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间很宝贵,苏博士。它的时间,更宝贵。”林靠北关闭了终端,“那个杀死了孙文的学生,它体内的基因还在吗?”
苏千雪脸色微变。“你说‘女王’?它在转移途中被我们捕获,目前处于强制休眠状态。”
“我要见它。”
何炯按了一下耳边的通讯器。“把‘样本零号’送进‘巢穴’。”
片刻之后,巨大的地下空间里传来沉重的机械运转声。一个起重装置,吊着一个数米高的黑色金属箱,缓缓降落到场地的中央。
“我们会全程观察。”何炯说完,便和苏千雪一起退出了生活区,去往另一边的观察室。
玻璃墙变成了镜面。
林靠北独自站在巨大的镜子前,看着场地中央的那个黑箱。
“开启。”他对着空气下令。
一声悠长的气阀声后,金属箱的四壁向外倒下。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庞然大物。
一个只有半米多高,通体漆黑,仿佛用流动的阴影构成的生物,静静地蜷缩在底座上。它的形态在不断地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时而光滑如卵石,时而生出锋利的骨刺,但整体上,维持着一种奇异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学的美感。
它感受到了林靠北。
几乎在瞬间,那团阴影就活了过来。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无视了百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玻璃墙前。它没有撞击,而是紧紧贴在玻璃上,身体幻化成一张扁平的、类似人脸的轮廓,对着林靠北的方向。
林靠北把手掌,贴在了玻璃上。
与它幻化出的脸,重合在一起。
一股汹涌的信息流,冲入他的脑海。不是语言,不是画面,而是最原始的情感共鸣。
饥饿。深入骨髓的饥饿。
孤独。被囚禁在黑暗中的无尽孤寂。
以及一种尖锐的,被冒犯的愤怒和委屈。
它在向他控诉。
控诉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对它的切割、扫描、和侵犯。
控诉他们夺走了它的一部分,那些它从孙文身上获取的,“植物亲和”的珍贵基因。
“我知道。”林靠北在脑中回应,“失去的,我们会加倍拿回来。”
他抬起头,视线穿透了单向玻璃,精准地落在了观察室的方向。
“它很生气。”林靠北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通过扩音设备传到了何炯和苏千雪的耳中。
“它说,它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气味。”
他顿了顿,抚摸着冰冷的玻璃,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尤其是你,苏博士。你的线粒体非常活跃。它会很喜欢的。”
在观察室里,苏千雪记录数据的动作,停住了。
何炯拿起对讲机,语气森然。
“林靠北。闭嘴。实验,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