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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交易:红印与冷雨
深秋的雨连下了三天,把陆家庄园的落地窗蒙上一层雾。苏晚坐在胡桃木书桌前,指尖的钢笔尖悬在离婚协议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方,金属凉意透过指腹渗进骨头里。
桌上的白瓷杯里,刚泡的姜茶早已凉透,像她这三年婚姻的温度。三年前她穿着高定婚纱嫁进来时,这张书桌前还摆着她和陆承渊的合影——后来被他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壁炉。
还在等什么
冷冽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她回头时,正撞见陆承渊走进来,黑色西装上沾着雨丝,昂贵的羊绒围巾随意搭在臂弯,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冰霜。他走得很慢,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没有声响,却像踩在苏晚的心上。
直到他站在书桌旁,阴影将她完全笼罩。苏晚攥紧钢笔,指节泛白,终于低头,在签名栏写下苏晚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陆承渊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强迫她抬头,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落在她下唇那道刚愈合不久的疤上——那是上周她端错咖啡,被他用杯沿划伤的。
签得倒是痛快。他的呼吸带着冷意,喷在她脸上,苏晚,你和你爸当年跪在我家别墅门口,求我陆家联姻救苏家时,怎么没这么干脆
苏晚的喉咙发紧,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她想解释当年父亲是被人陷害,想说来求他时她有多屈辱,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微弱的请求:陆总,协议里写的,把我妈转到市中心的私立医院,您能兑现吗
她的妈妈在公立医院的普通病房里躺着,肺癌晚期,每天靠止痛药维持。陆承渊早就停了苏家的所有资产,她连住院费都快交不起了,只能靠这份离婚协议,换妈妈最后一点体面。
陆承渊嗤笑一声,松开手时力道没控制,苏晚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狠狠摔在地毯上。她的手肘磕在桌角,疼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唇没敢哭出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皮鞋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看你表现。毕竟,苏小姐现在除了这副能让男人消遣的身子,还有什么能换你妈一条命
窗外的雨砸得更狠了,玻璃上的水雾被风吹得扭曲,像极了三年前她生日那天。那天她精心准备了蛋糕,想和他过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可他却带了一群朋友回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蛋糕扣在她头上,说:苏晚,别装得像个女主人,你就是个用家世换婚姻的蛀虫。
那天的奶油混着眼泪流进嘴里,甜得发苦。就像现在,她躺在冰冷的地毯上,看着陆承渊转身离开的背影,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快要窒息。
第二章
折翼:烈酒与冷夜
苏晚成了陆承渊名义上的私人秘书,实则是他随叫随到的附属品。她搬进了陆家庄园的佣人房,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准备他的早餐,晚上要等他回来,把他的西装拿去熨烫,哪怕他凌晨三点才醉醺醺地进门。
那天她发着高烧,额头烫得能煎鸡蛋,刚吃了退烧药躺下,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陆总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半小时内,到铂悦酒店的宴会厅。他的声音带着酒气,还有一丝不耐烦,迟到一分钟,你妈明天就从私立医院搬出去。
电话挂断的瞬间,苏晚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顾不上头晕,抓过衣柜里唯一一件能穿的黑色连衣裙,胡乱套在身上,又用冷水泼了把脸,才撑着身子出门。
出租车在铂悦酒店门口停下时,她差点吐出来。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她穿着廉价的连衣裙站在门口,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很快,她就看到了陆承渊。他穿着白色西装,正揽着合作方王总的千金,笑得温柔——那是苏晚从未见过的温柔。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承渊转头,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命令。
他招手让她过去,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杯烈酒,递到她面前:苏秘书,昨天你送文件时,不小心打翻了王总的合同,现在给王总赔个罪。
苏晚的指尖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昨天明明是他故意把咖啡洒在合同上,还说苏家的人,连份文件都拿不好,现在却要她背锅。可她不敢反驳,只要一想到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就只能妥协。
王总,对不起。她接过酒杯,声音发颤,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道歉的表情。
王总盯着她苍白的脸,笑得油腻,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陆总,苏秘书这么听话,不如让她陪我喝几杯这杯酒,可不够赔罪啊。
陆承渊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香槟,轻轻晃了晃。苏晚太熟悉这个动作了——这是他默许的信号。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苏晚像个木偶似的,被王总灌了一杯又一杯。威士忌、伏特加、香槟……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和胃,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胃里翻江倒海,却只能强忍着。
直到她再也撑不住,扶着墙壁想呕吐时,陆承渊才走过来。他拽着她的头发,像拖一件垃圾似的,把她拖出了宴会厅。走廊里的灯光刺眼,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把她扔在车后座,自己坐在前排,语气冰冷得像窗外的夜:苏晚,记住你的身份。你是苏家的罪人,是我陆承渊养着的宠物,别想着用眼泪博同情,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副样子。
车窗外的霓虹闪过,苏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陆承渊冷漠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天她被流氓堵在巷子里,是陆承渊救了她。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别怕,有我,那时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温度。
可现在,把她推入深渊的人,也是他。
车开到陆家庄园时,苏晚已经快失去意识了。陆承渊把她抱下车,她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她虚弱地抓着他的西装,喃喃地说:陆承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把她扔在佣人房的床上,语气更冷:别做梦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苏晚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起来。高烧和酒精让她浑身发烫,可她的心,却比冰还冷。
第三章
真相:遗像与刀刃
苏晚的妈妈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冬至那天,天空飘着小雪,私立医院的护士给苏晚打电话时,她正在给陆承渊熨西装。电话里护士的声音带着歉意:苏小姐,您母亲刚才心跳停止了,我们尽力了。
苏晚手里的熨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底板烫坏了昂贵的西装面料,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陆家庄园,连外套都忘了穿,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
病房里很安静,白色的床单盖着妈妈的身体,连脸都看不见。苏晚走过去,颤抖着掀开床单,妈妈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睛紧闭着,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拉着她的手说晚晚,别委屈自己了。
她抱着妈妈的遗像,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从下午一直坐到深夜。雪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却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病房门被推开,陆承渊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她面前,把文件扔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你爸当年挪用公款的证据,我找到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苏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可能!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他一辈子老实本分,怎么可能挪用公款!
是不是,你自己看。陆承渊弯腰,拿起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签名,这是你爸的亲笔签名,还有银行流水,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当年你爸挪用的公款,正好是我陆氏集团的海外项目资金,整整五千万。他拿着钱跑了,留下你和你妈,还有一屁股债。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震惊的表情,继续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娶你陆家根本不缺一个联姻的对象。我娶你,不过是想看看,罪人女儿的下场,到底有多惨。你妈住院的费用,你吃的每一顿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用你爸偷的钱换来的。你以为你是在求我帮忙你是在花你爸的赃款!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他娶她,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责任,而是为了报复。他对她的所有冷漠、羞辱、折磨,都是精心策划的惩罚。她三年来的隐忍、委屈、甚至偶尔的心动,都成了一个笑话。
苏晚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她拿起文件,一页页翻看,上面的签名、银行流水、证人证言,都清晰地指向她的父亲。她的手开始发抖,文件掉在地上,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陆承渊,你赢了。她看着他,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我爸欠你的,我用三年婚姻还了;我妈走了,你也不用再用她威胁我了。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陆承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他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苏晚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那是她下午给妈妈削苹果时剩下的。
她把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刀刃冰凉,贴着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找回了一丝清醒。
陆承渊,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三年前遇见你。从今往后,我苏晚,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死了,也不会脏了你的地方。
话音刚落,她就用力划下。
刀划破皮肤的瞬间,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床单。陆承渊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冲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刀,扔在地上。他抓着她的手腕,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烫得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厉害。
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刺:苏晚,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你死了,只会给我添麻烦。
苏晚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陆承渊,我累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陆承渊抱着她,看着她手腕上的血,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恐慌的感觉。他立刻抱起她,冲出门外,对着司机大喊:去医院!快!
车开得飞快,陆承渊看着怀里昏迷的苏晚,手指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他突然想起,上周她发烧时,偷偷在厨房给他熬姜茶;想起她每次被他羞辱后,都会躲在佣人房里哭,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句;想起她看着他时,眼里偶尔闪过的、他从未在意过的温柔。
他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只是想报复她了。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当苏晚在医院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护士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是陆承渊的字迹,只有一句话:你妈的葬礼,我会安排。
苏晚看着纸条,笑了笑,然后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三天后,苏晚的妈妈下葬。那天陆承渊没来,只派了人送来一束白菊。苏晚站在墓碑前,看着妈妈的照片,轻声说:妈,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陆承渊的地方。
葬礼结束后,苏晚消失了。她没带任何东西,只带走了妈妈的遗像。
陆承渊派了很多人去找,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他站在苏晚曾经住过的佣人房里,看着她留下的那只旧水杯,看着被熨斗烫坏的西装,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窗外的雪还在下,陆承渊拿起手机,翻到苏晚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愿意为他忍辱负重、愿意用生命换妈妈安宁的女孩,已经被他亲手弄丢了。
他的报复,终于成功了。可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一片荒芜。
第四章
寻踪:空荡与执念
苏晚消失的第三个月,陆承渊把陆氏集团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副手,自己成了半个寻人专员。
他去过苏晚曾经提到的老家小镇,那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早已易主,新主人说,三年前苏家出事后,就再没人回来过。他找遍了城市里所有的公立医院,甚至去了周边的县城医院,却连苏晚的一点踪迹都没查到——她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彻底没了痕迹。
这天晚上,陆承渊回到陆家庄园。佣人已经把苏晚住过的佣人房打扫干净,可他还是习惯推门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书桌上放着一只旧水杯,杯身上印着的小雏菊已经褪色——那是苏晚刚来时,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件私人物品。
他拿起水杯,指尖摩挲着杯壁,突然想起苏晚曾在这个房间里,偷偷给他织过一条围巾。那年冬天很冷,她织了整整一个月,却没敢送给他,最后被他发现时,还慌乱地说是给护士姐姐织的。当时他只觉得可笑,随手把围巾扔进了垃圾桶,现在想来,那米白色的毛线,是他见过最温暖的颜色。
手机突然响了,是助理打来的。陆承渊以为有了苏晚的消息,语气急切:找到了
陆总,助理的声音带着犹豫,王总那边……说要终止合作,还说……当年在酒会上对苏秘书做的事,是他不对,想向您道歉。
陆承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想起那天苏晚被灌得站不稳的样子,想起她被王总拉扯时,眼里的无助和恐惧。他当时明明看到了,却因为心里的报复欲,选择了冷眼旁观。
告诉王总,陆承渊的声音带着寒意,合作终止,另外,他当年对苏晚做的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陆承渊坐在苏晚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苏晚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他以为的报复,不过是借故发泄自己的愤怒,却把那个无辜的女孩,拖进了地狱。
第五章
重逢:陌生与疏离
半年后,陆承渊在南方的一座小城找到了苏晚。
那天他去参加一个项目考察,路过一条老街时,看到了一家花店。花店的招牌是手写的晚香花坊,字体清秀,和苏晚的字迹一模一样。他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花店很小,却收拾得很干净。苏晚穿着浅粉色的围裙,正蹲在地上整理玫瑰。她的头发长了些,扎成一个低马尾,侧脸比以前清瘦了些,却多了几分平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温暖得像一幅画。
陆承渊站在门口,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他想喊她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来。当她的目光落在陆承渊身上时,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恨,只有一片陌生的平静,像看一个普通的客人。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花她站起身,语气礼貌而疏离,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
陆承渊看着她,喉咙动了动,终于说出了三个字:苏晚……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拿起一束向日葵,递到他面前:向日葵象征着希望,先生要试试吗
她的态度让陆承渊心里一痛。他走上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先生,请注意分寸。苏晚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果您不需要买花,麻烦请离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苏晚,我找了你很久。陆承渊的声音带着恳求,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报复你,不该伤害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温度:陆总,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叫林晚,不是苏晚。
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想被过去的人和事打扰。当年的恩怨,早在我妈下葬那天,就结束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笑着对苏晚说:晚晚,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红豆粥,快趁热喝。
男人走到苏晚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然后看向陆承渊,眼神里带着警惕:这位先生是
是来买花的客人。苏晚轻轻挣开男人的手,拿起刚才那束向日葵,先生,这束花二十元,您要吗
陆承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他知道,苏晚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她身边有了新的人,有了新的生活,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没有他的未来。
他没有买花,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走出花店的那一刻,阳光刺眼,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六章
烬余:放手与微光
陆承渊没有再打扰苏晚。他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处理完王总的事,又把陆氏集团的业务调整好,然后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
他去了苏晚妈妈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苏晚妈妈笑得很温柔。他放下一束白菊,蹲在墓碑前,轻声说:阿姨,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偏执,伤害了苏晚。现在她过得很好,我不会再打扰她了。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陆承渊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国外。他没有再找苏晚,只是偶尔会从助理那里,听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听说她的花店生意很好,听说她和那个白大褂男人订了婚,听说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他心里都会有一丝苦涩,却也有一丝释然。他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能做的,只有放手,让她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好好生活。
而苏晚,在陆承渊离开后,站在花店的窗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忘记过去,只是选择了放下。那个白大褂男人,是她住院时的医生,对她很好,可她还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她需要一点时间,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
这天晚上,苏晚关了花店的门,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她想起了妈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想起了陆承渊。她知道,过去的伤痛不会消失,但也正是那些伤痛,让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珍惜现在的生活。
窗外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她拿起桌上的那只旧水杯,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小雏菊,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微笑。
或许,生活就像这水杯里的水,即使曾经浑浊,只要慢慢沉淀,总会变得清澈。而那些曾经的伤痛,就像燃烧后的灰烬,虽然留下了痕迹,却也能在灰烬中,开出新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