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片区，推平的废墟上，临时搭起了一座铺着红地毯的广场。
彩旗迎风招展，巨大的横幅上写着“云州古城保护性开发项目奠基仪式”。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赵卫东市长站在简易的主席台前，手持话筒，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广场。
“同志们，朋友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他没有念稿子，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古城项目，历经波折，终于迎来了新生！这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决心，更离不开我们每一位市民的支持！”
“尤其要感谢的，是以韩萧同志为首的项目指挥部！他们顶住压力，拨乱反正，为我们云州，打掉了一颗毒瘤，铲除了一片阴霾！”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韩萧站在赵卫东身侧，面色平静，只是目光落在了人群最前排的魏老三身上。
老人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朵大红花，激动得满脸通红。
“下面，我宣布！”赵卫东提高了音量，“我提议，请我们的居民代表，魏建国同志！和我们的项目总指挥，韩萧同志！一起，为我们的新家园，铲下第一锹土！”
“魏老三！上台！”
“老魏！快上去！”
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更加热烈的掌声。
魏老三在众人的簇拥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几乎是被人推上了台。
韩萧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魏大爷，我答应过你。”
魏老三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工作人员递上两把系着红绸带的崭新铁锹。
韩萧和魏老三，在赵卫东的示意下，一同握住铁锹，对准那块奠基石下的泥土。
“一、二、三！奠基！”
两人同时用力，将铁锹深深插入土地。
咔嚓！
闪光灯亮成一片，记录下这历史性的瞬间。
指挥部的临时财务室里，挤满了人。
空气中混杂着新钞的油墨味和人们兴奋的汗味。
长长的队伍从屋里一直排到了院子外。
“下一个，李秀芬家！”
“哎！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喜笑颜开地走上前，在厚厚的回执单上按下红色的手印，然后从窗口领走了一个沉甸甸的帆布袋。
袋子里，是第一笔拆迁补偿款和项目分红。
她抱着钱，笑得合不拢嘴，对着财务室里忙碌的工作人员连连鞠躬。
“谢谢！谢谢政府！谢谢韩指挥！”
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向前移动，每个领到钱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突然，队伍的后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凭什么你拿大头！妈是我一个人伺候的吗？”
“我是长子！家里的事当然我说了算！”
“放屁！你就是想独吞这笔钱！”
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扭打在一起，旁边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维持秩序的保安立刻冲了过去，却怎么也拉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