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娇狂 > 第11章

见长华对那朱校尉毫不吃惊,尚氏女便又道:“汤阿姆还予我一块葫芦玉佩为信物,可惜落入匪手,不知现在何处。”
长华定了定神:“玉佩在我这里。汤阿姆现在何处?身子可好?”
此时那孙银已乘船追了上来,只因与长华尚氏女的舢板尚有些距离,正气急败坏地叫人奋力摇船。
尚氏女的声音再次紧张起来,但还是详细答道:“她她在妃陵园内一处小舍,昨日还发着热,不过我已为她延医,想必此时已无碍了。”
“多谢你。”长华郑重道谢,也不看将将追上来的大船,还有闲心口述一药方,嘱咐尚氏女道:“一日三次,切记煎服。”
那尚氏女却苦笑道:“今夜尚不知如何,若能逃出生天,必然敬诺。”
长华一笑,扔了手中橹道:“可会凫水?”
“尚佳。”
长华点了点头,见那大船仍在靠近,叹了一口气。
大船来得太快了,若不然,她们这只小舢板定能逃出生天。
船上站着数名匪徒,为首的更是一副凶相,长华也不惧,待大船靠近,她便伺机扣动臂弩,一发三矢,三矢皆中,再发三矢,亦有两中顿时两船之间水花四溅,“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臂弩威力虽大,箭矢犹有尽时,况大船压顶而来,两船相撞小舢板必然要翻。趁那匪徒被逼退之机,长华抓了尚氏女的手,准备弃船入水。
“呔!”
孙银吼了一声,探出身来将手中大刀掼了下去。
他已看清那救人的小贼用的是何物还击,顿时又惊又喜,捉人之心更炽。
大船比舢板高出七尺有余,那孙银又是惯常刀头舐血之人,用足了力气掷出的大刀,自然力重千钧,锐不可当。
此时长华与那尚氏女已将将入水,正是躲无可躲之时。
长华推开尚氏女,同时抬臂回了最后一发弩箭。
三弩激射而出,一字排开,将匪首与方才出现在他身侧的两人全罩在内,瞬息之间锁定目标,几无偏差。
“殿下小心!”
穆元景与蒙夜方才追上船,还没来得及拿下水匪头目,就听破空声响,竟有暗箭袭来。
蒙夜识得这箭,多年前被大公主用这个射过,他晓得厉害,正要闪身躲避,就见他那殿下不退反进,从船舷探出身去,同时手上张弓,快如闪电地射出一箭。
蒙夜见状顾不得躲那弩箭,腾身而起便扑了过去。
他中箭了不要紧,他家殿下可不能受伤。
实则穆元景射出那一箭的同时便向后仰去,腰腹发力,颀长的身形堪堪弯成他方拉过的满弓模样,与那自下而上斜射来的暗箭恰好错开——直到被蒙夜扑倒之前,这一系列动作都堪称完美。
下一刻他便被忠心侍卫扑过来的巨力带倒,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本可以恰好躲过暗箭的人,被强行附赠了一次泰山压顶。
这还不算,蒙夜还尽心至极地趴在穆元景身上,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后续可能的冷箭。
这一幕与当年在皇陵后山被他的大公主阿姊偷袭的场景何其相似,穆元景一阵恍惚。
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蒙夜长了身量,重了体形,那位阿姊射出的弩箭也比从前更加凌厉难躲了
穆元景闷哼一声,不觉摔得多重,只觉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殿下受伤否,可觉哪里不适?”
蒙夜虽也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又一次以命相护解救殿下于危难之中,他无愧郎主与爷娘的嘱托了啊。
推开蒙夜,穆元景沉默着爬起身,扒着船舷向下看去。
只见江面幽暗,一艘孤舟随波逐流,舢板上的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不知匪首那一刀的去势被他射出的箭矢打断与否,若是他那一箭有所偏差,没能阻止那刀的去势
穆元景心头一悸,从未怀疑过自己箭术的人忽得不确定起来。
“噗通”一声,蒙夜刚站起来,就见他那殿下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船。
“殿下,殿下——”
蒙夜唬了一跳,一条腿都跨到了船舷外,忽记起他不会水,顿时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着急。
他转头寻人,却见船舱里窜起一道火光,伴着一阵风起,火苗顿时腾起三丈高,热浪扑面,夜空都被照得雪亮。
船上的匪徒顿时慌乱起来,有人身上起火,情急之中也不顾江水严寒便跳了下去,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大船上立时陷入混乱,没了首领指挥,剩下的水匪便如无头苍蝇般,竟是不攻自破。
那匪首喉间中了一支弩箭,虽未生机断绝,却也血流不止,眼看就要咽气。
蒙夜眨了眨眼,看看一片混乱的船上,再看看乱战成一团的岸上,发觉之前以为的危局竟被这一场大火解除了!
本以为是场硬仗,结果这般容易蒙夜轻松的打扫完战场,抱着绳索站到了船舷边,准备接应殿下。
可江水滔滔不见人影,虽然对自家殿下有绝对的信心,但蒙夜还是紧张地手心出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蒙夜的担心不无道理,穆元景入水瞬间便觉冰寒刺骨,五脏六腑好似被冻透,浑身僵冷下,只能听凭惯力向下坠去。
他亦如此,那位阿姊大病初愈,又怎能受得这般冰寒?
真是莽撞冒失一如从前。
穆元景心想。
他憋着一口气踩水上浮,张开双目四处搜寻。
可入目皆是黑沉,哪里又有人的影子。
穆元景皱眉,正要向下游游去,就见夜空一亮,船上的火光照亮了水面,他借这光亮再次逡巡,就见舢板与大船之间似有一道模糊黑影,好似是个人。
就不知是被射下水的匪徒,还是他要找的皇姊。
穆元景快速靠过去,只见那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毙命。
但总要看过才放心,他伸出手去拉那人的胳膊,好看清对方的脸,哪知刚一触及,一把匕首却神出鬼没般从一个刁钻的位置划了出来,直指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