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不好，他真要跳了！”
楼下一片惊呼之声。
完了！
李治把眼一闭，心底拔凉拔凉的
可想象中令人心悸的人体下坠落地声和骇人的惨叫声都没有出现，只听到耳边一阵喧哗，一阵嘘声和吸气声。
李治惊疑地睁开眼，胆战心惊地朝楼顶望去。
——只见赵大勇双脚站在楼顶台阶边缘，身子来回摇晃着，感觉再动一下，就要倒下来了。
“赵大勇，你别跳！”李治和钱进同时喊出了声。
赵大勇一点一点，慢慢将身体稳住，黑沉的脸上显出几分灰白的颜色。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似乎缩成了一只受惊的刺猬，身子筛糠一般簌簌抖动着。
两行泪水，从赵大勇眼中缓缓淌了出来。
“赵大勇，你听我说！千万别做傻事！”李治张开两手，像一只抱窝的老母鸡。
人群里一阵低语声，很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好一会，赵大勇眼珠转动几下，将视线一寸一寸移向李治，呆呆地凝望着他。
“赵大勇，你想想看！你死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谁管？老爹老娘谁养？再说了，再多的钱，还能有命值钱！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命没了，还能再回得来吗？”
阳光泼洒，气息流动，李治似乎听到了空气炸裂的声音。
“没个鸟用，我再也不想听这些话了说来说去还是一堆废话，没一句管事的”赵大勇眼里泪水滚涌，“天天一开门就是堵门要债的，老婆吵着离婚，老娘气得住院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这条命，能值几个钱！要是真的能要回那些钱，我跳楼也值了”
“赵大勇！”李治使劲吸了一口气，脑子飞转，“你即便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不为老婆孩子、老爹老娘想想？你两眼一闭跳了楼，一了百了，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还让不让你爹娘活了？难道你想让你老婆嫁给别人，你儿子喊别人爸爸吗？”
一边说着，李治用力仰起脖子，向楼顶张望着。
“哎，赵大勇那老婆我真见过，细皮嫩肉的，可水灵啦啧啧”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口气有些猥琐。
“草，该不是你看上那娘们了吧？”另一个声音说道。
“要是赵大勇真跳了楼，说不定我还真想嘻嘻”
“哈哈哈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人！李治一回头，朝着声音来处猛地瞪了一眼，一口吐沫狠劲吐了过去。
楼顶的赵大勇像是听到了刚才那几个人的对话，他扭动着身子，双脚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李秘书，还是别跟他废话了。”苗所长凑到李治跟前，小声说，“我多叫几个人上去，把他弄下来，带回所里先关几天再说”
“你带人上去，能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李治一皱眉，“万一把他逼急了，他要是真跳下来怎么办？你负责？”
“我”苗所长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那，那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悻悻地瞥了李治一眼，默不作声退到了后面。
李治心中一动，猛然醒悟：我这不是没事找事，把自己绕进来了吗？
可关乎生死，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赵大勇，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帮你要回来！”李治想了想，狠劲一咬牙。
“你？帮我要？”赵大勇眼神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他冷笑一声：“哼，你是什么人？你说要回来，就能要回来啊。”
“赵大勇”李治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再犹豫，“我再说一遍，我叫李治，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是县长沈文强同志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