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暮西山,夜色降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林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大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孙子,居然跑路了!
林辰猛地一拍桌子,直呼自己还是大意了!他没想到周大富居然敢白纸黑字写下字据后还玩金蝉脱壳!
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一路疾驰,再次来到了兴达矿业的厂区。
这一次,他连门都没进去,问门口的保安,才得知周大富这个货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过班了,厂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副总,谁也联系不上他。
林辰只能立刻掉头,找到了自己的秘书小李。
“小李,马上给我查!查周大富这个人!他所有的房产、社会关系,都给我找出来!”
小李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了线索:“林书记,查到了,他在县城有一套商品房。”
“地址给我!我们现在就过去!”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县城,可找到那套房子时,开门的却是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一问才知道,这套房子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周大富卖掉了。
线索又断了。
林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又是一番查找,终于从周大富早年的一些档案里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他的老家,就在隔壁的金马镇,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健在。
“走!去金马镇!”林辰当机立断,决定再去对方老家碰碰运气。
于是,当晚,两人便摸黑赶到了金马镇。
根据地址,他们找到了周大富的老家,竟是一个收拾得相当齐整的小四合院。青砖灰瓦,虽然有些年头,但院里院外都干净利落。
院门虚掩着,一个身形清瘦但腰板挺得笔直的老人家,正给院里的一条大黄狗喂完了食,准备关门休息。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也是愣了一下。
“你们是?”老人家眼神锐利,上下打量着他们。
“大爷您好,请问您是周大富的父亲吗?我们是龙蛇镇政府的,找他有点事。”
他将周大富拖欠镇里环保款,并且如今失联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谁知,那老人家听完,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的食盆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个混账东西!国家的钱他也敢欠!老子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辰才从老人家那身不怒自威的气势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经过交谈,他才了解到,眼前这位名叫周建军的老人,竟然是当年上过战场、打过南边猴子的退伍老兵,是个思想觉悟高得很的老革命!
一听说自己儿子干出这种事,周建军气得浑身发抖,骂骂咧咧:“这个畜生!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他要是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老人说着,又转头看向林辰,一脸的愧疚和坚定:
“林书记,你放心!这笔钱,我们家认!他要是不还,我就是砸锅卖铁,把我的棺材本拿出来,也一定给国家把这笔钱给补上!”
周建军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部老旧的按键手机,找到了儿子的号码,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老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掐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这个畜生!”老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毫不放弃地打了第三次。
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周大富极不耐烦的声音:
“喂!谁啊?不知道我正忙着谈业务吗?”
“是我!”周建军的声音如同洪钟,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爸?”电话那头的周大富愣了一下,随即抱怨道,
“您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儿快说,我这边马上要签合同了,十万火急的!”
“你在哪儿?”周建军没有理会他的借口,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