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陈添祥:我是49十七郎 > 第一章

>子弹穿过胸膛时,陈添祥最后的念头是掩护名单送达。
>再睁眼,他成了2025年短剧顶流陈添祥,手机推送全是王爷昨夜十七次。
>片场爆破戏意外触发他前世记忆,演对手戏的老戏骨竟神似牺牲的战友。
>新剧《暗号货郎》开拍,剧本精确复刻他地下工作细节,连秘密信箱位置都分毫不差。
>庆功宴上制片人醉醺醺拍他肩膀:多亏顾问李老,您祖父的日记写得真细啊。
>陈添祥的血瞬间冷了——李作善,正是当年出卖组织的叛徒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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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撕裂胸膛的灼痛还没散去,浓重的硝烟味却变成了某种甜腻的香水味。陈添祥猛地吸了口气,不是六盘山深秋凛冽的空气,也不是自己鲜血的铁锈味,而是一种……工业香精混合着皮革的味道,堵得他喉咙发紧。
陈老师陈老师您没事吧快,扶一下!一个尖细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刺目的白光让他本能地眯起眼,那不是战地医院摇曳的煤油灯,是数盏大得离谱的、悬挂在金属骨架上的灯,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身下不是冰冷潮湿的泥土,而是一张看着就不结实的折叠椅。周围人影晃动,穿着打扮怪异到极点——男人头发短得露青皮,却穿着紧绷绷的奇怪黑衣;女人更是袒露着胳膊和小腿,脸上涂着厚厚的粉。
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藏情报的位置,只触到柔软滑溜的布料。低头一看,一身墨黑的长袍,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蟒纹,料子滑得不像话,却轻飘飘毫无分量。
祥哥,您可吓死我了!一个圆脸、梳着奇怪短发的年轻男人挤到他面前,满脸后怕,刚才那个炸点离您太近了,气浪冲的!您脸色白得吓人,要不要叫医生
陈添祥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祥哥这是什么称呼他最后的记忆是六盘山崎岖的小道,身后追兵的呼喝,还有怀中被鲜血浸透、必须送出去的党员名单。他叫陈添祥,是甘肃工委的组织部长,代号货郎。眼前这光怪陆离的一切……
没事就好!陈老师敬业啊!一个戴着鸭舌帽、手里卷着几张纸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圆脸青年的肩膀,小张,赶紧的,给陈老师补个妆,下一场夜戏,寒王和云曦重逢的重头戏,情绪必须顶上去!观众就等着看你们这对王炸CP发糖呢!
CP糖陈添祥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混乱的碎片强行塞进他的脑海——镁光灯闪烁、疯狂的尖叫、印着他这张脸的海报铺天盖地、一个叫手机的会发光的小板子、上面跳跃着刺眼的标题:王爷陈添祥新剧《请君为我续长生》,一夜十七次体力惊呆刘念……更有一个名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混乱的意识里:陈添祥。顶流。短剧一哥。王爷专业户。
陈添祥……是他又不是他。
陈老师,闭眼,给您压压汗。一个拿着粉扑、妆容精致的女孩靠近,浓烈的脂粉味让他条件反射般向后一仰,动作迅捷得像只受惊的豹子。女孩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
我……自己来。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陌生。他夺过粉扑,凭着脑海中那些混乱画面里模糊的印象,胡乱在脸上按了几下。冰凉的触感稍微拉回了一丝理智。
不能乱。越是绝境,越要稳住。当年在敌占区李家沟的牛棚里,被保长李作善拿枪指着盘问时,他也是这样告诫自己的。他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生硬的表情,对着那鸭舌帽导演点了点头,模仿着记忆碎片里演员该有的样子:导演放心,我……准备好了。
导演满意地走了。那个叫小张的助理赶紧递过来一个发亮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刺得他眼睛一疼。上面赫然几条推送:
陈添祥《续长生》王爷浴后出镜,网友:这腹肌是真实存在的吗
刘念爆料:陈老师片场入戏太深,喊卡后还抱着我发抖!
最新短剧男演员榜TOP10出炉!陈添祥凭爆发力演技稳居第四!
陈添祥,或者说,那个占据了这个同名同姓身体的前世灵魂,只觉得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王爷腹肌一夜十七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曾挑着货郎担、握过枪、盘过无数三弯烟囱的手,如今包裹在滑溜的绸缎里,干净得没有一丝老茧。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细微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确认的真实。
祥哥,您看这段重逢的戏,小张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云曦带着孩子回来找爹,您演的寒王表面冷酷质问‘你们爹妈是哪里人’,其实内心又酸又痛,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隐忍,全靠眼神戏!您最擅长这个了!小张语气充满崇拜。
爱你在心口难开陈添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擅长的是在敌人眼皮底下传递情报时面不改色,是在李家沟牛棚里给贫苦乡亲讲梁山好汉实则宣传革命道理时的循循善诱,是面对保长李作善阴险试探时的滴水不漏!不是什么……王爷的情情爱爱!
孩子……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中却闪过另一幅画面:1947年冬,化灵保的贫农王二狗家新添了娃,却因交不起富户多摊派的人头捐,家里唯一的铁锅被乡丁抢走。大雪封山,是陈货郎连夜翻山,把自己仅有的半袋救命粮和两块银元悄悄塞进王家的破窗户缝里。那婴儿小猫一样的哭声,和王二狗夫妇压抑的哽咽,至今想起来都像针扎在心上。那才是他理解的痛!
Action!导演洪亮的声音炸响,如同一声发令枪。
刺目的灯光再次聚焦。一个穿着飘逸古装长裙、容貌清丽的女子(刘念饰演的云曦)拉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眼神复杂,有哀怨,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布景是雕梁画栋的王府庭院,假山流水,奢华得刺眼。这场景,与他记忆中陇东贫瘠的黄土地、低矮破败的土窑洞,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
王……王爷,云曦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和颤抖,民女……带孩儿来认亲。
所有的目光都钉在陈添祥身上。他成了这荒谬舞台中央的提线木偶。他该怎么做按照剧本,他应该上前,用冰冷的眼神和更冰冷的语气质问。可他胸腔里那颗属于货郎的心,正在剧烈地冲撞着这具华丽躯壳的束缚。他看着那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眼前晃动的却是王二狗家那个在破棉絮里冻得小脸发青的婴儿。
他动了。脚步有些沉滞,玄黑的蟒袍下摆扫过光洁得能照见人影的地面。他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没有看云曦,缓缓蹲下身。这个动作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连导演在监视器后都咦了一声。片场瞬间安静得只剩下远处发电机的低鸣。
陈添祥伸出手,指尖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小男孩的头顶。那柔软的触感,让记忆里冻僵的婴儿哭声瞬间清晰无比。他抬起头,目光终于投向云曦。那眼神里,没有剧本要求的冷酷质问,也没有所谓隐忍的爱意。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悯,一种跨越了时空、看透了世间所有悲欢离合的苍凉,浓得化不开的痛楚沉在眼底最深处,几乎要溢出来。仿佛他看的不是眼前这个古装女子,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千千万万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生的母亲和孩子。
孩子……他的声音很低,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滚烫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冻不着……饿不着吧
片场死寂。连呼吸声都屏住了。刘念饰演的云曦完全愣住了,剧本里没这句词啊!可对方眼中那沉重如山的悲悯和痛楚是如此真实,瞬间击中了她,一种莫名的巨大悲伤攫住了她,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
Cut!Cut!导演猛地站起来,打破了凝固的气氛。他冲到陈添祥面前,脸上表情复杂,有惊愕,有不解,但最后竟化成一丝兴奋,陈老师!您这……这情绪给的太不一样了!完全不是剧本写的路子!但……但感觉对了!那种王爷高高在上突然被拉下神坛,看到自己骨肉时那种最本能的、藏不住的……心痛!对!就是心痛!神来之笔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和赞叹。小张激动地跑过来:祥哥!您太牛了!刚才那眼神,绝了!我都看哭了!
陈添祥缓缓站起身,身体僵硬。悲悯心痛不,他们不懂。那只是他灵魂深处属于陈货郎的本能在咆哮。他看着周围一张张兴奋的脸,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片场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牢笼。他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点属于演员陈添祥的谦逊笑容,却只感到无尽的疲惫和荒谬。
我……想透透气。他丢下这句话,推开围拢过来的人,近乎踉跄地走向片场边缘的阴影里。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道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这味道,竟让他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丝。他靠着一个冰冷的、不知是什么的金属架子,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脑海中翻江倒海的记忆碎片——货郎担吱呀的声响、拨浪鼓清脆的节奏、李家沟牛棚里昏黄的油灯光晕、王迎海同志在寒夜中递来的一碗热汤面、还有……子弹穿透身体时那瞬间的灼热和随之而来的冰冷……
小同志,刚入行入戏太深了吧这行当,得学会把心和脑子分开搁。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浓重的西北口音。
陈添祥猛地抬头。阴影里,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夹克、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慢条斯理地卷着一支旱烟。灯光斜斜地打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深刻的皱纹和挺直的鼻梁轮廓。
嗡——!
陈添祥脑子里像有根弦被狠狠拨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张脸!这张脸虽然布满了岁月的沟壑,苍老了许多,但那眉骨,那鼻梁的线条,尤其是那双此刻带着点沧桑笑意、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和他记忆深处那个在六盘山风雪夜中,用身体替他挡了一颗子弹、最后倒在他怀里,把最重要的联络名单塞给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交给……组织……就永远闭上了眼的年轻同志——**李炳绰**,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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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陈添祥失声,那个名字几乎要冲口而出。他浑身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金属架子里才勉强站稳。
老者似乎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叼着未卷好的烟卷,疑惑地看着他:嗯你认识我他上下打量着陈添祥这一身华丽的王爷行头,笑了笑,老头子我姓李,李建国。在这片场管些杂七杂八的道具,混口饭吃。你是那个大明星陈添祥吧演得真不赖,刚才那场戏,有嚼头。他划了根火柴,点燃了烟卷,橘红的火苗跳动了一下,映着他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
李建国!不是李炳绰!陈添祥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巨大的失落感像冰水一样当头浇下。是啊,李炳绰同志早在1947年那个冬夜就牺牲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变成一个片场看管道具的老人太荒谬了。是自己太累,太想抓住一点与过去相连的东西,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不……不认识。陈添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还有些不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演员应有的社交姿态,扯出一个笑容,李……老伯。刚才……失态了。就是觉得您……有点面善。
李建国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缭绕。他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透过烟雾,若有所思地又看了陈添祥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让陈添祥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开了层层伪装。半晌,老者才慢悠悠地开口:面善呵,可能我这张老脸长得比较大众吧。不过小伙子,他用夹着烟卷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这双眼睛,心事太重。演戏这碗饭,光靠琢磨不行,得往心里去,也得能从心里出来。不然啊,迟早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陈添祥紧绷的心弦上。
陈添祥沉默着。往心里去他心里装的,是陇东的黄土坡,是乡亲们干裂的嘴唇和期盼的眼神,是铁桶般封锁下传递情报的惊心动魄,是战友温热的血……这些,如何能出来又如何能放进这轻飘飘的王爷戏里
李伯,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迷茫,如果……你演一个人,一个你……很熟悉,但他做过的事,跟你记忆里的……全都不一样。甚至……南辕北辙。你会怎么办他问得没头没脑,更像是在拷问自己混乱的灵魂。
李建国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昏暗中,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烟头的火光快要燃尽。那就得看,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重,是你真的了解他,还是……别人想让你‘以为’你了解他。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有些迟缓,这世道,真的假的,有时候糊得跟一锅粥似的。小伙子,听我一句,别光看戏本子上怎么写,得想想,是谁写的戏本子,他想让你唱出什么调。
说完,他没再看陈添祥,佝偻着背,慢慢踱步到另一堆道具箱后面去了,身影很快融入更深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别光看戏本子上怎么写……得想想是谁写的戏本子……
老者的话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陈添祥混乱的思绪里激起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涟漪。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保姆车上,小张递来的热咖啡被随手放在一边,袅袅热气升腾,模糊了车窗外的流光溢彩。他闭着眼,李建国那张酷似李炳绰的脸,和老人口中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反复交织、碰撞。
祥哥,重磅消息!小张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刚接到个顶级大饼!正剧!谍战!讲地下党的!点名要您演男一号,代号‘货郎’!他把手机屏幕几乎怼到陈添祥眼前,您看,《暗号货郎》,阵容超级强!这角色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暗号货郎》!
陈添祥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他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项目信息。剧名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手指颤抖着点开那份标着绝密二字的电子人物小传。
**代号:货郎。**
真实姓名:陈添祥(剧中化名陈兴荣)。1945年秋受中共甘肃工委派遣,化装成货郎,孤身潜入敌占区隆德县一带开辟工作……以山河镇李家沟为秘密据点,发展党员,建立两面政权……主要活动区域:隆德、庄浪、静宁交界地带……重要贡献:组织群众抗兵抗款,秘密筹集武器弹药,为解放隆德奠定基础……
一字一句,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的脑海!这不是戏本子!这是他的人生!是他的血,他的命!连化名陈兴荣都分毫不差!这怎么可能!当年他的身份,即使在组织内部也是高度机密!除了直接上级和极少数核心同志,根本无人知晓详情!解放后,他的档案也属于……更何况,这个时空的演员陈添祥,只是一个演王爷谈恋爱的流量明星!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是谁是谁把他的人生写成了剧本对方想干什么
祥哥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小张担忧地看着他,这角色多好啊!比王爷带感多了!您……
剧本!全本剧本!现在就要看!陈添祥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眼神锐利如刀,那是属于地下工作者货郎的警觉和压迫感瞬间爆发出来。小张被他从未有过的眼神震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问,立刻联系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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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当厚厚的全本打印剧本送到陈添祥手中时,他把自己反锁在公寓顶楼的书房里,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喧嚣的城市灯火。空气里弥漫着新打印纸张的油墨味和一种无形的紧张。他像一个即将踏入自己坟墓的幽灵,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翻开了第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光从明亮到昏暗,最后彻底沉入黑暗。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光圈笼罩着他和他手中那份越来越沉重的剧本。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
剧本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不仅仅是人物代号、地点(李家沟、化灵保、沙塘镇)、任务目标这些大的框架。它精准地复刻了无数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属于货郎陈兴荣的细节!
**细节一:**
剧本第三场,货郎陈兴荣初到李家沟,借住在保长李作善家后院的牛棚里,夜里替保长看护牲口,以此作为掩护。**现实:**
1945年秋,陈添祥初到李家沟,正是通过李炳绰的关系,秘密栖身在保长李作善家后院的牛棚,白天活动,夜里帮其看牛!
**细节二:**
剧本第十七场,货郎陈兴荣发展第一名党员李炳绰(剧本中化名李炳)的场景。地点在牛棚昏黄的油灯下,陈兴荣以讲梁山好汉故事做掩护,观察试探多日后,才郑重提出。**现实:**
1946年初,陈添祥在李家沟发展的第一个党员,正是李炳绰!地点就是在那个牛棚,方式如出一辙!
**细节三:**
剧本第三十五场,货郎陈兴荣与化灵保保长王迎海(剧本中化名王海)建立信任的关键转折点——王迎海因不满地主魏志成(剧本中化名魏财主)在摊派公款、杂役和兵役上的不公,与魏产生激烈矛盾。陈兴荣敏锐抓住机会,成功争取到王迎海,最终将其发展为党员。**现实:**
1946年陈添祥转移到沙塘镇化灵保后,正是通过细致观察,发现保长王迎海与地主魏志成因摊派不公产生严重摩擦,他精准施策,成功将王迎海发展为地下党员!王入党后,其所辖的10个甲长也逐步被我党控制!
**细节四:**
剧本第四十八场高潮戏,货郎陈兴祥组织群众大规模躲兵进山以抵抗国民党八十二军十四旅武威军的抓丁征粮,同时指示王迎海暗中鼓动其他保甲长消极抵抗。**现实:**
1949年解放前夕,面对驻防隆德的国民党八十二军十四旅的横征暴敛,陈添祥组织群众进山躲藏,坚持抗兵抗款一个多月!保长王迎海则暗中鼓动部分保甲长撤进山里,以消极方式对抗!
**细节五(最致命):**
剧本第五十二场,货郎陈兴祥在李家沟遭遇身份危机,保长李作善(剧本中化名李保长)突然翻脸,阴沉地要求他立刻搬走,并威胁要去乡公所告发他是红军。危急关头,是刚刚入党的李炳绰挺身而出,巧妙周旋,才化解了危机。**现实:**
1946年4月某天,保长李作善突然对陈添祥翻脸,勒令他立刻搬家,并扬言要去山河镇乡公所告发他是红军!千钧一发之际,正是李炳绰出面说情担保,才让陈添祥躲过一劫!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像了!这是赤裸裸的复刻!是把他陈添祥最隐秘、最惊心动魄的地下生涯,一丝不差地搬上了戏台!连李作善那阴险狡诈、反复无常的性格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是谁!陈添祥猛地合上剧本,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他背脊发凉,冷汗涔涔。对方不仅知道他的一切,连李炳绰同志牺牲前掩护他的细节都一清二楚!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历史研究!知道这些核心细节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把剧本送到他这个同名同姓的演员手里,是巧合还是……某种蓄谋已久的试探甚至是……挑衅
一个模糊却极其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缠绕上他的心脏——难道当年那个出卖同志的叛徒,也和他一样,来到了这个时空并且,就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他
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经纪人发来的信息:添祥,《暗号‘货郎’》剧组明天上午十点,天悦酒店顶层旋转餐厅,主创见面会兼签约发布会,务必准时。这是你转型正剧的绝佳机会!另外,制片方特别强调,他们的历史顾问李老对剧本细节要求极高,希望能和你当面交流,确保‘货郎’神韵精准。好好准备!
李老历史顾问陈添祥盯着那个刺眼的李字,瞳孔骤然收缩。李作善!那个在真实历史中,1946年就差点置他于死地的保长李作善!那个在剧本里被刻画得阴险狡诈、最终因勾结地主被正义镇压的反派角色李保长!
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李建国老人沧桑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得想想,是谁写的戏本子,他想让你唱出什么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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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悦酒店顶层,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将城市繁华的天际线尽收眼底。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和高级香槟的微醺气息。《暗号货郎》的发布会奢华得不像一个严肃题材正剧的开端。衣冠楚楚的制片人、投资人、导演、主演们端着酒杯,在闪光灯和恭维声中谈笑风生。
陈添祥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站在人群中,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脸上挂着属于演员陈添祥的得体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每一个靠近的陌生面孔,每一个投向他的目光,都让他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他在搜寻那个李老,那个剧本背后真正的操盘手。
陈老师!久仰大名!一个身材微胖、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热情地挤到他面前,正是本剧的制片人赵总,哎呀,您能加盟,我们这剧就成功了一半啊!‘货郎’这角色,非您莫属!
赵总过奖。陈添祥微微颔首,笑容无懈可击,声音却刻意压低,听说咱们剧的历史顾问李老,对历史细节把控非常严格
对对对!李老可是我们剧组的定海神针!赵总立刻来了精神,嗓门也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酒后的兴奋,老先生可是真正的活历史!家学渊源!要不是他老人家提供的那些珍贵的一手资料,我们哪能写出这么扎实、这么震撼人心的剧本啊!连最细微的地下工作细节都还原得一丝不差!他凑近陈添祥,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口吻,喷出的酒气熏人,不瞒您说,李老手里有宝贝!据说是当年那位真正的‘货郎’陈添祥同志,留给他家人的一本工作日记!那才叫真正的独家秘辛!连档案馆里都找不到的绝密!
日记!陈添祥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重锤击中!他从未写过任何日记!在敌占区,留下只言片语都是致命的危险!这绝对是谎言!
哦李老……和那位陈添祥同志的后人很熟陈添祥不动声色地问,指尖冰凉。
熟何止是熟!赵总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得意地拍了拍陈添祥的肩膀,力道不小,说起来,陈老师您跟那位革命前辈同名同姓,也是缘分!李老啊,他本名就叫李作善!当年那位‘货郎’同志在隆德活动时,就住在他家!他父亲就是李家沟的保长!他跟那位陈添祥同志,那可是……嘿嘿,有过命的交情!他老人家亲口说的,陈添祥同志视他为最信任的战友,很多秘密工作都交给他去办!那本日记,就是陈添祥同志撤离前,托付给他父亲保管的!可惜后来他父亲被反动派迫害致死,日记辗转才回到李老手里……唉,都是血泪史啊!
李作善!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裹挟着地狱寒气的惊雷,在陈添祥的脑海里轰然炸响!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血淋淋地证实!不是同名同姓!就是这个李作善!那个在1946年就企图出卖他的保长李作善!那个在真实历史中手上沾满进步人士鲜血、解放后被镇压的反革命分子!他不仅也来到了这个时空,而且……他正在用最恶毒的方式,篡改历史,颠倒黑白!把他自己,一个阴险的叛徒和刽子手,美化成地下工作者的亲密战友!而真正的革命者,却成了他沽名钓誉、攫取名利的工具!
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陈添祥所有的理智堤坝!眼前赵总那张醉醺醺的胖脸扭曲变形,周围奢华的场景急速褪色,变成了六盘山阴冷的冬夜,变成了李作善那张在油灯下闪烁着阴鸷和贪婪的脸!
放屁!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陈添祥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愤怒和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盖过了周围的谈笑声!
赵总被吼得一愣,酒醒了大半,错愕地看着他:陈……陈老师您……您说什么
周围几道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陈添祥猛地踏前一步,身体前倾,几乎要撞到赵总身上。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对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裹着淬血的寒冰:
李作善,是叛徒!
1946年4月,就是他,向山河镇乡公所告密,企图出卖‘货郎’陈添祥!
他父亲不是什么被反动派迫害致死!他父亲就是勾结地主、欺压百姓、手上沾着血的帮凶!解放后被人民政府依法镇压,罪有应得!
他李作善,才是那个应该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罪人!他有什么资格谈‘货郎’的信任他有什么脸面拿着根本不存在的‘日记’在这里招摇撞骗、篡改历史、污蔑英烈!
陈添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割裂了虚伪的浮华。他指着赵总,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你们!你们用着沾满烈士鲜血的钱,拍着美化叛徒的戏!你们对得起当年在六盘山下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魂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钢琴曲不知何时停了。所有的谈笑风生、所有的觥筹交错都凝固了。无数道目光——震惊、茫然、疑惑、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看疯子般的怜悯——聚焦在陈添祥那张因狂怒而扭曲的脸上。
赵总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猪肝般的紫红。他像是被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羞怒交加,指着陈添祥,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你……你疯了!胡说八道!诽谤!我要告你!保安!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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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如同失控的闪电风暴,疯狂地闪烁,几乎要吞噬掉发布厅前方小小的发言席。长枪短炮的话筒密密麻麻地伸向前方,记者们亢奋的提问声浪此起彼伏,几乎要掀翻屋顶。
陈添祥老师!您在天悦酒店发布会上的指控震惊全网!您指控著名历史学者李作善老先生是叛徒,有何确凿证据
赵制片声称要起诉您诽谤并索赔天价!您如何回应
您是否因为入戏太深,混淆了剧本和现实
有网友扒出您近期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传闻,您是否在借机炒作新剧
……
风暴的中心,陈添祥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独自坐在发言席后。没有经纪人,没有公关团队。他微微垂着眼,看着桌面上那一份摊开的、边角已经磨损的《暗号货郎》剧本打印稿,上面密密麻麻是他用红笔圈出的、那些只有货郎本人才知晓的致命细节。
记者们的狂轰滥炸和刺目的闪光灯,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的世界异常安静,安静得只剩下自己沉稳的心跳,以及灵魂深处那个挑着货郎担、在六盘山风雪中跋涉的身影。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穿透时空的平静和沉重。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承载了陇东高原百年的风霜,清晰地映入每一个镜头。
证据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压下所有喧嚣的力量,证据就在历史本身,在隆德县李家沟、化灵保还健在的老人们的记忆里,在庄浪县老一辈人关于‘陈货郎’的讲述里,在那些没有被篡改、没有被污染的档案卷宗深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质疑、或猎奇、或期待的脸。
我指控李作善,并非出于个人恩怨。而是因为,历史不容篡改,英烈不容玷污。‘货郎’陈添祥,以及千千万万像他一样,为了理想和信仰在黑暗中前行的无名英雄,他们的名字可以默默无闻,但他们的牺牲,绝不能被用来粉饰叛徒的罪恶,绝不能被当成投机者沽名钓誉的垫脚石!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暗号‘货郎’》剧本里,关于保长李作善的段落,全是谎言!关于他如何‘帮助’、如何‘掩护’货郎的情节,是对历史的亵渎!真正的历史是,1946年4月,正是李作善,因惧怕被牵连,向反动派告密,企图出卖当时藏身在他家牛棚的‘货郎’!是地下党员李炳绰同志,以生命为担保,才化解了那次危机!而李炳绰同志,最终在掩护同志转移时,英勇牺牲在六盘山下!
李作善手中所谓的‘货郎日记’,子虚乌有!真正的‘货郎’,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里,绝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危及组织和同志的文字!这是地下工作的铁律!他编造日记,篡改细节,把自己塑造成英雄,把真正的烈士边缘化甚至污名化,其心可诛!
陈添祥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穿越了时空,刺向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至于我,陈添祥。我无法证明我是谁,在这个时代,我只是一个恰好与英雄同名的演员。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真正的‘货郎’是什么样的人!他勤奋好学,在担任庄浪县委书记时,为了提高文化水平,一篇讲话稿自己起草后,会不耻下问地向秘书请教,反复琢磨修改;他平易近人,政务之余喜欢替人擦枪、修手电、雨伞、自行车,以此与干部群众打成一片;他心系民生,为了解决肥料不足的问题,深入调研,发明了能熏制土肥的三弯烟囱,在全县推广,增产显著;他公私分明,连妻子想借用公家的马匹探亲都被他严厉训斥!这些品质,剧本里可有体现李作善的‘独家秘辛’里,可曾提及
他拿起桌上那份剧本,在镜头前举起,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全场:
这才是历史的重量!不是靠编造‘日记’、美化叛徒得来的!如果这部戏还要拍,那么它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一个反面教材,时刻提醒我们——警惕那些试图篡改历史、颠倒黑白的幽灵!无论他们披着多么光鲜的外衣,打着多么高尚的旗号!
我,陈添祥,在此正式宣布,拒绝出演《暗号‘货郎’》中任何角色!并且,我将倾尽所能,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历史见证者,还原1945年到1949年发生在隆德、庄浪、静宁交界地带,属于‘货郎’陈添祥和无数无名英雄的真实故事!历史,必须由真相来书写!而不是叛徒!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的反应,无视了身后瞬间爆发的、几乎要掀翻天花板的声浪和更加疯狂的闪光灯,径直起身,推开想要阻拦的工作人员,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发布厅。背影挺拔,决绝,如同当年那个肩挑货郎担、毅然走向白色恐怖笼罩下的六盘山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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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端,一栋被高大绿植严密环绕的豪华别墅书房内,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墙壁上昂贵的投影幕布上,正直播着陈添祥在发布会上掷地有声的发言和决然离去的背影。
啪嚓!
一只精美的水晶酒杯被狠狠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粉身碎骨,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四溅开来。
阴影里,一个穿着考究丝绸睡衣的老人(李作善)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年轻而锐利的身影,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怨毒、惊惧,还有一丝被当众撕下伪装的疯狂。他保养得宜、布满老年斑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痉挛般颤抖着。
陈……添……祥!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刻骨的恨意,阴魂不散!过了八十年……你还要跟我作对!
屏幕上,陈添祥的身影消失在发布厅门口。直播信号切换到了混乱的现场和记者们亢奋的脸。李作善猛地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向屏幕,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投影闪烁了几下,归于黑暗。
书房里只剩下老人粗重而暴怒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奢华空间里回荡,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
幽暗的屏幕倒映出他狰狞变形的脸。他精心构筑了几十年的历史权威形象,他靠着篡改历史、消费英烈得来的名誉、地位和财富,正在那个同名同姓的戏子的指控下,摇摇欲坠。
想让我身败名裂没那么容易!李作善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他颤抖着手,摸向书桌上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八十年前,在李家沟,他能用告密差点置对方于死地。八十年后,在这个资本至上的时代,他掌握的资源和人脉,同样能杀人不见血!
他按下了一串号码。等待接通的忙音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依旧,却照不进这间被阴谋和仇恨填满的密室。一场跨越了时空维度的较量,在历史的真相与谎言之间,在英烈的名誉与叛徒的伪饰之间,在陈添祥那孤勇的决绝与李作善盘根错节的黑暗势力之间,才刚刚拉开血色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