯之巅。
万龙盘旋的赤金巨柱顶端,罡风猎猎,足以撕碎普通金仙。一道人影却静静盘坐,接受着这九天罡风最狂暴的洗礼。光芒在她周身流淌,每一次明灭,都仿佛在淬炼着某种更超然的威仪。下方九万七千里的符纹巨梯,与她遥相呼应,吞吐着浩瀚的天地灵蕴。
那道因强杀蛇母而破碎的伤体,在天道本源和三界灵力的共同滋养下,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修复、强化,甚至更胜从前！
云阙站在遥远的、几乎望不见梯顶的云层之下。他重伤未愈,气息衰败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他抬头仰望,仿佛要穿透无尽距离和罡风,看清那至高处的身影。
噗！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冰冷的云气上,化作点点凄艳。他缓缓抬手,看着掌心的血污,然后猛地插向自己的胸腔！
他想做什么是觉得自身残存的最后一点神力或是心魂还有价值
然而——
嗡！！！
升龙梯突然光华大放！一道纯粹由规则之力构筑的无形壁障在他与梯身之间猛地荡开！壁障并非攻击,只是一道纯粹的、冷漠无情的界域之痕,如同天道规则化的一个止步。
云阙的手僵在半空,再也无法寸进。那壁障并未伤他分毫,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彻底地宣告着绝对的隔绝与距离。
他耗尽一切甚至想自戕献出的最后一点东西,她……连看一眼都不需要了。那升龙梯引动的磅礴能量,隔绝了他的所有可能,也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卑微的期冀。
他看着梯顶的方向,眼中最后那点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挣扎了一下,终于彻底熄灭、溃散。曾经仙尊的傲骨、深埋千年的悔恨、刻骨铭心的痴念……一切皆被那无情的天梯法则抹去了存在的意义。整个人佝偻下去,仿佛只剩下一具被彻底抽空灵魂的躯壳,在冰冷的虚空边缘摇摇欲坠。
20
嗡——昂——！！！
三声古老、苍茫、穿透时空的龙吟骤然自升龙梯顶响起,回荡在浩瀚星域每一个角落！
笼罩梯身的磅礴光辉终于达到顶点！赤金巨柱表面,亿万道玄奥符纹同时璀璨到极致,最后嗡然一声,彻底凝固、圆融！梯身表面流淌的光华由灼目的金赤化为深邃厚重的暗金,透出万世不易的庄严与不朽！
真正的升龙梯,成了！它的根基,是天道恩赐的威权,是深渊百战的锋芒,是终结上古凶魔的气魄！
我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无波澜,唯有一片澄澈如九天银河的平静与……俯视众生的漠然。目光所及,仙魔妖鬼,三界首领,无论多么桀骜的存在,皆不由自主地躬身低头,齐声道贺,声浪撼动星海：
恭贺天执者！恭贺升龙梯成！
我起身,立于这九万七千里天梯的尽头,罡风自动驯服为绕指柔。视线仿佛穿透无数时空,看到了寒玉宫外剜骨的哀鸣,九幽海畔绝望的注视,以及最终阶梯法则前彻底崩碎的灵魂烙印。
指尖微动,一方由星河为底、凝聚着天道法印的无字玉简出现在掌心。我垂眸扫过下方肃立的诸王巨擘,声音平淡无波,却响彻寰宇,如同法则初定：
此乃新世法典基石。天道有序,始于今朝。升龙梯畔,诸孽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