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
昔日刘备蜗居的小县城，如今曹操率军在此驻扎。
此地位于襄樊之北，曹操率军北遁后，抵达此处歇脚。
县衙内。
一众高层聚于此处，不过此刻都垂头丧气，尤其以曹洪最明显。
为救他，曹操付出一座城池为代价。
而且，樊城还不是一座普通城池，极具战略意义。
荆州方面守住襄阳，就能堵住北军南下的道路。
反之，北军守住樊城，就能堵住南军北伐的道路。
尽管眼下所处的新野，也能作为防守前沿，但战略意义完全不同。
襄、樊二城，西边是巫山山脉，东边是大别山脉。
两大山脉群中间，刚好卡着襄樊二城，故而不管北上还是南下，就必须走这里，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简而言之，襄樊二城是一个绕不开的“点”。
而更靠北的新野，已经深入南阳盆地的腹地，乃是平原上的一座孤城，防守属性差太多。
甚至说荆州军北伐，还可以走水路。
汉水支流——淯水，南北贯穿整个南阳郡，直插治所宛城。
荆州若走水路北伐，在新野驻军根本就没用。
当然，不能因为没用就不守，不守就会被荆州收走，所以还是要驻军。
“曹仁。”
“末将在。”
“你带着大军驻守此地，提防周瑜小儿。”
“喏。”
安排过后，曹操忍不住问道：“眼下军心如何？”
“”曹仁报以沉默。
曹操没再追问，沉默其实已经是一种回答，肯定是糟的不能再糟糕。
先从赤壁败退南郡，返回江陵的途中改道，再次败退襄阳，再再败退樊城，再再再败退新野
打了一辈子仗，也不是没输过，但如此狼狈还是头一回。
“丞相。”曹洪愧疚道：“末将无能，连累三军”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曹操板着脸打断道：“若心中有愧，日后戴罪立功、将功补过便是。”
“喏”
“休整一下。”曹操叹息道：“准备返回北方”
“报~~~”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而来，下拜道：
“启禀丞相，合肥发来急报，孙权率军偷袭，请您发兵支援！”
“什么？！”曹操听罢勃然大怒，气急败坏道：“孙权小儿焉敢如此？”
刚受一肚子窝囊气，孙权又冒出来落井下石，养气功夫再好也绷不住。
“丞相，合肥就两千兵力”程昱忧心忡忡道：“一旦失守，淮南不保啊！”
“走！”曹操一拳砸在案几上，“立即拔营，启程支援合肥！”
“丞相，新野这边怎么办？”曹仁急忙道：“万一咱们离开，周瑜匹夫”
“不用管！”曹操挥手道：“短期内，周瑜这厮不会北上，他刚占据荆州，屁股还没做热呢，接下来肯定要忙于内部，不敢再起战端。”
“丞相所言极是。”贾诩附和道：“周瑜若想开战，此前完全可以出其不意，把咱们围困在襄阳，而不是通过示威吓走咱们。”
“没错。”程昱赞同道：“之后利用曹洪将军谈判，也是一个道理，自始至终周瑜都不想跟咱们，在襄樊再战一场。”
“丞相，可是我军的士气”有人迟疑提醒。
“不怕！”曹操霍然起身，怒道：“孙权小儿，欺人太甚！还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既然孙权想要送死”曹操残忍冷笑，“正好拿他来振奋我军士气！”
曹操怒火中烧，心想我打不过周瑜还打不过你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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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
刺史府。
“曹军竟然撤出新野了？”
周瑜、庞统相对而坐，马谡跟个小厮似的，站在一旁伺候。
“士元对此怎么看？”
此举有些不正常，相当于把整个南阳郡，直接向周瑜敞开。
“幼常。”庞统不做回答，“你怎么看？”
“小子浅薄”
“让你说就说。”庞统不耐打断。
“诱敌深入？”马谡揣测道：“南阳易攻难守，或许曹贼此举，是想把咱们的兵力引过去”
“依幼常之见，我军该如何应对？”周瑜微笑发问。
“依小子愚见，不予理会即可。”马谡继续道：“拿下南阳也无法长久占据，出兵反而徒耗钱粮。”
“还有吗？”庞统立即追问。
“呃”马谡小心翼翼道：“小子暂时就想到这些。”
“有长进。”
马谡闻言嘴角刚要翘起，庞统紧接着就补充道：
“但不多，眼光还是如此浅薄。”
马谡的脸顿时就垮下来，站在一旁讷讷无语。
“年轻人嘛。”周瑜鼓励道：“有长进就好，总有一天能成才。”
“哼~”庞统不屑道：“他差的还远呢。”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红白脸唱的毫无表演痕迹。
马谡乖巧站在一旁，垂首束手接受训诫。
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但至少表面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我军虽没必要去占领南阳，耗费钱粮兵马，但也不能视而不见。”庞统继续道：“曹贼此举颇为反常，或许是后方出了什么问题，故而着急回去处理。”
“主公。”庞统建议道：“可以派出斥候、细作，前去打探情况。”
“好。”周瑜不假思索点头，“就依士元之见。”
“还愣着干什么？”庞统板着脸道：“没听见主公的话吗？立刻去办！”
“喏。”马谡答应一声，躬身行礼退下。
“效果不错嘛。”
看着马谡离去的身影，周瑜打趣道：
“这才没多长时间，棱角就被士元磨平了。”
“表面的棱角平了，心里还憋着不忿呢。”庞统抚须而笑，“还需继续磨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周瑜随意道：“玉不琢、不成器。”
“主公所言极是。”
说话间，蔡夫人款款而来。
“拜见夫人。”庞统起身见礼。
“士元免礼。”蔡夫人莞尔一笑，“自家人不必见外，还没感谢你这个媒人呢。”
“夫人言重了。”庞统笑道：“您与主公天作之合，我不过牵线搭桥罢了。”
“夫人可是有事找我？”周瑜适时询问。
“苍梧太守吴巨派人过来，找到蔡氏府上。”蔡夫人继而道：“夫君才是荆州的主人，自然要来拜见您才是。”
“有劳夫人。”
“对了，还押来一个俘虏。”蔡夫人补充道：“说是曹贼派去招降荆南的使者，曹贼赤壁大败后，闻风逃亡交州苍梧。”
“叫什么？”
“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