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大爷佝偻的背脊仿佛一下子挺直了许多。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挨家挨户地去寻那些当年在采石场事故中受了牵连的乡亲们。
当听说赵建明这回终于要完蛋了的时候,那些被坑惨了的乡亲们,终于是能好好发泄一番了。
长久以来的委屈,憋屈,那种有冤无处诉,有理无处说的处境总算是要结束了。
“老天有眼啊!我那可怜的兄弟,终于能瞑目了!”
“要去!必须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着赵建明那王八蛋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老鸦沟村也开始了一场热火朝天的变革。
在苏瑾瑜雷厉风行的调度下,无数庞大的工程机械,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老鸦沟村的改造工程开始了。
苏瑾瑜的团队并没有急于求成,在全村范围内大动干戈,而是采纳了林辰的建议,将第一期工程的,放在了山下的李家片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自家门前被挖开的道路和开始动工的地基,以往最是能闹腾的李家人,这次非但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反而还主动端茶送水,帮忙打个下手,别提有多配合。
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要是这村子真能如同林书记他们说的那样建成一个旅游村的话,那以后就再也不用受穷挨饿了,家家户户都能住得起大房子,开得起小车
就这样,一晃七天过去了。
到了和陈清泉约定好的那天早上,林辰带着七位村民代表,准时出现在了村委会门口。
这其中,为首的便是张大爷。
其余六人,也都是当年因为采石场胡乱炸山采矿,导致家人或死或伤的家庭代表。
而张大爷,无疑是这群人中最重要的一环。
毕竟,当年作为亲手经办此事的村支书,他可是对此事一清二楚。
一行人直接去了县法院的门口,刚下车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县法院门口的大片空地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把法院大门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各种长枪短炮的摄像机、手机高高举起,闪光灯跟不要钱似的咔嚓作响。
警戒线外,无数记者正伸长了脖子,今儿这事儿可是头版头条的大热度。
“我的个乖乖这阵仗,比咱们镇上赶大集还热闹!”
这哪里是热闹,这简直就是要炸开锅了!
“赵建明那狗日的!吃了我们村的扶贫款,害得我们到现在路都没修通!”
“他就是个畜生!不得好死!”
林辰一行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了人群中传来的各种咒骂。
显然,今天聚集在这里的,远不止他们老鸦沟村这一批受害者。
他领着张大爷等人,艰难地朝着法院门口挤过去。
“狗日的,还我女儿命来。”
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叫骂,林辰也忍不住过去打听了一下。
不听不知道,一听是令人发指啊。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赵建明那个天杀的,为了捞黑钱弄了个化工厂在我们清水镇。
那毒水一天到晚地排,把我家的果园全给毁了!我男人去找他理论,还被他手下的人打断了腿啊!
我们告状都没地方告,今天总算是能看着他遭报应了!”
妇人旁边,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精壮汉子也是一脸的愤恨,他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更惨!”
“我本来开了个小沙场,手续齐全,干得好好的。他小舅子李强看我挣了钱,眼红了,非要入股!我不干,不出半个月,三天两头地来检查,消防、环保、税务啥毛病都给我挑出来了,硬是把我罚得倾家荡产!呸,狗官,这简直就是土匪”
一句“土皇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