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科长,你先去吃饭吧,我回去看看。”
李治顾不上解释,逃一般跑回自己办公室。
进了屋,拉开抽屉,拿出那份日程表,摊放在桌上,用手指找到那一行,将整个身体都压上去,两只眼睛快要跳出眼眶了。
没错,这上面白纸黑字,也写得清清楚楚:下午三点半。
难道是钱进记错了?
可电话是他接的,还记在笔记本上了。三点半和两点半差一个小时,怎么会弄错?
难道是日程表上错了?
这日程表可是刁德义亲自拿过来的,肯定经他确认过,而且工工整整打印出来,更不应该有错。
可两个时间不一致,总有一个是错的。
到底是哪一个错了?
李治头大如斗。
他已经按照日程表上的时间跟沈县长说了,万一真是两点半,耽误了与陈副行长的会面,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李治两手死死按在纸上,脑门上冒出汗来。
不行,得找刁德义问个清楚!他擦了一把额头的热汗,拿起日程表,直奔刁德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着。
李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加大力气,用力拍了几下,还是无人应声。
李治急了,一把握住门把手,使劲转了转。
“吱嘎”两声脆响,门却没有开。
屋里没人!刁德义去哪了?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汗水顺着李治脸颊滚滚而下,他的前胸一片湿痕。
“哎,你找刁主任吧?”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他刚刚下楼,这会可能还在院子里。”
李治回头一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短头发的女子正从身后经过。
啊?李治心里更急了。他顾不上道谢,一个转身,小跑着冲向电梯。
他按下电梯下行键,焦急地盯着指示灯,不住搓手。
足足等了一分多钟,电梯终于来了。门一开,他就一步跨进去,按住了一层的指示按键。
眼瞅着小屏上的数字在不停跳动,李治的心也随着七上八下,像有无数只水桶在里面来回晃荡。
“叮铃!”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
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李治就把住门边,急慌慌挤了出去。
午间的大太阳直直地照射下来,地面像起了一层水雾,明晃晃的,吹在脸上的风都是热的。
李治拦住一个正要进电梯的男子,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声问道:“看见刁主任了没有?”
那人身子一歪,差点被拉倒。他有点恼火地瞅了李治一眼,抬手朝院子里一指,没好气地说:
“不是在那辆车上吗?就是那辆黑色的帕萨特”
李治一看,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楼前的树荫下。发动机轻轻轰响着,淡淡白烟从尾部拖出,车身震颤着,正缓缓启动。
他一下松开那人的胳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
那司机手握方向盘,一脚轻踩油门,正要提速,忽然眼前一暗,一个人挡在了车前。
“吱呀”
司机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一踩刹车,车子陡然停住,一下子熄火了。
“你特么有病啊?找死也别在这个时候!”
司机气急败坏,摇下车窗,张口就骂。
李治透过车窗望进去,只见刁德义正坐在车子后座上,满脸怒容地望着他。
“刁主任,请等一下!我、我有事找你!”
李治弓着腰,手扶车顶,大口喘着粗气。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出去!”刁德义很不耐烦地说。
“刁主任”李治拍打着胸口,“请问,下午沈县长同省农行陈副行长的会面时间是几点啊?沈、沈县长让我再跟你确认一下!”
“你不认字吗,还是眼瞎?”刁德义恶声道,“那日程表上面不是写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