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王超蹲下探了探鼻息,脸色难看,“七窍…无伤…毒?还是…吓死的?”
凌泉蹲在尸体旁,眉头紧锁。他仔细检查孙二的口鼻、指甲、裸露的皮肤…并无明显外伤或中毒迹象。死状诡异,如同瞬间被抽走了魂魄。
“搜身!”包拯的声音冰冷。
王超在孙二身上摸索片刻,只掏出一个空瘪的旧钱袋和半块硬邦邦的胡饼。并无钥匙、印信或其他可疑之物。
“抬回去!仵作验尸!”包拯下令。
尸体被抬回开封府大牢的停尸房。阴冷的石室里,油灯昏暗。仵作老秦是个干瘪老头,经验丰富。他仔细检查了孙二的尸身,依旧摇头:“回包相,体表无伤,口鼻无异味,指甲无青紫…不似中毒。心口无淤痕…也不像急症猝死…这…这死得蹊跷!”
包拯面色阴沉。线索似乎又断了。
“等等!”凌泉的目光落在孙二被脱去上衣、摊在冰冷石台上的尸体背部。背部沾满墓穴的湿泥。他拿起一块湿布,小心地擦拭着背部的泥污。
泥污渐渐拭去。露出背部古铜色的皮肤。
就在肩胛骨下方,一片模糊的暗红色印记显露出来!
“这是…胎记?”王超凑近。
凌泉摇头。他取过一盏油灯,凑近细照。灯光下,那暗红色印记并非胎记的晕染模糊,而是…由极其细密、繁复的线条构成!线条扭曲盘绕,勾勒出一个狰狞的图案——一条昂首吐信、鳞甲森然的…赤红毒蛇!蛇身缠绕着一柄断裂的弯刀!蛇眼处,两点极小的墨色刺青,幽深如点漆,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
“刺青?!”老秦倒吸一口凉气,“这…这针法…没见过!邪性!”
“红娘子!”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悸,脱口而出!他猛地看向凌泉,“哥!是红娘子那条…赤练蛇!”
凌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死死盯着那妖异的蛇形刺青!红娘子!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复仇之影!她肩胛处那条狰狞的赤练蛇刺青,他曾在绥德城下、在琼州港外、在无数个噩梦中见过!这刺青…怎会出现在一个汴京银库小吏的背上?!
“红娘子?”包拯浓眉紧锁,“那个海匪?”
“不止是海匪…”凌泉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此女…与西夏、辽国…皆有牵扯…手段诡谲,心狠手辣…此案…恐非寻常监守自盗!”
他指尖拂过那冰冷的蛇形刺青。刺青的线条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微光,蛇眼处的墨点如同深渊,仿佛能吞噬光线。孙二临死前那惊骇欲绝的表情,那瞬间毙命的诡异…莫非…是这刺青中藏了什么夺命的邪术?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灭口手段?
“包相,”凌泉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此案…已非银库失窃!恐涉…敌国细作!江湖邪术!需…彻查到底!”
停尸房内一片死寂。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如同幢幢鬼魅。那具冰冷的尸体背上的赤蛇刺青,在昏暗中无声狞笑,如同一个滴血的烙印,将这桩离奇的银库失窃案,骤然拖入了更加幽深叵测、杀机四伏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