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的人来得更早,也一直未见那顾琰之的面,便摇头道:“不知,许是晚些出来。”
又有人问江夏王世子,这些人亦未见到,再加上太守顾晖之亦只是露了面便不见踪影,众人不禁思绪纷纷,都在猜测是不是又生了什么事。
顾氏后堂。
管事跪在地上,连连请罪:“府中人手不够,顾槐便自告奋勇要帮忙,小人才给他派了事,不想他竟一夜未归,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坐在首位的顾晖之眉心一跳,却未言语。
顾琰之起身上前踹了一脚,骂道:“不是不许他出府么!你这蠢货,竟敢违抗郎主之命!”
管事不知就里,却知自己犯下了大错,抖着身子爬起来又跪好道:“都是小人的错,二郎君再踢小人几脚消消气”
顾琰之却不再理会,只向外头挥了挥手,顿时有两壮丁进来,拉了那管事便走。
这架势吓呆了管事,他张嘴要喊,未出声就被击晕,登时四肢软下去,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顾琰之仍在咬牙切齿:“必是张勤所为!”
顾晖之亦猜到了这一点,不禁看向一旁倚案而坐的华服郎君。
穆元崇宽衫大袖腰悬金带,手中转着一个玉杯看得出神,并未注意到两位舅父,顾晖之便低声唤道:“世子”
穆元崇醒神,却忽得笑了一声,抬手将那玉杯掷向一旁的香炉,价值千金的玉杯应声而碎,声音脆比钟磬。
穆元崇却浑不在意,拍了拍手随意起身,开口道:“什么大事,值得两位舅父悬心。那张勤抓了人,总要献到广陵去,叫人守在刺史府外,不管是谁——”他抬目,伸手按了按:“暗箭,杀之。”
顾晖之与顾琰之愣在当地,一时都没说话。
世子外甥的这个主意确实算是个法子,但是,那可是南徐刺史府,那阮平之虽出身庶族,但背靠宫中阮贵姬,近年颇得陛下器重,连南徐这种重地也交在他手,堪称宠臣,在他府外公然刺杀,定要惹他生怒
“怕什么?”穆元崇不悦地看着两位面色僵硬的舅父:“阮平之算什么?到时交我便是。舅父们放心,尽管去做。”
有他这句话,顾氏兄弟的脑子便都开始转了起来。
眼下的情形对他二人已极是不利,若不能破局,他二人甚至整个顾氏都是处境堪危,世子之法虽得罪阮平之,但一举可绝后患,险是险了些,有世子坐镇,也没什么可怕的
顾琰之首肯,赞道:“世子的主意极好,那阮平之出身鄙陋,却据高位,如今行事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也该震慑一下。”
顾晖之还有些犹豫,毕竟水匪老巢被端,孙银失踪,孙金很有可能落入何氏大郎之手件件桩桩,都是不利,行险一搏,也不知是好是坏。
“大舅父?”穆元崇催道。
顾晖之无奈,只得点头。
除了那夜,连续几日何氏都无动作,顾晖之也就安慰自己,许是那何琇有所顾忌所以未曾发作,也算合理。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他们狠狠一掌,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心存侥幸,终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