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王局长,您说得对,单凭张铁柱一个人的口供,确实不能就这么草率地给王富贵镇长定罪。”
听到这话,王天生的表情松弛了一些,觉得林辰还算是个懂事的人。
然而,林辰话锋一转,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向王天生的软肋。
“但问题是,王局长,现在我们谈的不是‘定罪’,而是‘立案调查’。
村民实名举报,投毒嫌疑人当场抓获,人证、物证初步齐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位国家公职人员。
按照最基本的程序,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请王镇长过来,协助调查,问个话?
这总不算过分吧?这是您刚才跟刘副局长强调的,合法合规的流程,对吗?”
王天生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且这次受影响的村民众多,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儿都出现了严重的病症。这么大规模的恶性投毒事件,如果不调查,不处理,上面的人问责下来,怕是你也担待不起吧。到时候落得个寻私枉法可不好听啊。”
“徇私枉法”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王天生的心上,他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林辰看着他变幻的脸色,语气放缓,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王局长,我今天来,不是来逼您的,更不是想让您为难。
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该走的程序走到。把王镇长请过来,把话说开。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正好还他一个清白。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我们也是依法办事,对全村百姓有个交代。这样,对您,对王镇长,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您说呢?”
这番话,有理有据,有压迫也有退路,将皮球又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王天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知道,林辰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如果再压着不办,就不是在保自己的叔叔,而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最终,他拿起桌上的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
王富贵大马金刀地走进了为他准备的会议室。
他一进来,看到林辰也在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傲慢。
“天生,怎么回事?镇里一堆事等着我处理,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
他看都没看别人,直接对着王天生发问,语气中带着长辈的责备。
王天生面露尴尬,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把张铁柱投毒并指认他的事说了一遍。
“荒唐!”
王富贵听完,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转头,看向林辰:
“林书记!我们之间就算有点工作上的矛盾,那也是为了工作!
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找人来血口喷人,污蔑我吧?我王富贵好歹也是一镇之长,这点气度还是有的,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你吗?”
他这一番倒打一耙,气势十足,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你为了扳倒我,真是处心积虑啊!先是鼓动村民跟我作对,现在又找了村里那个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张铁柱,来演这么一出戏!”
王富贵越说越激动,指着林辰的鼻子,“你说我指使他投毒?好啊!”
“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