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栋不起眼的别墅内。
烟灰缸里，雪茄的残骸堆成了小山。
于正林坐在沙发里，整个人陷在阴影中。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上面是一条刚刚收到的加密信息。
“行动失败。目标无损。我方人员一死一被擒。”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在他的神经上。
被擒。
这两个字，抽空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
他完了。
一个活口，一个蓄意谋杀未遂的活口，足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精心构筑了几十年的商业帝国，他用金钱和权力编织的安全网，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
过往的沉稳和枭雄气度，在此刻荡然无存。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动，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他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狼。
出口在哪里？
他看不到任何出口。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蜂鸣声响起。
不是他的手机。
声音来自茶几上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
这部电话，从不主动响起。
除非，是那个人打来。
于正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踉跄着扑过去，双手颤抖地抓起电话。
“老师！”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老师，救我！”
听筒里一片死寂。
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像来自深渊的回响。
于正林的心，随着这片死寂，一点点下沉。
“正林。”
一个苍老、平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是“灰袍”。
“你太让我失望了。”
冰冷的七个字，像七根钢针，刺入于正林的耳膜。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颗棋子，如果不能吃掉对手，反而暴露了棋手的位置，那它就成了一颗废棋。”
“废棋”于正林喃喃自语，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现在，按我说的做。”灰袍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回到你的办公室，打开保险柜。”
“把你这些年记录的那个‘账本’，处理干净。”
“然后，我会安排一条路，让你离开。”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最后的恩赐。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于正林握着冰冷的听筒，僵在原地。
救援？
不，这不是救援。
这是命令。
命令他销毁所有牵连到“灰袍”的证据，然后像一块用脏的抹布一样，被扔掉。
他被抛弃了。
彻彻底底地，被抛弃了。
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胸中翻滚。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半小时后，于正林集团总部大楼，顶层办公室。
于正林失魂落魄地走进来。
他走到办公室一侧的书架前，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抽动了其中三本书。
书架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嵌在墙壁里的厚重保险柜。
他转动密码盘，输入指纹，打开了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珠宝，没有成捆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