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豪门家宴,未来婆婆甩给我一份孕检单,逼我净身出户。
她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个下不出蛋的鸡,哪有她身边的好闺蜜肚子争气。
可笑,单子上的男人,不是我那恋爱三年的男友,而是他爸。
我笑了,默默连上餐厅投影仪,既然你们这么爱演,不把这奥斯卡大戏公之于众,岂不是浪费了
01
小月啊,这家的毛肚可是空运来的,你多吃点,瞧你瘦的。陈凯的妈妈,张兰,笑得一脸慈祥,亲手给我涮了一筷子毛肚,蘸好了麻酱,放到我碗里。
我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阿姨,心头却莫名一紧。
今天是陈凯带我正式见他父母的日子,地点定在全市最贵的一家私房火锅店。包厢里古色古香,红木桌椅,连锅底都是号称用矿泉水熬的。陈凯坐我旁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鼓励。他长得帅,对我又体贴,我们恋爱三年,从大学校园走到现在,我以为今天就是我们爱情的加冕礼。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兰的眼神,不像在看未来的儿媳妇,更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她旁边的陈凯他爸,陈建国,一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的男人,从我进门起就没正眼瞧过我,只顾着低头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更奇怪的是,我那个号称宇宙第一好闺蜜的林薇,竟然也坐在桌上。她今天穿了条我眼馋了很久的香奈儿新款连衣裙,妆容精致,对着我笑,可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薇薇和小凯从小一起长大,跟我们家半个女儿似的,小月你别介意啊。张兰解释了一句。
怎么会呢,阿姨,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打了个突。林薇什么时候和陈凯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月月你最大方了。林薇亲热地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我今天就是来给你助阵的！叔叔阿姨可喜欢我了,我帮你多说好话。
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张兰不停地问我家里的情况,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我的家底。我坦诚相告,父母是普通退休工人,家里就我一个。每当我说完一句,张兰眼里的光就暗淡一分。
陈凯在一旁拼命给我使眼色,不停地打圆场,妈,小月她人好,上进,我们公司上个季度的大项目就是她拿下的。
哦是吗张兰皮笑肉不笑,女孩子家家,那么要强干什么,安安稳稳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我们陈家,可不缺挣钱的人。
这话像一根刺,扎得我心口生疼。我攥紧了藏在桌下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启动。
桌上的手机屏幕暗了一下,又瞬间亮起,一个不起眼的APP图标变成了绿色。这是我的盾,也是我的矛。没人知道,我,江月,白天是写字楼里被老板压榨的普通白领,晚上,是网络世界里代号回声的顶级私家侦探。
我最擅长的,就是从别人看似完美的伪装下,找到那些肮脏的裂缝。
而今天这场鸿门宴,裂缝已经多到快要藏不住了。
02
小月,别往心里去,我妈就是那老一套思想。陈凯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碰我,压低声音安慰。
我抬起头,对他扯出一个笑。心里却在冷笑,老一套怕是不止吧。
来,小月,喝点汤。张兰又给我盛了一碗汤,热情得过分,这汤可是滋补的,女孩子喝了对身体好。
我看着那碗金黄色的菌菇汤,里面的小料都快堆成了山。我没动,只是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怎么不喝啊张兰的脸沉了下来,嫌阿姨给你盛的
不是的阿姨,我放下水杯,语气平静,我最近肠胃不好,医生让我饮食清淡点。
年纪轻轻的,肠胃就不好张兰的音量拔高了些,带着一股说教的味儿,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熬夜,饮食不规律,仗着自己年轻就瞎折腾。以后怎么给我们陈家生个大胖孙子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喊了声：妈！
一直没说话的陈建国终于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眼睛扫了我一眼,那目光冰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度。
我没看他们,反而看向了林薇。她正低着头,一副鹌鹑样,但她的手,却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个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充满了母性。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阿姨说得对,我忽然笑了,笑得格外灿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确实得好好保养。尤其是,要想生个健康的宝宝,不光女方要注意,男方也得洁身自好才行啊。
我这话意有所指,陈凯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兰却像是没听懂,冷哼一声,从她那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甩在了我面前的桌上。
啪的一声,几张纸散开,最上面一张,赫然印着孕检报告单几个大字。
既然说开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张兰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江月,你自己看看吧。我们陈家不能无后,你既然生不了,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拿起那份报告单,视线落在姓名那一栏。
不是我的名字。
是林薇。
孕周：8周。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我看向陈凯,他躲闪着我的目光,不敢与我对视。我又看向林薇,她终于不再伪装,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却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月月,对不起……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我……我和阿凯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不是故意的。
真心相爱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够了！张兰不耐烦地打断,江月,我们今天叫你来,是给你面子。这是五百万的支票,你拿着,跟陈凯断干净。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们家。
她又甩出一张支票,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周围食客的目光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围观。三年的感情,最好的闺蜜,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被我逼了回去。我拿起那份孕检报告,仔仔细细地看着,然后,我指着父亲那一栏的签名,抬起头,目光越过陈凯和张兰,直直地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张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这单子上的父亲签名,龙飞凤舞的,可不是你儿子陈凯的名字啊。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陈、建、国。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03
空气死一般寂静。
张兰脸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间凝固,她猛地抢过我手里的孕检单,眼睛死死地盯着父亲签名那一栏,嘴唇开始哆嗦。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陈凯也懵了,他一把夺过报告,看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签名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他的目光从纸上缓缓移开,难以置信地投向自己的父亲,又转向旁边脸色煞白的林薇。
爸薇薇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建国终于坐不住了,他霍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指着我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份报告是伪造的！
伪造我轻轻地笑了,从我的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不,应该说是一沓文件,慢条斯理地放在桌上,陈总,别急着否认啊。我这里还有点东西,你要不要也看看
我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优雅。我将文件一份份排开,就像在展示艺术品。
第一份,是林薇和陈建国在不同酒店的入住记录,时间跨度长达半年。
第二份,是他们俩在一家高级餐厅亲密喂食的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第三份,是陈建国给林薇转账的银行流水,最大的一笔,正好是她买那条香奈儿裙子的那天。
……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陈家人的脸上。
这些……这些都是P的！陈建国还在嘴硬,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P的我挑了挑眉,陈总,大家都是体面人,别说这么外行的话。这些照片的源文件、拍摄参数、时间戳,我都可以发给你请专业人士鉴定。哦对了,还有一段小视频,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
我晃了晃我的手机,屏幕上,一个视频播放的缩略图清晰可见。背景,似乎是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
林薇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瘫软在椅子上,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陈凯的大脑显然已经处理不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江月……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猜我冲他眨了眨眼,笑容天真又残忍,你真以为,我这三年是在陪你玩过家家吗
我的目光转向张兰,她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愤怒。她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她那好闺蜜林薇和好丈夫陈建国。
好啊……好啊！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俩,你们两个,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陈建国！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林薇！我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给你买包,给你介绍资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这个贱人！
张兰疯了一样扑过去,揪住林薇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扇起了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包厢里回荡,伴随着林薇的哭喊和求饶。
陈凯想去拉架,却被他爸一把推开。
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比桌上翻滚的火锅还要热闹。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同情。这就是他们欠我的。
我拿起那张五百万的支票,在指尖轻轻弹了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悠悠地将它撕成了两半,扔进了滚沸的火锅里。
陈总,张总,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出家庭伦理剧,很精彩。但是,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真正的开胃菜,现在才要上呢。
我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包厢墙上那面原本用作装饰的巨大投影幕布,突然亮了起来。
04
投影幕布亮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张兰揪着林薇头发的手僵在半空,陈建国铁青着脸,陈凯则是一脸茫然。他们的目光,连同餐厅里其他看客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片白色的幕布上。
屏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头像,是陈凯。对话框的另一边,备注是宝宝。
【宝宝,那个江月太烦人了,等我拿到她手里的核心代码,就把她踹了。】
【你再忍忍,我妈已经准备好羞辱她的方案了,保证让她以后没脸见人。】
【还是我的宝宝最懂事,不像她,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看着就倒胃口。】
一句句露骨又恶心的话,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大屏幕上。
陈凯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有理他,手指轻轻一划,屏幕上的内容切换了。
这次,是林薇和一个备注为亲爱的的聊天记录。
【亲爱的,你放心,江月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真以为我是她最好的闺蜜呢。】
【她那个项目的所有资料,我都偷偷拷贝下来发给你了。】
【等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那个角色,可不能反悔哦。】
截图下面,还附带了一份文件传输的记录,文件名,正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完成的那个项目的核心方案。而接收方,是陈凯他们家对头的公司。
原来如此。
不光是感情上的背叛,还有事业上的釜底抽薪。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让我滚蛋,更是要我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林薇！我还没开口,我们公司的死对头,李总的儿子,那个一直追求林薇的富二代,突然从邻座站了起来,他同样震惊地看着屏幕,又愤怒地瞪着林薇,你他妈的敢耍我
这下,剧情更精彩了。原来林薇不光吊着陈建国,还把从我这里偷来的机密卖给了另一个人。真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
林薇彻底崩溃了,她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江月！陈凯终于反应过来,他冲我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这些东西关掉！快关掉！
关掉我笑了,为什么这不是你们精心准备的舞台吗我只是给你们加了点声光电效果,让表演更精彩而已。你们应该谢谢我。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了陈建代的脸上。
陈总,您不觉得,这比您和林薇小姐的爱情故事,更刺激吗
陈建国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他混迹商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天,在这个小小的火锅店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
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扳倒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阴冷。
当然不能。我坦然承认,这些,最多只能算你们混乱私生活的佐证,顶多让你们丢点脸。真正能让你们万劫不复的东西,还没上场呢
我话音刚落,投影屏幕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聊天记录。
而是一张张清晰的财务报表,一份份海外账户的转账流水,一个个被做了手脚的合同……
屏幕最中央,用红色加粗的字体标注着一行大字：
【陈氏集团涉嫌偷税漏税、非法洗钱、操纵股价证据链】
如果说刚才的爆料是情感炸弹,那现在屏幕上展示的,就是一颗足以摧毁整个陈氏集团的原子弹。
陈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想要抢夺我的手机。
你这个疯子！
05
陈建国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朝我直直冲来。
他身后的陈凯也反应过来,跟着他爸一起扑向我,企图用暴力终止这场审判。
但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在陈建国的手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我身子一侧,轻松躲过。同时,我的手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肋下。
呃！
陈建国一声闷哼,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痛苦地弓下了身子。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领,竟然练过近身格斗。
紧随其后的陈凯看到他爸被打,眼睛都红了,挥着拳头就朝我脸上砸来。
我眼神一冷,不退反进,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陈凯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他那脱臼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陈家父子俩一个弓着腰,一个躺在地上,狼狈不堪。
而我,依旧站在原地,连发型都没乱。我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指关节,仿佛只是掸掉了上面的灰尘。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打完收工,都得有点仪式感。
就这点本事,也想学人家动手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里满是轻蔑,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张兰彻底傻眼了,她看看倒地的丈夫和儿子,又看看毫发无伤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大概无法理解,这个前一秒还被她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
你……你到底是谁她颤声问道。
我是谁我笑了,走到投影幕布前,背对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财务罪证,面向着包厢里所有惊呆了的脸孔,我就是江月啊。一个被你们当成傻子,推进深渊,却又从深渊里爬出来,准备向你们讨还血债的江月。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让整个火锅店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陈总,你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吗你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在海外设立空壳公司洗钱,再把钱转回国内,伪装成投资,推高自家股价,从中牟利。这套操作,玩得很溜啊。
我每说一句,陈建国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以为你找的那些财务和律师,能帮你把屁股擦干净可惜啊,他们留下的电子痕迹,比你的罪证还要清晰。我晃了晃手机,从你第一次动歪心思开始,你的每一次转账,每一次密谋,都被我记录下来了。
你……你一直在调查我陈建国捂着肋骨,艰难地开口。
不,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调查你。我是在给你编一张网。
从三年前,陈凯刻意接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毕竟,一个资产几十亿的集团太子爷,会爱上一个家境普通,还在为房租发愁的实习生这种偶像剧都不敢写的剧情,你们觉得我会信
所以,我将计就计,陪你们演了这三年的戏。一边扮演着为爱痴狂的傻白甜,一边,在网络的世界里,化身‘回声’,把你们陈家的老底,翻了个底朝天。
回声陈建国听到这个代号,瞳孔猛地一缩,那个在黑客界悬赏金高达一千万美金的‘回声’
看来陈总还挺关注道上新闻的。我大方承认,没错,正是在下。
这下,不光是陈家人,连周围看热闹的食客都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这场豪门八卦,竟然还牵扯出了一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
陈凯躺在地上,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陌生和恐惧。他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处心积虑想要算计的猎物,其实,才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猎人。
江月……不,回声小姐。陈建国强撑着站起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有话好说,条件你开。只要你把这些东西删了,钱、公司股份,什么都可以谈。
谈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建国,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冷得像冰。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谈判的。
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
我举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发送键。
你猜猜,我刚刚把这些证据,发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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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陈建国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当然猜得到,这些足以致命的证据,最终的归宿会是哪里。
你敢！他嘶吼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
你看我敢不敢。我好整以暇地将手机收回口袋,然后拉开椅子,重新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陈总,别挣扎了。现在这个时间点,经侦和税务的人,应该已经到你公司楼下了。哦,对了,还有纪委的同志,可能正等着跟你喝茶呢。
我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悠闲得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
你……你这个毒妇！张兰终于从震惊中彻底清醒,她指着我,用尽全身力气咒骂着,我们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我们！
对不起我我放下水杯,眼神冷了下来,张阿姨,你这句话问得可真有意思。
三年来,你儿子一边享受着我的爱,一边在背后骂我倒胃口,盘算着如何榨干我的价值再一脚踢开,这算不算对不起我
你的好丈夫,睡了我最好的闺蜜,还搞大了她的肚子,然后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设下今天这个局,想让我身败名裂,净身出户,这算不算对不起我
你们偷走我的劳动成果,卖给竞争对手,想断了我的职业生涯,这又算不算对不起我
我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我的气场,压得张兰节节后退,直到她后背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你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欺辱、践踏的傻子,把我三年的真心当成驴肝肺,把我的人生当成你们豪门游戏的牺牲品。现在,你们反过来问我哪里对不起你们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张阿姨,你知道吗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而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专门找你们这些魔鬼索命的。
张兰的身体抖得像筛糠,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看一个真正的恶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火锅店的门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人员迅速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亮出证件,声音威严：警察！我们是市经侦总队的,陈建国,你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
另一队人则走向了地上的陈凯和墙角的林薇。
陈凯,林薇,你们涉嫌窃取并泄露商业机密,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铐在了陈建国的手腕上。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大鳄,此刻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半分嚣张。
陈凯和林薇也哭喊着被带走,那场面,真是大快人心。
张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还有那个怀着孽种的准儿媳,全都被警察带走,她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整个火锅店里,一片狼藉。
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心中却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
三年的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可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一直瘫在地上的张兰,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从旁边餐桌上抄起一把滚烫的火锅汤勺,朝我的后脑勺狠狠砸了过来！
我跟你拼了！
07
身后恶风不善,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汤勺上滚烫的热气。
但我没有回头。
就在那把汤勺即将砸到我头上的瞬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旁边伸出,死死地攥住了张兰的手腕。
这位女士,当着警察的面还想行凶,胆子不小啊。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眼神锐利如鹰。他抓着张兰的手腕,轻轻一甩,就把她甩到了一边,两名警察立刻上前将她控制住。
男人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目光转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上扬：你就是‘回声’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我的身份,除了我自己,应该无人知晓。他是谁
别紧张,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我面前亮了一下,国家网络安全特殊行动组,组长,秦峰。
我看着证件上烫金的国徽和钢印,心里的戒备稍稍放下。原来是自己人。
我们已经关注陈氏集团很久了,只是一直缺少一锤定音的证据。秦峰收回证件,继续说道,你今天发给我们的这份‘大礼’,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原来,我按下发送键后,邮件的接收方,正是这个国家级的特殊部门。
举手之劳。我淡淡地回应。我不想和官方的人有过多牵扯。
对我们来说是雪中送炭,对你来说,恐怕是刮骨疗毒吧。秦峰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三年的卧底,辛苦了。
我没有说话。刮骨疗毒,这个词用得真准。毒是刮掉了,可骨头上,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关切。刚才的惊险一幕,他显然也看到了。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这场闹剧已经落幕,我只想尽快消失在人群中。
等等。秦峰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的行事风格,太大胆,也太危险了。他表情严肃,这次是你技高一筹,但如果陈建国比你更狠,或者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我冷冷地回答,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们毁了我的人生,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你的人生并没有被毁掉,不是吗秦峰向前一步,与我四目相对,你很优秀,江月。你的才华,不应该只用在复仇上。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把它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欣赏,又像是惋惜。
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秦峰的语气十分诚恳,我代表国家网络安全特殊行动组,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们,成为‘回声’,但这一次,是为国家而战。用你的技术,去守护更多的人,去对抗那些真正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
我愣住了。
我从没想过,我的能力,还可以这样被定义。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独行侠,用自己的方式,去执行自己认定的正义。我以为我永远都只能活在阴影里。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秦峰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国家的大门,永远向你这样的人才敞开。
我接过那张设计简洁、质感厚重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其他。
另外,秦峰补充道,你提交的证据里,关于林薇将项目机密泄露给李氏集团的部分,我们也收到了。李家那边,很快也会有人去‘喝茶’。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报复你。
他考虑得,竟然如此周到。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是……是小月吗我是你王阿姨啊……你妈妈她……她在医院,快不行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08
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
你妈她……她听到你这边出事的消息,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电话那头的王阿姨泣不成声。
我挂断电话,像疯了一样冲出火锅店,甚至没来得及和秦峰说一句话。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我妈不能有事！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红得刺眼。
我爸蹲在墙角,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双手抱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几个老邻居围在他身边,低声安慰着。
爸！我冲过去,跪倒在他面前,妈怎么样了妈到底怎么样了
我爸抬起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妈她……她……
都怪我！都怪那个陈家！王阿姨在一旁哭着说,他们家出事,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记者,胡说八道,把你也牵扯进去了,还说你……说你被警察带走了！你妈一听就急了,然后就……
我明白了。
是陈家。他们就算是倒台,也要拉我做垫背。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目的就是要让我众叛亲离,让我痛苦！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以为我赢了,我以为我让所有恶人都得到了惩罚。可我忘了,我最在乎的人,却成了这场战争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我妈有事……我不敢想下去。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刚刚存下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秦峰。
是我。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答应你的邀请。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陈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光是陈建国,还有张兰,以及他们背后所有给他们撑腰的人。我要他们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江月,秦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首先要明白,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一切行动都要依法办事。我们不是你复仇的工具。
我明白。我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复仇。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我加入你们,只是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可以让我动用更多资源的平台。
我保证,我所有的行动,都会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我会找到他们每一个人的罪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送进监狱。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秦峰再次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明白了。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阿姨这边,我会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你先稳住,不要做傻事。
挂断电话,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轻松。我看着抢救室那扇紧闭的大门,感觉自己的人生,又一次被推向了悬崖。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
我和我爸立刻冲了上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我们,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送来得太晚,出血量太大……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09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我爸当场就昏了过去,被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病房。而我,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夜的街头。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却没有留下光彩。
妈妈走了。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因为我的复仇,离开了我。
陈家,又是陈家！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心底涌起,像岩浆一样,灼烧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看守所,把他们碎尸万段。
可理智告诉我,不能。
我要让他们活着,活着接受法律的审判,活着看到他们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化为乌有的。我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余生。
这才是对他们最残忍的惩罚。
我掏出手机,看着秦峰的名片,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从今天起,江月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为复仇而生的回声。
……
一个月后。
国家网络安全特殊行动组,总部。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制服,站在秦峰的办公室里。
这是陈氏集团背后所有保护伞的资料。秦峰将一个加密U盘推到我面前,从商业伙伴到政界关系,一共十三人。每一个,都跟陈家的脏事脱不了干系。
我接过U盘,没有说话。
江月,秦峰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是国家的人,你的每一个行动,都代表着国家。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只要证据,和审判。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工作着。我利用回声的技术,和国安组的资源,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开始逐一收网。
第一个,是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一个帮他们做了无数份阴阳合同的精英律师。我找到了他隐藏在海外服务器里的原始文件,以及他收取巨额贿赂的证据。
第二个,是某个银行的行长,他为陈家的非法洗钱大开绿灯。我黑进了银行的内部系统,恢复了那些被他多次销毁的转账记录。
第三个,第四个……
我像一个幽灵,潜行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一一暴露在阳光之下。
每当一个人落网,我就会在妈妈的墓碑前,放上一束白菊。
我告诉她,妈妈,女儿在为你报仇。
秦峰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他给了我最大的权限和支持,却也总是在我最疯狂的时候,拉我一把,让我不至于坠入深渊。
他会强行把我从电脑前拖走,带我去靶场射击,让我在汗水中发泄情绪。他会在我因为过度劳累而胃痛时,默默地递上一杯温水和胃药。他从不多言,但他的存在,像一根锚,让我在复仇的怒海中,不至于彻底迷失。
终于,在妈妈去世一周年的忌日,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也应声落网。
陈氏集团的商业帝国,以及它背后的黑色网络,被我连根拔起,彻底摧毁。
陈建国等主犯,被判处无期徒刑,所有非法所得全部没收。张兰因为故意伤人未遂和包庇罪,也被判了几年。至于林薇,因为泄露商业机密和多项欺诈,下场同样凄惨。
那天,我站在妈妈的墓前,把最后一份判决书的复印件,在火盆里烧掉。
妈,结束了。我轻声说,所有的坏人,都得到了惩罚。您可以安息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纸灰,飘向远方。
我感觉心里那块压了一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仇恨散去,留下的是无尽的空虚和茫然。
我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转身,看到秦峰就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静静地看着我。
结束了他问。
嗯,结束了。
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留下来。秦峰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江月,复仇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留下来,为这个国家,也为你自己,写一个新的故事。
他向我伸出手。
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他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真诚的眼睛,迟疑了许久,终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掌心。
10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在秦峰和国安组同事们的帮助下,我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我们一起破获了多起重大的跨国网络犯罪案件,守护了国家的信息安全。
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只为复仇的回声,而是成为了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利刃。
我爸也在慢慢恢复,他开始参加社区的老年活动,下棋、打太极,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从不问我工作上的事,只是每次我回家,他都会给我做一桌我最爱吃的菜。
我和秦峰,也从并肩作战的战友,慢慢地发展出了一种更深的情感。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却总能用行动表达他的关心。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他会陪我去看我最喜欢的独立电影,哪怕他看得昏昏欲睡；他会在我为案子焦头烂额时,默默地帮我理清思路。
我们的关系,没有轰轰烈烈,却像涓涓细流,润物无声。
一年后的春天,我们一起去给妈妈扫墓。
秦峰带了一束妈妈最喜欢的百合花,他恭恭敬敬地放在墓前,然后,他看着墓碑上妈妈慈祥的笑容,郑重地说道：阿姨,您放心,以后,我会替您照顾好江月。
我站在一旁,眼眶有些湿润。
回家的路上,秦峰突然把车停在了江边。
他从后座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
江月,他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紧张,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我只知道,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这个陪我走过最黑暗时光的男人,这个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男人,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然后,他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江边的风,吹拂着我们的头发,带着春天的气息。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我知道,那个曾经被仇恨填满的江月,已经彻底死去了。
而现在,一个崭新的江月,在爱与阳光中,获得了重生。
我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