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三千重骑兵的呐喊如惊雷滚过大地,震得滩涂的湿沙都在发颤。他们的铠甲从肩到脚连成一片,甲片边缘的寒光在朝阳下织成密网;手中的马槊长达丈余,槊首的利刃淬过火,映着对面瓦剌骑兵慌乱的脸。
北岸高坡上,也先正捻着胡须点头。他看着怯薛军付出百余伤亡后终于冲到明军大营外围,弯刀劈砍栅栏的脆响顺着风飘过来,不由得对身边的亲信笑道:“看吧,只要近身,汉人那些火器就成了烧火棍。”话音未落,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明军大营的栅栏后,竟涌出一队全身披甲的重骑兵,领头的黑金甲胄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正是汉人太子朱瞻基!
“他们他们怎么敢?”也先的手指深深掐进马鞍,看着明军重骑如黑色潮水般撞向自己的怯薛军。那些汉人骑兵的战马比瓦剌马高出一头,马槊平端如林,冲锋时的马蹄声震得河床发颤。最让他心惊的是,当双方骑兵相撞的瞬间,瓦剌人的弯刀砍在明军铠甲上,只留下一串火星,而明军的马槊横扫而过,瓦剌骑士竟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坠马!
有个怯薛军百夫长举着弯刀直扑朱瞻基,却被对方一槊挑飞,人在空中划过弧线,重重摔在沙地上,口中喷出的血沫混着泥沙溅起半尺高。他麾下最骁勇的亲卫们,此刻在明军重骑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有的被马槊刺穿胸膛,有的被战马撞断肋骨,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被铁甲碰撞的铿锵声淹没。
“这不可能!”也先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刀被带得出鞘,“我们草原的勇士,怎么会打不过汉人骑兵?”他死死盯着战场中央,朱瞻基的狻猊盔在乱军中东冲西突,黑金甲胄上已溅满暗红的血点,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马槊每一次挥动,都有一名瓦剌骑兵倒下,那柄长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弯曲如弓的矛杆弹开时,总能精准地刺穿下一个目标。
赛罕王站在也先身后,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明军重骑凿穿怯薛军阵的瞬间,突然想起祖父说起的洪武年间——那时徐达的骑兵也曾这样横扫漠北,只是瓦剌人早已忘了那份恐惧。他想劝兄长鸣金收兵,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也先此刻的眼神像头被激怒的狼,任何劝阻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战场上,朱瞻基早已把临行前父母“运筹帷幄,莫要亲冒矢石”的叮嘱抛到脑后。
他勒马转身,看着身后散乱的瓦剌军阵,突然高举马槊:“再来!”淮军重骑兵们齐声应和,调转马头,再次组成密集的冲锋阵形。马槊斜指前方,甲片摩擦的刺耳声响成一片,竟压过了瓦剌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