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将十年心血送给他白月光续命,丈夫顾言琛竟叫来保镖,死死按住我,强行掰开我的手在协议上画押。
极致的屈辱与绝望中,我心脏骤停昏死过去。
他起初还以为我演戏,抱着小三冷嘲热讽,直到医生冲进来抢救,他才抱着我发抖,彻底傻眼了。
1
把字签了,沈舒。
顾言琛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砸在我耳边。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CGT-S项目核心专利及全部数据永久性转让协议》。
CGT-S,我花了十年,用我全部的心血浇灌出的孩子。
还有三个月,它就能完成最后的临床试验,改写整个再生医学的历史。
而今天,我结婚五年的丈夫,让我把它无条件转让出去。
只因医生对他的白月光,白薇下了病危通知。而不知从哪儿来的狗屁专家放话,说我这项未完成的技术,是她唯一的希望。
太冒进了。我攥紧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技术还不成熟,强行应用等同于谋杀。
白薇等不了三个月。顾言琛眼中的不耐像利刃一样,你身体好,专利没了可以再研发,项目没了可以再立项。但白薇只有一条命。
他不忍心白薇没命,却忍心挖走我的心脏。
我苦笑,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我的命
别耍小性子了。他蹙眉,语气仿佛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次算我欠你。等薇薇好了,我把城南那块地给你,让你建全球最大的私人研究所,好不好
多么熟悉的承诺。
就像五年前,我拿到顶级研究所的offer,准备出国深造时。他说,舒舒,别走了,留下来帮我。晟科生物,以后就是你的。
我信了。我留下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学术桂冠,陪他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小作坊,一步步抬到了今天百亿市值。
晟科生物所有核心技术的专利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而如今,他要亲手将这一切夺走。
走廊尽头,传来白薇虚弱的啜泣声。
言琛哥,是不是……沈舒姐不愿意都怪我,怪我的身体不争气。你们别为我吵架,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还给大家……
话音未落,顾言琛的心就像被攥住了,疼惜地把人搂进怀里。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这五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拿起那份协议,在顾言琛期待的目光中,一寸一寸,把它撕得粉碎。
滚。
2
空气凝固了。
顾言琛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前的阴沉。
他一把挥开桌面上的所有文件,猩红着眼瞪着我。
沈舒,我给你脸了
紧接着,门被推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分别站在我身后两侧。
你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按住她。
顾言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被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办公椅上,无法动弹。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顾言琛的私人律师。
他将一份新的协议摊在我面前,拧开钢笔,彬彬有礼地递到我几乎要脱臼的手里。
沈夫人,老板只是想救人,您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我死死地咬着牙,盯着顾言琛,一字一句地问：顾言琛,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会这样对白薇吗
他的目光躲闪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冰冷,没有如果。你不是医生吗你身体好得很。
是啊,我身体好得很。
好到可以为了攻克技术难题,三天三夜不合眼。
好到可以为了给他应酬挡酒,喝到胃出血。
好到可以为了晟科上市前的技术冲刺,放弃治疗自己天生就有隐患的心脏。
而这些,他似乎全都忘了。
也对,一个男人怎么会记得一个工具的损耗
手里的笔像烙铁一样烫。
不……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下一秒,顾言琛冰冷的手指强行掰开我的手,握着它,在那份协议的右下角,一笔一画,写下了我的名字。
耻辱和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舒字的最后一捺落下时,我的心脏传来一阵恐怖的绞痛。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所有力气。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律师慌乱的声音,顾总！沈博士昏过去了！
似乎有谁掐住了我的人中,我费力地睁开眼,只看到顾言琛那张曾经让我无比迷恋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叫医生！快！他咆哮着。
突然,白薇又出现了,她抓住顾言琛的胳膊,虚弱地说：言琛哥,你别急,沈舒姐一定是太累了。她是专家,怎么会说倒就倒呢
一番话,瞬间点醒了顾言琛。
是啊,我是专家,是能连续工作72小时的铁人。
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他眼底的慌乱,瞬间冷却成了怀疑和厌恶。
沈舒,收起你这套。他松开了我,声音冷得像手术刀,这种博同情的把戏,我不吃。
说完,他拦腰抱起又在嘤嘤啜泣的白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把薇薇的东西搬到主卧,这几天你在这里陪着。
这是我对给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心脏的痛,痛到麻木。
我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忘了我所有的付出。
他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在乎。
3
再醒来时,我躺在冰冷的地上,顾言琛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神情憔悴。
见我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舒舒,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走过来,伸手想摸我的脸,满眼都是伪装的疼惜：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白薇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我懒得看他虚伪的嘴脸,别过头。
我想休息,你出去。
顾言琛一脸自责地蹲下：舒舒,我发誓,我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报答薇薇。当年她为了从湖里救我,才落下这身病根。如果不救她,我良心难安。
又是这套说辞,我已经听了五年。
我闭上眼睛,他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已经让法务部去注册新的项目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重新开始。
我们可以研发出更多、更好的技术。下一个诺奖,一定是我们的,你觉得如何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他以为没了CGT-S,我还能再造一个出来。
他永远不知道,一个科学家的灵感和心血,不是可以无限复制的流水线产品。
一想到我十年来的成果,像一件廉价的礼物,被他打包送给了另一个人,我的心就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那些转让出去的数据和文件,都放到哪里了
顾言琛的目光快速闪烁了一下。
放到国际专利公证处封存了,保证万无一失。你就放心吧！
哪个公证处我不依不饶。
他却直接转移了话题,舒舒,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别想这些了,先好好睡一觉。
他越是回避,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是浓重。
这时,他的特助在门口轻声说：顾总,跟那边约好的时间快到了,车已经备好了。
顾言琛对我温声说：你乖乖睡觉,我处理完公事就回来看你。
我看着他转身出去,在门关上前,悄悄起身。
我听到特助的声音压得很低：……已经按照白小姐那边的吩咐,把封存的数据包送过去了。顾总,恕我多嘴,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沈博士她……
顾言琛的声音冷硬又决绝：我会补偿她的。等过段时间,这个项目带来了收益,她就会忘了。
收益
我的CGT-S是纯粹的公益性再生技术,目标是攻克绝症,根本不考虑商业利益。
何来的……收益
他们的对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我从未窥见过其背后黑暗的门。
4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我的婆婆,顾言琛的母亲,一脸嫌恶地走了进来。
连一份专利都保不住的废物,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她将手里的名牌包摔在沙发上,刺耳的声音扎进我耳朵里。
五年了！嫁给言琛五年了,除了那些没用的论文,你给他带来了什么实际利益你看人家白薇,生着病还惦记着怎么帮公司拉投资！你呢你就是想让言琛穷一辈子是不是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婆婆更来气了,我过来就是通知你,我已经为你哥,也就是公司新来的首席运营官,准备好了欢迎宴,就在今晚。到时候家族里所有人都回来。你要是敢给言琛丢人,给我摆脸色,我要你好看！
首席运营官
晟科生物没有首席运营官这个职位,只有我这个首席科学家。
我抬头看着她,平静地说：好,我不会。
婆婆像是没想到我这么顺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算你识相！一个书呆子能嫁进我们顾家,是你的福气,要知足！
嫁给他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他追求的只是商业利益,我们可以不结婚。
是他发誓说,支持我的所有理想。
如今看来,理想只是他用来粉饰贪婪的借口。
一个女佣进来通报,说是叶家的二小姐,叶清蓉来了。叶清蓉是白薇最忠实的跟屁虫。
婆婆让她进来,同时又对我敲打：真不知道言琛看上你哪一点,竟然为了你耽误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有良心,就赶紧把心思从那些不赚钱的东西上收回来,想想怎么为顾家开枝散脱俗叶,挣钱！
开枝散叶我是做不到了。
我倒是可以让他们断根绝叶。
婆婆趾高气昂地对叶清蓉说,让她以后多来陪陪我,提点提点我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木头。
叶清蓉对我假笑一下,等婆婆一走,脸上的嘲讽就再也藏不住了。
你不会真以为是你婆婆让我来的吧实话告诉你,是白薇姐让言琛安排我来的。
那你知道言琛为什么不亲自来吗因为他当然是要陪白薇姐去体检啊！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完了
还没呢。叶清蓉一脸得意,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言琛哥已经帮白薇姐找到了能彻底治愈她身体的渠道。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为顾家生下继承人。到时候,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就该滚蛋了！
她走了,我却皱起了眉。
白薇的先天性基因缺陷,根本不可能被治愈,只能终身用药维持。
顾言琛,还有白薇……他们到底想用我的CGT-S干什么
5
我必须出去。
但当我走到别墅门口时,立刻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夫人,顾总吩咐过,您需要静养,不能外出。
我有急事要出去。
保镖一脸为难：夫人,您别让我们为难。
软禁。
这个词浮上心头,我觉得可笑又可悲。
就在我准备硬闯的时候,顾言琛回来了。他脱下带着寒气的大衣,温柔地披在我肩上。
外面风这么大,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看着他眼底那恰到好处的疼惜,我只觉得恶心。
他将我往屋里带,语气宠溺：看来我又要让人把公司文件搬回家,亲自看着你了。
过去,他用这种方式困住我,我以为是爱。
现在才知道,这是控制。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冷声问：我的核心算法U盘呢
那是五周年纪念日时,我送他的礼物,一个手工打造的白檀木U盘,里面有CGT-S所有算法的根目录,是我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在我的注视下,顾言琛的眼神明显心虚,但却强装镇定：我不是说了吗,已经妥善保管了,你就放心吧！
如果真的想让我放心,就把它还给我。
顾言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扣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拖回卧室。
沈舒,别再无理取闹了！
他走后不久,深夜,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将我从噩梦中呛醒。
睁开眼,我才发现我的书房竟然着了火！浓烟滚滚！
来人啊！着火了！
我嘶哑地喊着,外面却一片死寂,无论是呼喊还是按床头的警报铃,都没有任何回应。
火势蔓延得太快了,就在我快被掉落的房梁砸中时,一个小姑娘突然用灭火器砸开门冲了进来。
沈博士！您没事吧
方芷我认出她是我的实习生。
我们俩互相搀扶着,狼狈地逃出了火场。瘫坐在草地上,我沙哑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别墅里的人呢
方芷眼圈通红,欲言又止：白小姐……请了明星到顾家老宅开派对,顾总让所有佣人都过去帮忙了……
一个蹩脚到不能再蹩脚的借口。
这场火,根本就是冲着我和我书房里那些未备份的研究手稿来的。
他们想毁掉一切证据！
是白薇。一定是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向方芷,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点她早该回家了。
小姑娘立刻在我面前跪下了：沈博士,我不是故意留下的。三年前我家里出事交不起学费,是您匿名资助了我。我不相信网上说的那些……您是最好的人！
不过是举手之劳,她竟记到今天,冒死救我。
而我倾尽所有去爱的人,却恨不得我死。
巨大的讽刺让我忍不住苦笑,我压下心头的翻涌,抓住方芷的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方芷立刻说：我的命是您给的,您尽管吩咐！
帮我带个消息给金牌律师裴青,就说……‘蝉声’该停了。
裴青是我的大学师兄,也是唯一知道我所有底牌的人。蝉声是我们的暗号,意味着……金蝉脱壳,该收网了。
博士放心,我一定送到！
方芷刚走,顾言琛就满脸惊慌地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死死抱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刚看到火光,快吓死了！
说着,他就对那些姗姗来迟的保镖佣人怒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家里怎么会着火！
一群人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紧随其后的白薇立刻开始扮演善良的角色：言琛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别动气了。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挑衅：沈舒姐一向仁慈,肯定不忍心这么多人因为自己遭罪的,对吧
就在这时,我猛地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手链——手链的坠子,赫然就是我送给顾言琛的那个白檀木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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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在那一瞬间,凉透了。
我不顾虚弱的身体,冲上去一把将那手链扯了下来：顾言琛,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在她的手上！
顾言琛瞬间心虚。
可不等他开口,白薇突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啊！我的手！
顾言琛一把推开我,那力道让我踉跄着差点摔倒。他紧张地将白薇扶起来：薇薇,你没事吧
白薇泪眼汪汪,委屈地看着我：沈舒姐,我只是觉得这个木头坠子很特别,才跟言琛哥借来看看的……我不知道它对你这么重要,对不起……
她的茶言茶语,衬得我像个疯子。
顾言琛转过头,看我的目光满是失望和冰冷。
我已经答应会补偿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动手推她
你明知道薇薇身体不好,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沈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我恶毒
他伙同外人,抢走了我十年的心血,毁掉我的实验室,现在还反过来说我恶毒
巨大的荒谬感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言琛,既然你觉得我恶毒,觉得我不配,那就离婚吧！
6
你说什么！
顾言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为了那个破U盘跟**我提离婚五年了！我为了你顶着家族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为了给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家铺路,我在外面受了多少气,你知道吗现在你翅膀硬了,要跟我离婚！**
他的咆哮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看吧,这就是他最擅长的,永远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的受害者。
所以,你不需要再忍了,放了我,我们都解脱！
你做梦！顾言琛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沈舒,别以为我爱着你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已经把我怎么样了,我迎上他的目光,感觉不到一丝恐惧,你亲手毁了我的心血,现在还想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你……顾言琛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用一种悲悯又痛心的语气,下了最后的判决。
沈舒最近压力太大,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从今天起,送她去城郊的静心疗养院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私人疗养院。
新时代的冷宫。
众人大惊,唯有我面色平静,甚至想笑。
在被两个保镖强行架着走向车库时,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睁眼,已经是在一间全白的房间里,窗户被铁栅栏封死。
心,已经麻木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夺回来的U盘,用力掰开,里面的芯片早已被掏空。
脏了的东西和男人一样,令人作呕！
不要也罢！
我将空壳丢进垃圾桶。没多久,房间门被打开,白薇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款款走进来,一脸胜利者的姿态。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条丧家犬。
为了他,放弃名誉地位,甚至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最后换来这么个结果,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我懒得理她。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呢,她拨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语气怜悯,可是没办法,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呢所以,你必须得消失。
哦,对了。她忽然像想起什么,凑到我耳边,用一种残忍又兴奋的语气,轻声说,你是不是特别好奇,顾言琛抢走你的CGT-S,到底是要治我什么病
她看着我,笑容愈发诡异。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根本不是为了治病。
CGT-S最大的价值,不是再生细胞,而是……延缓衰老啊,我的大科学家。那些豪门阔太为了留住青春,愿意花多少钱,你根本想象不到。
而想要量产这种逆天改命的‘神药’,还需要最后一样东西。
白薇直起身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疯狂,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顿,揭开了那最血腥的谜底。
就是你那个为了救顾言琛,被摘除掉的、独一无二的……健康的子宫。知道吗那可是我们培养初始细胞,最完美的‘温床’啊。
7
白薇走后,疗养院的白色房间陷入死寂。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发抖。
她的话像一管冷却剂,精准地注入我的血管,将我体内最后一丝属于顾言琛妻子的热血彻底冻结。
健康的子宫、完美的温床……
原来,我不仅仅是研发专利的工具,我连身上的器官,都是他们计划中可以随时取用的耗材。
真好。
真好啊,顾言琛。
你毁掉我作为科学家的毕生心血,践踏我作为女人的身体尊严,彻底扼杀了……那个曾经深爱你的沈舒。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晟科生物的首席科学家,是你亲手创造出来……只为复仇而生的怪物。
我闭上眼,开始冷静地盘算每一步。三天,我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发酵丑闻和内斗。
第三天下午,我的房门被打开了。
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
来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是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裴青。法学界的不败神话,也是我藏得最深的一张底牌。
看来,蝉鸣声终于响了。他将一份文件袋放在桌上,声音沉稳,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顾家的泥潭里溺死自己。
差点就淹死了。我自嘲一笑,麻烦你了,师兄。
分内之事。他推了推眼镜,干脆利落道：外面我都已安排好,半小时后,一份由国际顶尖精神科医师联名签署的鉴定报告会发到顾言琛的邮箱,证明你根本无需强制治疗。一小时后,我将以你代理律师的身份,向法院提起人身伤害和非法拘禁的双重诉讼。现在,我们走。
我跟着他走出那扇门时,没有一丝留恋。
顾言琛是在赶往疗养院的路上接到电话的。
疗养院院长用一种惊恐到极点的语气告诉他：顾总,夫人……夫人被一个叫裴青的律师接走了！我们拦不住啊！
当他疯了一样冲进那间纯白的病房时,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床铺,和被我随手丢在垃圾桶里的、那个U盘的木头空壳。
桌上,压着一张纸,是我多年前的一份科研笔记,背面有我龙飞凤舞的字迹。
顾总,游戏开始。下一次,让你输掉的,会是你的一切。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我许久未用的号码的短信。
内容只有一句话。
离婚协议,我会让裴律师送过去。
8
顾言琛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不是失去我的恐慌,而是失去掌控的恐慌。
他疯了一样打我电话,无人接听。他去我们过去的家,早已人去楼空。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暴怒,也让他低估了我的决心。他和白薇依旧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永生计划的发布会,那是他们用来撬动资本市场的重磅炸弹。
发布会当天,会场名流云集。
顾言琛穿着高定西装,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他身边的白薇,一袭白色长裙,病态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他们宣布,晟科生物将跨入一个全新的纪元。
就在顾言琛描绘那副用我的心血构筑的宏伟蓝图时,会场后方的大屏幕突然一黑。
紧接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跳了出来。
警告：SGT-S技术存在致命性缺陷,其核心专利涉嫌非法
coercion
(胁迫)
获得。
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了一样对准台上脸色煞白的顾言琛和白薇。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裴青以雷霆之势,向全球上百家媒体同步放出了一份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包括顾言琛强迫我签字时的录音备份,以及数位被他收买过的实验室人员的证词。
更致命的一击是,我通过视频连线,作为被侵权人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我看起来冷静而出色,与顾言琛试图塑造的精神失常的疯女人形象截然相反。
我平静地对着镜头说：顾总在发布会上所承诺的一切,都是谎言。因为他从我这里夺走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SGT-S技术真正的核心,是一种名为‘唤醒因子’的激活算法,它存储在我个人的生物密匙里。没有它,所谓的‘神药’,不过是能诱发恶性癌变的剧毒而已。
我呼吁所有投资者和监管机构立刻介入,否则,晟科生物将造就本世纪最大的医疗灾难。
话音落下的瞬间,晟科生物的股价,以一种雪崩的姿态,瞬间跌停。
所有合作方立刻终止合约,银行冻结账户,证监会调查组在发布会还没结束时,就已经冲进了会场。
大厦将倾。
顾言琛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声音嘶哑得像困兽的哀嚎。
沈舒！你就这么想毁了我毁了我们共同的心血！
我正坐在裴青的办公室里,隔着玻璃墙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我轻笑一声,语气比冬夜的寒风还冷。
顾总,那是我的心血,不是我们的。
另外,顺便通知你一件事。我准备提起诉讼,拿回晟科创立以来,我名下的全部二十七项核心专利。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终于明白,我想要的,不是赔偿。
是连根拔起,让他……一无所有。
9
晟科的危机,让顾家乱成了一锅粥。
顾言琛的母亲第一个崩溃了。她冲进办公室,指着顾言琛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是骂他对我的绝情,而是骂他没本事,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害得她新买的限量款包包都打了水漂。
都是那个扫把星！我早就说了,一个乡下出来的书呆子,除了会克夫还能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让人恰好把一份请柬送到了她手上——本市最顶级的贵妇沙龙。
她视若珍宝,精心打扮后前去赴宴,却发现我也是受邀嘉宾。
而且,是主宾。
沙龙的主办人,是裴青的亲姐姐,国内的风投女王。
她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我端着香槟,姿态优雅地走到她面前：顾夫人,好久不见。
她立刻摆出婆婆的架子：你还有脸出来我们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丢脸我倒是听说,顾总为了一个白薇,差点把一家上市公司都赔进去。我还听说……他们俩拿着一份废弃的技术,想去骗海外一笔神秘的资金。唉,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可惜了,我原本留给他的,那份真正价值千亿的‘完整版’项目计划书……
我点到为止,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贪婪火焰,转身就走。
她果然上钩了,疯了一样追出来,抓住我的胳膊：什么计划书沈舒,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那是我留给言琛最后的保障,我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密钥藏在一个只有顾家直系血亲,在他本人被证明‘无行为能力’时,才能打开的家族信托里。本来,这是我给他的未来,可惜,他为了一个外人……
我没再说下去,但顾母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小妖精蛊惑单纯儿子、试图侵吞家族财产的豪门大戏。
她冲回家,指着白薇就开骂：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底对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想掏空我们顾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接着,她又对顾言琛哭闹：儿子啊,你醒醒吧！沈舒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白薇那个病秧子就是想图谋我们家的财产！
一哭二闹三上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顾母做了一件蠢到极致的事。她竟然偷偷联系了几家八卦媒体,声泪俱下地控诉恶毒小三白薇迷惑自家儿子,而自己那个单纯善良的儿媳沈舒是如何被委屈和利用的。
一时间,顾家的丑闻,从商业版头条,彻底沦为了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狗血笑料。
顾言琛焦头烂额,被他母亲的天价猪队友行为,死死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10
公司摇摇欲坠,家庭一地鸡毛,顾言琛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第一次,像个正常人一样,开车来到我的新住所楼下。
我在楼上的落地窗前,冷眼看着他的车在楼下停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拦住了我的去路,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舒舒,我们谈谈。
顾总,我们之间,除了官司,没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错了！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但我对白薇……我对她只是责任！当年她为了救我,才……
才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我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笑了,那笑里全是怜悯,顾言琛,你有没有想过,你口中这个‘救命之恩’,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等他反应,裴青已经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文件里,是一段尘封的视频,是当年那个湖边别墅的监控录像,画质很模糊,但足够看清。
一个小男孩落水,岸边,穿着公主裙的小白薇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手足无措。
几秒后,一个穿着朴素校服的、瘦弱的女孩毫不犹豫地跳下水,用尽全身力气,将小男孩拖了上来。
女孩因为体力不支呛了水,咳得惊天动地,而小白薇,却在那时跑了过来,抱住了刚刚脱险的顾言琛,对他哭着说：你吓死我了……
文件袋里还有一张银行转账记录,收款人,是那个女孩的母亲。转账方,是白家。
金额不大,正好是她那一年的大学学费。
顾言琛拿着文件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支撑了他半辈子的道德枷锁,那份沉重到足以让他抛妻弃子的恩情,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他失魂落魄地冲去找白薇对质。
面对铁证,白薇所有的伪装都碎了,她崩溃地尖叫：我是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如果我不那么说,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
原来,所有的深情,都源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谎言。
那个晚上,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言琛像个幽魂一样,站在我公寓楼下,任凭冰冷的雨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湿透。
手机亮了,是他发来的三个字。
对不起。
可我根本没有看到。
因为那时,我正戴着耳机,进行一场跨洋视频会议。屏幕那头,一位白发苍苍的瑞士老人对我微笑着说：沈博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邀请,永远对你有效。你准备好,回家了吗
11
这句迟来的对不起,并没有让顾言琛得到解脱。
相反,在戳破了白薇的谎言后,他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他开始疯狂地调查过去的一切,像个疯子一样,试图从废墟里找出一点能证明自己不那么混账的证据。
他动用关系,调出了我这五年所有的就诊记录。
然后,他看见了。
我先天性的心律不齐。每一次晟科生物技术攻坚的关键时期,旁边都标注着主治医师建议停工休养,否则有心脏骤停风险的警告。
他看见了,五年前,那张被我藏起来的,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附属医院的邀请函,上面不仅有世界顶级生物实验室的聘书,还有一份为我量身定制的、可以根治我心脏隐患的手术预约单。
最后,他找到了一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基因报告。
那是白薇用我的组织样本做的检测,为了验证那是不是完美的温床。
报告的结论刺痛了他的眼——我因为天生基因缺陷,受孕率趋近于零。
CGT-S,那项我耗尽心血,甚至赌上性命也要完成的技术……真的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
他终于明白,我放弃的,不是一个工作机会,而是一次新生,是我作为一个人,健康活下去的机会。
他终于明白,我投注在一个项目上的,不是精力,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全部的,唯一的希望。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刚结束一场学术研讨会。
听筒里,是顾言琛压抑着哽咽的、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心脏的事,不能怀孕的事……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我沉默了片刻,窗外的苏黎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我平静地说：顾言琛,科学实验前,需要了解实验品的所有参数。但过日子不需要。我嫁给你,是想做你的妻子,不是你档案柜里一份写满数据的病例报告。
我曾经……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把我的全部给你看,是你自己,选择了视而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彻底崩溃的哭声。
舒舒,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不必了。我打断他。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最后通知你一件事。记得你在发布会上说的吗要开启一个全新的纪元。恭喜你,做到了。
国际卫生组织联合多国执法机构,已经正式对‘晟科生物’展开调查,罪名是……‘非法摘取、交易及实验人体器官’。而呈上的第一份证据,就是那份来自我子宫的组织切片检测报告。
顾言琛,我叫着他的名字,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是想要我的孩子吗这个,够不够分量好好抚养他吧。如果罪名成立,他应该……够判你个无期徒刑了。
12
故事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
顾言琛、白薇及其背后涉及到的黑色产业链人员,悉数落网。震惊国内外的晟科生物案,成为商界与医学界永远的警钟。
顾家破产。顾母因受不了刺激,真的疯了。
晟科被强制清算,那些曾经被顾言琛视若珍宝的瓶瓶罐罐、仪器设备,被当成废铁一样打包拍卖。
裴青以一个初创基金的名义,用极低的价格,将其中最有价值的核心实验室和设备全都拍了下来,所有权人那一栏,写的只有一个名字——沈舒。
半年后,苏黎世机场。
裴青来送我,他把一份新的实验室企划书递给我：真的不打算回来接手吗现在,它干净了,完全属于你。
我摇了摇头,接过那份企划书,只取走了里面的一页纸。
它的诞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不想要。我将剩下的文件还给他,过去的牢笼,就算是镶了金边,也还是牢笼。
我转身准备走向登机口,裴青叫住了我。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爱过他吗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大厅明亮的穹顶,许久,轻轻地说：
就像蝉,为了夏天那一声鸣叫,要在黑暗的地下蛰伏许多年。它爱过那片阳光吗大概是爱过的。但当它破土而出,蜕去旧壳,振翅高飞的那一刻,它唯一向往的,就只有天空了。
登机前,我收到裴青发来的一份邮件。
标题是：一份迟来的推荐信。
点开,是一个女人的简历。
照片上的女人,清秀而沉静。简历很简单,顶尖大学的生物化学硕士,之后却没有任何相关的科研履历,只在一所偏远小镇的高中,当了十年化学老师。
邮件正文写着：找到了,当年救了顾言琛的那个女孩。白家动用关系,让她在业内无法立足,所有顶级实验室都对她关上了大门。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渴望回到这里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真正的、释然的微笑。
我关掉邮件,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给一位叫林蓁的女士发一份聘书,职位是苏黎世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告诉她,薪水随她开,我只要她的人。
飞机的舷窗外,是无垠的蓝天和云海。
蝉鸣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那场盛夏的喧嚣。
是为了唤醒更多沉睡的蝉,一起飞向,属于自己的……更高更远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