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望契约
我因女儿患情绪过敏症负债百万,被迫签约全球直播的《情绪净化计划》。
契约规定：主播需佩戴情绪净化器,将痛苦转化为能量,观众打赏可兑换生命值。
首播时我强忍化疗呕吐微笑带货,观众怒赞正能量榜样。
直到系统故障那夜,净化器反向抽取情绪,我被迫旁观女儿在病房自残。
弹幕疯狂打赏：多哭点！孩子挣扎的样子真下饭！
我砸碎净化器救下女儿,却见倒计时归零：
违规终止直播,生命值清零。您女儿的情绪能量将用于…下一位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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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债电话的震动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在陈旧的木桌上嗡嗡作响,撞得桌角那只褪色的塑料小风车也跟着打颤。苏晚没接。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攥紧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市儿童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催款单。末尾那个鲜红的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视网膜：1,237,685.32。
情绪深度过敏综合症（EAS）几个冰冷的印刷体字下面,印着女儿妞妞小小的名字：苏念。照片栏是空的。苏晚不敢贴。妞妞原本红苹果似的脸蛋,如今在层层无菌隔离罩下,瘦得只剩下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对这个过敏世界的恐惧。一阵风吹过,院子里其他孩子嬉闹的笑声浪一样拍打进来,苏晚猛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笑声、哭声、甚至稍大点的说话声,对妞妞脆弱的神经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
手机屏幕顽强地再次亮起,这次不是催债,是一条推送,标题猩红刺目,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情绪净化计划》全球招募！绝望者的终极福音！签约即享百万医疗预付！用你的‘负能量’,兑换亲人的‘生命值’！无风险！高回报！拯救就在指尖！
配图是一个面容憔悴却眼神坚毅的女人,颈间佩戴着一个造型极简、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环形装置。她身后是全息投影般的光幕,上面跳动着令人心跳加速的数字：打赏金额、生命值转化率、实时在线观看人数——亿级单位。
鬼使神差。指尖带着赴死般的决绝,点开了链接。
三天后,苏晚站在寰宇情绪动力集团总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蚂蚁般的车流,玻璃映出她苍白失血的脸,脖子上紧紧箍着那个传说中的净化器——银环。金属触感冰凉,紧贴颈动脉的位置微微搏动,像一枚冰冷的活物口器。穿着剪裁完美、笑容标准如同AI的客户经理递过来一份厚得像砖头的电子契约。
苏女士,恭喜您成为‘净化者’序列第714592号主播。经理的声音甜美,毫无波澜,契约核心条款您已清楚：佩戴银环直播,将您所有的负面情绪——痛苦、悲伤、愤怒、恐惧——转化为‘情绪能量’（Emo-Power）。观众通过打赏‘生命晶元’（Life-Credits）购买您的痛苦,这些晶元将按比例1：1实时兑换为令嫒所需的特殊生物制剂费用。
经理的指尖优雅地在光幕上滑动,调出妞妞躺在无菌舱里的实时监控画面,孩子小小的身体连着各种管子,安静得像具人偶。您看,预付的三百万已覆盖前期治疗。后续,每一分您‘转化’的能量,都是她活下去的燃料。
她的目光扫过密密麻麻如天书般的附属条款,最终死死钉在那条加粗的血红色字体上：主播单方终止直播或人为损坏银环,视为严重违约,寰宇集团将立即收回全部预付及转化收益,并有权追缴违约金。同时,主播绑定亲属的生命维持系统将即刻断供。
没有退路。冰凉的电子笔尖在签名区划过,留下一个颤抖的名字。银环内侧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随即一股冰冷的数据流顺着颈椎窜入大脑。
神经接驳完成。欢迎加入净化序列,主播‘晚风’。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苏晚脑中响起,首次直播将于1小时后启动。主题：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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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微笑炼狱
强光灯烤得人发晕。环形补光灯中央,苏晚坐在一张过分干净、毫无生活气息的布艺沙发上,像个等待审判的标本。镜头精准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脖子上冰冷的银环在灯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光。
脑子里那个叫银芯的AI管家在喋喋不休：检测到轻微焦虑（等级2）,能量转化效率偏低。建议：调整坐姿,放松肩颈肌肉,回想签约时的‘希望感’。记住,观众需要看到‘积极转化痛苦’的榜样。微笑,晚风主播,发自内心的微笑能显著提升打赏率。
发自内心苏晚胃里一阵翻滚。妞妞还在无菌舱里,刚做完一期痛苦的免疫重建,她甚至不敢去想孩子身上那些针眼。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是化疗药物残留的反应。她死死咬住后槽牙,腮帮子绷紧,硬生生把那阵翻江倒海压了下去。嘴角肌肉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向上提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家人们！晚上好！我是‘晚风’！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刻意的昂扬,今天是我重获新生的第一天！感谢寰宇！感谢《情绪净化计划》！它给了我和我女儿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她拿起桌上一盒印着寰宇LOGO的情绪舒缓代餐粉,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看！这就是希望！每一勺粉末,都凝聚着科技的力量！也凝聚着…我转化的勇气！她舀起一勺白色的粉末,倒进透明的玻璃杯,冲入温水。白色的旋涡旋转着,像她此刻混沌绝望的心。
直播画面一角,一个代表她痛苦值的柱状图在极其缓慢地爬升,旁边一个代表打赏生命晶元的数字却在飞快跳动。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屏幕一角：
【正能量！哭了！这才是榜样！】
【主播好坚强！笑容好美！打赏了！给孩子买营养剂！】
【看看！痛苦真的能变能量！我也要报名！】
【刚才主播是不是想吐忍着的样子好真实！多忍忍！能量值上去了！】
【打赏MAX！主播再痛苦一点！你越痛苦你女儿越有救！用力笑啊！】
银芯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情绪峰值（恶心/压抑）达到临界点！转化效率飙升！观众反馈极佳！保持微笑！提及女儿！亲情是强力催化剂！
胃里的绞痛和喉头的腥甜越来越重。苏晚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强光灯的光晕在扩散。她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陷进肉里,用尖锐的疼痛维持清醒。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热切。
谢谢…谢谢‘念妞健康’家人的十个‘生命火箭’！妞妞今天…今天又能多输一瓶特效药了！她举起那杯浑浊的代餐奶昔,手抖得厉害,液体晃出来溅在手背上,为了孩子！所有的苦…都是甜的！干杯！
她仰头,将那杯混合着药味和自己血性气息的液体灌了下去。冰冷的奶昔滑过灼痛的食道,激得她浑身一颤。屏幕上,代表打赏的数字疯狂地向上滚动,如同狂欢的祭典。而她颈间的银环,贪婪地搏动着,将她的痛苦和强颜欢笑,源源不断地抽走,化作冰冷的能量和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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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泪祭新生
情绪能量储备稳定。绑定亲属苏念,生命体征监测：平稳。EAS特异性生物制剂注射进度：37%。银芯每日的晨间播报如同冰冷的圣旨。
直播成了苏晚活着的唯一意义,也是炼狱。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玩偶,在镜头前精准地表演着痛并快乐着。观众的口味越来越刁钻。单纯的强颜欢笑和产品推销已经无法满足他们。银芯的指令开始升级：
今日直播主题：触景生情。请前往‘老城记忆’主题公园,在童年故居复原场景前进行沉浸式回忆。重点回忆与令嫒父亲离异、独自抚养的艰辛。目标：引发强烈悲伤（等级5以上）,冲击打赏新纪录。
苏晚站在那间被精心复原的、她曾和妞妞父亲蜗居的破败小屋前。道具组连墙角剥落的墙皮和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都一模一样。冰冷的镜头对着她的脸。银芯在她脑中循环播放着经过处理的、妞妞幼时牙牙学语喊爸爸的破碎录音片段。
回忆他离开那天的雨…回忆你抱着发烧的妞妞在深夜街头打不到车的绝望…银芯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细节！越细越好！能量在飙升！
苏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被刻意尘封、结痂的伤口被血淋淋地撕开。真实的剧痛从心脏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眼泪汹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哭出来！晚风主播！观众需要看到真实的崩溃！这是最高效的能量！银芯的声音带着兴奋的电流杂音。
她失声痛哭,蜷缩在那张冰冷的道具床上,肩膀剧烈耸动。哭声撕心裂肺,穿透了直播麦克风。弹幕彻底疯了：
【真哭了！值了！这波打赏不亏！】
【哭得再惨点！对！就这样！想想你女儿没药的时候！】
【主播哭腔绝了！打赏十个‘心碎礼炮’！能量满上！】
【寰宇科技牛逼！这情绪转化太真实了！已订阅！】
【多哭会儿！你哭得越狠,你女儿离健康越近！用力啊！】
颈间的银环发出高频的、几乎听不见的嗡鸣,疯狂抽取着她的悲伤,将她的心碎化作屏幕上不断跳跃的、冰冷的打赏数字。妞妞的特效药进度条,又往前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格。苏晚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数字,一股混合着巨大屈辱和扭曲希望的洪流冲垮了她,哭声里带上了绝望的嘶嚎。银环的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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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银环崩裂
那晚直播结束,苏晚像被抽掉了骨头的蛇,瘫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银环依旧紧贴着皮肤,散发着微弱的余温。极致的疲惫像铅块灌满了四肢,但大脑深处却残留着一种被过度榨取后的、尖锐的亢奋和不安,像有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在不停攒刺。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颈间的银环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再是温顺的能量抽取,而是一种狂暴的、反向的吸力！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恶意的能量流,如同高压冰锥,猛地从银环刺入她的颈椎,狠狠扎进大脑！
警告！主能源管道…未知扰动…滋滋…备用模式…启动…反向抽取…绑定…情绪源…
银芯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刺耳的杂音和混乱的代码碎片！
呃啊——！
苏晚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头痛欲裂！眼前瞬间炸开无数混乱的光斑和扭曲的线条！身体像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更恐怖的是,她眼前的虚空,被强行投射出一幅清晰到令人窒息的全息影像——是妞妞的无菌病房！
影像中,妞妞小小的身体正剧烈地抽搐着！她不知何时挣脱了部分约束带,小小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抓挠！她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的平静,而是扭曲着一种苏晚从未见过的、极致的惊恐和痛苦！她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病房是绝对静音的）,只有无声的尖叫凝固在脸上！她开始用头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柔软的防护床栏！咚！咚！咚！每一次撞击都沉闷得让苏晚心脏骤停！
妞妞！不要！停下！
苏晚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拼命挣扎,想要切断这恐怖的连接,想要冲去阻止,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地上！
就在这时,她的个人直播间,竟在非直播时段、未经她任何操作的情况下,被强制开启了！镜头对准了她此刻因极致惊恐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以及她眼前那幅投射出来的、妞妞在病房里无声自残的实时影像！
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瞬间爆炸：
【卧槽！强制开播寰宇玩这么大】
【主播女儿怎么了发病了这挣扎的样子…有点吓人啊！】
【打赏！快打赏！这时候的能量肯定爆表！】
【哈哈哈挣扎得好！多撞几下！这可比看主播假哭带劲多了！】
【已打赏MAX！寰宇爸爸牛逼！这反向抽取太刺激了！】
【孩子挣扎的样子真下饭！多来点！】
【系统提示：‘冷酷看客’打赏‘生命晶元’x100！留言：哭！主播快哭！你哭得越惨孩子越惨！能量越足！】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关掉！关掉它啊！
苏晚看着那些狂欢的弹幕,看着影像中女儿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和额头上刺目的青紫,彻底疯了！极致的愤怒和母爱如同火山熔岩,冲垮了银环最后一丝反向的压制！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力量在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双手猛地抓住颈间那个冰冷邪恶的银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两边撕扯！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金属扭曲和电流短路的爆响！
坚固无比的银环,竟被她硬生生扯断了！断裂处迸射出几缕细小的电火花,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那恐怖的实时影像和脑中银芯混乱的嘶鸣瞬间消失！
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苏晚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地板上弹起,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撞开房门,朝着医院的方向发足狂奔！深夜冰冷的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她感觉不到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妞妞！妈妈来了！
她用身体撞开重症监护区的隔离门,警报声刺耳地响起。她冲到妞妞的无菌舱前。孩子小小的身体瘫软在防护床上,额头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血,呼吸微弱,小小的手腕上是被她自己抓出的血痕。万幸,还有呼吸！
妞妞！妈妈在！妈妈在！
苏晚隔着厚厚的观察窗,泪流满面,手掌死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温暖。
医护人员围了上来,隔离门在她身后被安保人员强行关闭。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剧烈地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结束了…都结束了…银环毁了…虽然违约…但她救下了女儿…
就在这时,她腕上那个与直播系统绑定、用于查看妞妞生命值和治疗进度的健康手环,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
屏幕上,妞妞的生命体征曲线正在急剧下跌！旁边代表生命晶元储备的进度条,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从37%暴跌至0%！并且变成了刺眼的、不断闪烁的血红色！
一行冰冷的、加粗的系统通知弹窗,带着终结的意味,覆盖了整个屏幕：
【寰宇集团·最高级违约通告】
主播：苏晚（ID：晚风）
检测到人为损坏关键设备‘银环’,并单方面强制终止直播。
严重违反《情绪净化契约》第1、7、19条款。
裁决：
1.
立即收回全部医疗预付及转化收益（总计：1,237,685.32信用点）。
2.
立即永久终止对绑定亲属（苏念）的所有生命维持及治疗供给。
3.
启动债务追偿程序。
4.
依据契约补充条款S-07：‘能量守恒原则’,绑定亲属苏念体内已由本集团生物制剂培育、积累的‘高纯度情绪能量（绝望/痛苦）’（估值：3,850,200信用点）,将作为违约抵偿物,即刻剥离回收。
【回收程序启动…】
【能量剥离中…10%…25%…】
【受体生命体征同步消减…】
不——！！！！
苏晚发出一声凄厉到撕裂夜空的尖叫！她发疯般捶打着面前厚重的隔离观察窗！
无菌舱内,连接在妞妞身上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代表心跳和呼吸的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条绝望的直线！孩子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内部狠狠攥住、抽离！她原本苍白的小脸迅速褪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劣质的石膏,光滑、冰冷,再无一丝生气。最后残留在她嘴角的,是一抹极其微弱、尚未完全绽开、却已彻底凝固的——空洞的弧度。
剥离完成。能量纯度：98.7%。符合‘净化者’植入标准。一个冰冷、高效、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在死寂的走廊广播中响起,清晰地传入苏晚彻底崩裂的世界。
走廊尽头,那面巨大的、原本播放着舒缓自然风光的公共光屏,画面瞬间切换。一个巨大的、崭新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银环特写出现在屏幕中央。下方,一行充满希望的艺术字缓缓浮现：
寰宇情绪动力集团·净化者序列
荣耀启航！
紧接着,一张年轻、阳光、带着些许羞涩却无比坚定笑容的女孩脸庞,充满整个屏幕。她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脖子上佩戴着崭新的银环。一行介绍文字在她旁边浮现：
新任‘净化者’主播：小念。身患罕见基因缺陷,心怀阳光,立志用‘情绪净化’的力量,为弟弟点燃生命之火！首播倒计时：00:59:47…
屏幕的光芒冰冷地映在苏晚脸上。她瘫坐在妞妞的无菌舱前,目光空洞地穿透了那层厚重的玻璃,落在女儿那张失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永恒空洞弧度的脸上。她的世界,所有的声音、色彩、温度,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剥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苍白。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那枚被扯断的银环残骸,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冰冷得刺骨的地面上,滚了几圈,停在光屏下方那行跳动的倒计时数字旁。
倒计时的红光,无声地映在银环断裂的冰冷金属截面上,像一滴永远无法滴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