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景点了点头,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向乌铎与乌涉道:“此乃解药。”
乌铎眼睛一亮,却又防备道:“真的?”
乌涉却对着乌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看样子,是在说服乌铎阻止穆元景用药。
穆元景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着乌铎的最终决定,间或看一眼因心虚而对他笑脸相迎的长华。
一路的急躁此时都化为乌有,阿姊虽没有按照答应他的话去往法华寺,但却解决了慕容握瑜中毒的危机,如今经过催吐,那慕容握瑜的情况明显好转,就算不用这解药,想必也能撑到师父或师弟前来,那时自有解毒之道。
穆元景耐心地等着,感受到身旁阿姊异常和煦的目光,只觉得这一刻很是受用。
但他没等太久,那乌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斥了乌涉一句,而后转向穆元景,行了一个胡人礼仪,恭敬地用胡语说了好几句。
通译没被放进来,穆元景与长华听得面面相觑,乌铎瞪眼,立时朝外吩咐了一句,很快吐谷浑自带的通译便走了进来,听乌铎又说了一遍,才向穆元景道:“统领大人感激殿下,请您为我们王子用药,王子若醒,我吐谷浑上下所有人,都会记得您的恩情。”
穆元景点了点头,却不直接给慕容握瑜服药,而是叫人准备了几尾小鱼,然后用匕首从那药丸上刮下一点,先放入鱼缸之中,等了两刻钟,见那小鱼仍旧游得欢,这才将药交给乌铎,叫他亲手为慕容握瑜服下。
乌铎拿到了药,小心翼翼地塞进慕容握瑜口中,然后卡着他的下颌灌水,将药喂了进去。
很快慕容握瑜就有了反应,他咳嗽两声,又呕出几口黑血,之后便重新昏睡过去,探查脉象,比之前却是稳健了很多。
乌铎与乌涉俱是满面欣喜,长华见状,也起身准备离开。
乌铎有心留人,但这里毕竟是祁朝的土地,且王子中毒乃是自家出了奸细,他没脸再怪祁朝。而适才他多有失礼,祁朝公主与皇子都未计较,如今人家救下了王子要回去,他难道还能以王子未醒为由不许人家走么?
乌铎不再为难,只是那乌涉又跳了出来,说什么“为何祁朝皇子有解药,说不定就是他们下的毒”,长华听了,顿时看定了他,打量一眼,忽笑道:“今夜自我进来,乌副使便一直抗拒诋毁,就算现在我三皇弟拿出了解药,你仍要出言污蔑。所以,到底是你蠢笨如猪,分不清是非好歹?还是,你也参与了谋害王子的事,所以故意使坏?”
通译听了,惊得抬起头来,愣着不敢翻译。
穆元景眯了眯眼,厉声道:“还不说给那蠢货听!”
通译不敢耽搁,这才结结巴巴地对着乌铎与乌涉说了。
乌涉面色大变,望着长华的目光凶戾尽显,乌铎却是愣了一愣,望着乌涉若有所思。
长华也懒得插手吐谷浑人的事,可乌涉的态度太奇怪了,大祁与吐谷浑交好,两国虽有矛盾却都不是深仇大恨,且既然能被派来出使大祁,这些吐谷浑人就算不是亲近大祁的人,也不该是仇恨大祁的样子,除非他包藏祸心。
而慕容握瑜这般虚弱,正是需要悉心照料的时候,此时若有人略动一点手脚,说不定慕容握瑜就真要交代在大祁了长华自不愿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费了半天劲,阿弟还趁夜奔波了这许久,怎能坏在一宵小之辈的手中?
“乌统领,王子现在,可经不起一点风险啊。”
乌铎之前虽蛮横无理,可他对慕容握瑜却是真的忠心,几次乌涉出手搅和都被他制止,是个能主事的人,长华便只向他道。
乌铎果然不负众望,他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不顾乌涉反对,立时叫人将他“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