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国安立刻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眉头紧锁:“哎呀,这崴得不轻啊!得赶紧去卫生所看看,不然要落下病根的。”
“不不能去卫生所。”顾青羽急忙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能被他们发现。”
一句话,证实了霍国安的猜测。
他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更加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你家离这儿不远,我扶你回去吧?你父亲肯定急坏了。”
“不!”一提到父亲,顾青羽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像是被踩了痛处,“我不要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霍国安立刻顺着她的话安抚,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当心伤口。”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顾青羽说:“你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天越来越凉了,伤势也会加重,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要是不嫌弃,我先扶你过去,给你找点活血化瘀的药酒擦一擦,等天亮了再想别的办法。”
顾青羽犹豫了。
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宿舍,她不是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霍国安看出了她的顾虑,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脸正气地拍着胸脯:“青羽同志你放心,我霍国安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人民群众的事情,我只是看你一个女同志落难,不能袖手旁观,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这就走,你自己在这里多保重。”
说完,他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顾青羽急忙叫住了他。
她看了看自己动弹不得的脚,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坦荡的男人。
她现在无处可去,疼痛难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我跟你走。”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声音细若蚊蝇。
霍国安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立刻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包袱,然后伸出手,用一种极其绅士又充满力量的方式,将顾青羽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心点,慢些。”他将她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撑着她大半的重量,带着她,一步一步,缓慢地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夜色掩护下,霍国安半拖半抱着顾青羽,几乎将她全身的重量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顾青羽的脚踝每动一下都像是被针扎,疼得她直抽冷气,只能把头靠在霍国安的肩膀上,咬着牙一声不吭。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皂角香,混杂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钻进顾青羽的鼻腔。
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让她在剧痛和惊恐之中,找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霍国安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女孩身体的柔软和颤抖,他心头火热,面上却愈发正直严肃。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
“到了,小心门槛。”
终于进了屋,霍国安反手关上门,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唯一的木板床上坐下。
他打开昏黄的电灯,整个房间顿时一览无余。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掉漆的木柜子,陈设简单得有些寒酸。
顾青羽从小锦衣玉食,何曾见过这么简陋的住处,一时间有些无措。
霍国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自嘲地笑了笑:“地方小,让你见笑了,我刚刚被降职,暂时就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