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将同样被吓坏的孙淑送了过来,却浑让人找来一辆马车,送两人回府。
孙淑较为年长,又从小跟着孙娘子走南闯北,到是很快冷静下来,见赵扶莹双手满是鲜血,连衣衫上都沾了血,连忙握住她的手。
“你受伤了吗?伤哪里了,伤的可重?”
赵扶莹看着双手上的学,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是六皇子的”
却浑见两人总算冷静下来了,这才开口询问:“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六皇子为何会受伤?”
孙淑看了看赵扶莹,见她沉默不言,这才开口道:“今日端午,老夫人准许我们出门玩,中途我们走散了。”
“然后就遇上了六皇子?”
“是的,我找到扶莹的时候,他们两人正在一起,六皇子说请我吃酥山。”孙淑紧张的抓着衣摆。
“有个孩子突然跑来问我们买不买香囊,我们见他小小年纪就出来赚钱,便想着买一点,结果掏钱的时候,那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
孙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若不是六皇子拉了扶莹一把,她定然会重伤。
却浑越听越糊涂,一个小孩子是刺客:“他们是想杀谁?”
“杀六皇子跟扶莹,那些刺客说,两个凑到一块了,到省了他们事了,不用一个个找了。”
却浑看向赵扶莹,却见她盯着自己手上的血发呆,全然没有那日在承恩伯府时的镇定与从容。
“扶莹姑娘,那些人为何要杀你?”
赵扶莹看着手上的血迹,脑海中依然回响着李绛的话,别怕,有我在,没事的这句话,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大姑娘,将军问你话呢。”孙淑在赵扶莹在发呆,连忙拉了她一下。
赵扶莹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却浑眉头微蹙:“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杀你吗?”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从不与人结仇,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
却浑被以为赵扶莹是被吓坏了,谁知她一开口就噎了他一下,他确实明知故问,杀她的原因,只有一个,魏太后!
魏太后当年为了帮助年幼的今上稳住皇位,以铁血手腕震慑朝堂内外,诛杀了不知道多少朝中大臣,以及宗室亲王。
如今魏太后母族尽灭,唯一的女儿病死,外孙被人虐杀,赵扶莹是仅剩的血脉,那些仇恨魏太后的人,恨不能将她的血脉全部屠戮殆尽。
“那刺客为何要杀六皇子?”
“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今日也不过是偶遇六皇子,他见我独自一人,好心邀请我吃酥山,我哪里会知道刺客为何要杀六皇子?”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这杀人,无外乎仇杀,情杀,利杀,刺客为何要杀六皇子,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
却浑心道,赵扶莹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跟只刺猬似的,开口就刺人,他本意也是想找些线索而已。
“你觉得是什么人想杀你?”
“无凭无据,便说人要杀我,这叫诬告,将军身为金吾卫中郎将,不是凭证据缉凶,而是靠猜测吗?”
赵扶莹的声音软软糯糯,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一样锋利,却浑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闭嘴。
孙淑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扶莹,平日里,她待人和蔼可亲,哪怕只是一个侍女,她说话也是温柔体贴,竟日为何对着这位将军句句是刺?
“请将军见谅,她只是被吓坏了。”孙淑连忙致歉,身子前倾,挡在赵扶莹的面前,生怕却浑一怒之下对她动手。
却浑坐直身子:“本将军明白,不会与她计较,不过六皇遇刺,身受重伤,此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赵扶莹猛的抬头看向却浑,越过孙淑,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又急促:“你不是说未伤及要害吗?”
却浑低头看了看赵扶莹抓着她衣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毕现,黑眸中蓄满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满脸的惶恐与不安。
“虽未伤及要害,弩箭却贯穿了六皇子的身体,伤的不轻,若处理不当,引发感染”
赵扶莹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褪掉了,嘴唇颤抖,嗫嚅了半天才问出那句话:“他会死吗?会跟我阿兄一样吗?”
却浑看着赵扶莹摇摇欲坠,又强自支撑的模样,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丝恶意:“他当然会死喂赵扶莹”
话刚出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赵扶莹径直昏死过去,却浑连忙伸手扶住她:“赵扶莹,你醒醒,我开玩笑的,六皇子只是伤的重而已,不一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