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针灸包,一打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顾青羽看到那些针,吓得尖叫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闭嘴!”顾卫国厉声喝道。
阮文没理她,捏起一根最长的银针,看也不看,精准地刺入了顾青羽手腕上的一个穴位。
顾青羽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酸胀感瞬间传遍了半个身子。
阮文的手指飞快地捻动着,口中淡淡道:“这病,病根不在皮肉在五脏,心火肝火胃火,三火攻心,郁结于内,发之于表,寻常药物,只能治标,无法去根。”
她一边说,一边又取出几根银针,分别刺入顾青羽的几个大穴。
动作快而稳,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陆璟珩和秦岚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神秘又敬畏。
几针下去,顾青羽脸上的挣扎之色,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
阮文这才拔下银针,用布巾沾着盆里的水,开始擦拭顾青羽身上的红疹。
那混着槐叶、盐和醋的水一接触到皮肤,顾青羽立刻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那股要把人逼疯的痒意,像是遇到了克星,正在迅速地退潮。
阮文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双刃剑,安神的草药,用对了地方,能让人夜夜安枕,用错了心思,碰上心术不正的人,那股气就会郁结在体内,变成刮骨的毒药。”
她抬眼看着顾青羽,眼神清澈又锐利:“你心里存着什么念头,身上就会遭什么罪,想害人,最后害的,还是自己。这个道理,顾同志今天,应该懂了吧?”
顾青羽浑身一颤,又痒又痛的身体得到了缓解,可心里那股子屈辱和难堪,却像是被浇了油的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懂了。
她用尽手段,想让阮文身败名裂,结果自己却像个小丑一样,在她面前脱光了衣服,任她宰割。
擦拭完毕,阮文又从那截槐树枝上削下一小块树皮,扔进一个空碗里,用刀柄捣碎,兑了点清水,递到顾青羽面前。
“喝了它。”
那碗里的汁液呈深褐色,散发着苦涩的气味,看着就让人反胃。
顾青羽别过脸去。
“喝!”顾卫国几乎是吼出来的。
顾青羽含着眼泪,在母亲的帮助下,捏着鼻子,把那碗苦水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阮文把东西一收,回到石桌旁,重新捧起了那本《本草纲目》,仿佛刚才那个施展着神奇医术的人,根本不是她。
院子里,顾青羽身上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虽然还留着骇人的抓痕,但那股要命的痒意,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瘫在母亲怀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