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人连狗链子都不要了，直接把刀递给了对面的人。
张猛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你十分钟，考虑一下。”
“是自己把所有事都扛下来，进去蹲个十年八年，老婆孩子没人管，外面的产业被人吞得干干净净。”
“还是当个污点证人，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个宽大处理。”
张猛拉开门，走了出去，将刀疤强一个人留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昏黄光线里。
韩萧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张猛把那部存有完整录音的手机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全招了，连金彪给了他多少钱，钱打到哪个账户，都吐得干干净净。”
“这录音，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萧拿起手机，却没有点开播放。
他看着张猛，眼神里没有丝毫喜悦。
“这根稻草，分量够重，但来路不干净。”
张猛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们是什么身份？安平县来的‘交流干警’。”韩萧敲了敲桌子，“我们没有在云州独立办案的权力。这份录音，是我们用非正常手段获取的。如果我们直接交给云州市局”
他顿了顿，看着张猛的眼睛。
“你信不信，钱副市长能在半小时内，就把它变成一份‘伪造的、意图栽赃陷害本地优秀企业家’的假证据？”
张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妈的！那怎么办？就这么便宜了那帮王八蛋？”
“当然不。”韩萧摇摇头，“常规的路走不通，我们就走非常规的路。”
“我们不找警察，我们找记者。”
“记者？”
“省报深度调查部的记者，马东。”韩萧说出这个名字，“人称‘老马’，一杆笔写死过两个厅级干部，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最关键的是，”韩萧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赵立华市长在省里工作的时候，欠过他一个人情。”
张猛的眼睛亮了。
他瞬间明白了韩萧的意图。
把这件事，从一个地方性的刑事案件，变成一个全省关注的社会新闻事件！
让舆论的洪水，去冲垮钱副市长和金彪那道看似坚固的堤坝！
“我马上联系他。”韩萧拿起自己的私人电话。
城市的另一端，顶层公寓里。
钱副市长刚刚挂断一个电话，那是金彪打来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
“不是警察！那帮人是行家！强子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锅端了！”
“钱市长，你得救我！这事要是捅出去，我们都得完蛋！”
钱副市长听着电话那头金彪语无伦次的哀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没有说一句安抚的话。
直到金彪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他才用一种冰冷到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缓缓开口。
“金彪。”
“你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干净。”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金彪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城市的霓虹，映在他阴沉的眼眸里，像两团鬼火。
蠢货。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点小事都办不干净，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不能被金彪这条疯狗拖下水。
绝对不能。
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脸上的阴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领导特有的关切和威严。
“老周啊，我听说，古城项目工地上出事了？”
“性质很恶劣嘛！这是在公然挑战我们云州的法治环境！是在给市委市政府抹黑！”
“这个案子，你一定要亲自督办，从严从快，挖出幕后黑手，绝不姑息！”
“另外，我听说安平县局有几个同志过来交流学习，还协助你们抓住了嫌犯？”
“嗯，很好嘛。不过，程序上还是要规范，案子的主导权，必须在我们市局手里。”
他挂断电话，嘴边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