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来啦~”
街边迎喜的小孩子声音那样欢快,有那么一瞬间让孟丹若神色一阵恍惚,她记得,当初年幼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带着妹妹在花轿前迎过喜。
这是本朝独有的风俗,一般这种自发迎喜的小孩子也被叫做“子来”,寓意日后多子多福,办喜事的人家一直到新郎家门的时候,会撒些喜钱谢客。
“云清,等会多撒一些喜钱给这些孩子吧。”
孟丹若轻声对留在窗边的云清开口,这种来迎喜的孩子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办喜事的主家随手撒出去的几百铜板,或许对主家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恩小惠,但对那些穷苦孩子来说,多捡一个铜板,也许就是一家人几天的口粮。
“姑娘心善。”
云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回应。
一直等到花轿停稳,哪怕周围人声鼎沸,孟丹若还是清晰的听见在花轿附近响起了一阵铜板落到地上的声音,孩子们欢喜就好捡铜板的声音将这场本就震慑京都的婚礼,冲上了高潮。
“请新郎踢轿门,驱邪避恶,夫权永恒。”
喜婆的声音越过一阵阵的欢呼,在下一秒响起。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甚至连今日这场盛大的婚礼也是孟丹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可是在听见这个声音以后,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几分,心脏砰砰乱跳,怎么都克制不住。
透过轿帘,她已经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那个高大身影,那个曾经三年与她抵足而眠,日夜依偎的男人。
可喜婆的声音落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男人去踢轿门。
周围的欢呼声音顿时小了一些。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喜婆怕误了吉时,小声的在宋濯锦耳边提醒:“将军,您快些踢轿门呀,千万莫要误了拜堂的吉时!”
孟丹若稳稳得坐在轿子内,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等了好几个呼吸不见宋濯锦有什么动作,周围甚至有了一些议论纷纷的声音。
莫不是有人又要搞什么是非?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孟丹若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了她的好事。
就在她坐不下去,准备伸手去掀开轿帘的时候,另一只手心带着厚厚老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探入帘内,而后孟丹若看见的是宋濯锦那张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有些含蓄的脸庞。
不过,孟丹若没敢往外走。
宋濯锦这家伙根本没有听喜婆的招呼,他不是用脚踢开的轿帘,他是用手拨开的。
“将军,这不符合规矩。”
所谓的踢轿帘,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习俗。
正如喜婆最开始说的那样,是为了正夫纲,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告诫新娘,之后莫要越过自家男人,要娴淑,要谨慎。
可他宋濯锦在做什么?
他是在公然告诉世人,为了面前这个孤女他情愿做个惧内将军么?他真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
而今这里聚集了太多的人,喜婆见宋濯锦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却也不敢大声呵斥,只能小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