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急行军的效率,这支骑兵人人配备双马,战马的蹄子都裹着厚实的棉布,踩在沙砾地上只发出沉闷的沙沙声,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大地。朱勇目光锐利,在队伍前侧疾驰,他大胆采用急行军战术,将五百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编为后备军,专门负责照看体力不支的战马和士兵。每当有年轻士卒因长时间奔袭而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后备军便立刻上前接应,同时从后备队里抽调一人补入先锋队伍,如此循环往复,确保主力始终保持着高速推进的态势。
夜风卷着沙砾,打在士兵们的脸颊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们口中衔着枚,以防发出声响,眼神却如寒星般明亮,紧紧盯着前方同伴的背影。每个人的腰间除了锋利的弯刀,还悬着两个沉甸甸的皮囊,一个装着硫磺,一个盛着火油——这是此次奇袭的秘密武器,也是烧毁瓦剌粮草的关键。大军沿着黑河河谷快速潜行,月光偶尔从云层的缝隙中漏下,在河面洒下一片碎银般的波光,映照着士兵们坚毅的脸庞。
途中,有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兵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滑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朱勇的亲卫立刻策马上前,迅速将他扶入后备军的队伍,同时从后备队里抽调出一名面色沉稳的老兵补入先锋。那小兵咬着牙想挣扎着归队,却被亲卫按住肩膀:“好好歇着,后面有你杀敌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在急行军中不时上演,却从未打乱队伍的节奏,这支年轻的淮军,正用钢铁般的纪律诠释着军人的使命。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亦集乃城的轮廓终于在晨曦中逐渐清晰。这座矗立在沙漠中的古城,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守城的瓦剌士兵抱着长矛,在垛口打着瞌睡,偶尔发出几声疲惫的哈欠,完全没有察觉到死神的临近。朱勇勒住战马,抬手示意全军停下,他抽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寒芒,低声对身边的副将下令:“左路五百骑,绕后切断水源,把守护水源的瓦剌兵尽数斩杀,然后在水里投下石灰粉;右路五百骑,去城外的沙丘后埋伏,阻击可能的援军;剩下的一千骑,随本将从正门杀入,直取粮仓!”
“得令!”三名副将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左路骑兵如离弦之箭,迅速绕到城后。守护水井的两个瓦剌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淮军士兵手中的短刀割断了喉咙,连一声呼救都没能发出。士兵们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石灰粉倒入井中,白色的粉末在水中翻涌扩散,原本清澈的井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与此同时,右路骑兵已经在城外的沙丘后埋伏妥当。他们趴在冰冷的沙地上,拉弓搭箭,箭头对准通往城池的唯一要道,只等瓦剌援军自投罗网。
朱勇亲率的一千精锐则直扑城门。两个身手矫健的淮军小旗手,像两只灵巧的猴子,抱着缠着铁钩的绳索,三下五除二便攀上了城墙。青砖上的苔藓被踩出两道湿痕,他们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到守城士卒的身后。那几个瓦剌兵睡得正酣,嘴角还流着口水,其中一个小旗手手中的短刀寒光一闪,几个哨兵便悄无声息地栽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两人分工明确,一人麻利地放下城门的吊桥,另一人则在箭楼上点燃了信号烟。当朱勇纵马冲入城门时,放吊桥的小旗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大帅,给我们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