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瓦剌人在沙岭村掠走了三十车粮草!”斥候气喘吁吁地跪在城楼下。
郑亨却只是捻着胡须,望向城外那片被清空的村庄——早在半月前,他已将周边百姓尽数迁入城内,连水井都填了半截,只留下些带不走的破家具,可后来却有一些顽固且愚蠢的百姓,坚持认为也先大军不会来,朝廷这是在自欺欺人,于是又偷偷跑了回去,这样的刁民纵然受到损失,自身的罪过也占很大一部分。
“传令各营,鸣炮驱逐即可,谁也不许踏出战壕半步。”
当瓦剌小队再次袭扰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慌乱的村民。第三营的士兵躲在战壕里,等瓦剌人冲到百米之内,才突然起身扣动扳机。铅弹呼啸着掠过草甸,虽然没伤到多少人,却逼得瓦剌骑兵慌忙转向。有个小队不信邪,试图冲击最近的营寨,刚冲到拒马桩前,就被城头的佛郎机炮轰得人仰马翻——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将三个骑兵连人带马掀到半空。
阿失帖木儿在狼窝山看得真切,气得将望远镜狠狠砸在岩石上。他原以为明军会被激怒,没想到对方竟像缩在壳里的乌龟。更让他烦躁的是,每到深夜,总有数十名明军骑兵摸到瓦剌营外。他们不杀人,只敲锣打鼓、放火箭骚扰,害得瓦剌士兵夜夜不得安睡。有个百夫长熬得双眼通红,提着刀要去追,却被阿失帖木儿喝止:“这是汉人的奸计,想引我们出去!”
第七日清晨,阿失帖木儿终于按捺不住。他亲率五千骑兵,举着狼头大旗直扑大同城下。可当城墙的轮廓在晨雾中浮现时,他突然勒住马缰——城墙被加高了三尺,外包的青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护城河挖得丈余宽,水面上漂浮着削尖的木刺,连鸟儿都不敢落在上面;城外的村庄早已空无一人,风吹过空荡荡的院落,卷起几片枯叶,像鬼哭一般。
“攻城!”阿失帖木儿红着眼下令。瓦剌骑兵推着云梯冲到城下,却被城上的火箭逼退。有个勇猛的千夫长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上城头,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明军的长柄刀劈中面门,惨叫着坠入护城河。激战半日,瓦剌人损兵三百,连城墙的砖缝都没撬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