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莹送几人出去,金子华刻意小跑两步,与赵扶莹并肩而行。
“扶莹妹妹,等我回家,选几匹最好的布料送来给你裁剪衣服。”
“多谢金衙内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赵扶莹当即拒绝道,她是闺阁女子,如何能收外男的东西。
“金衙内,扶莹若是收了你的东西,那可是私相授受,你名声不好不打紧,毕竟是男子,可她是女子。”
聂廷桓不悦的出声呵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送布料给扶莹裁衣,他当真是不知道男女大防吗?
金子华向来与聂廷桓不对付:“我送布料是私相授受,你无媒无聘说要娶扶莹妹妹又算什么?刻意羞辱吗?”
“扶莹,我没有这个意思”
“金衙内,聂家哥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番好意,多谢你们今日来看我,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府中有人从中作梗,意图害我性命。”
金子华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多亏了我慧眼如炬,一眼就认出你的木炭是最次的木炭,不然,如你这般单纯的人儿,怕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李绛看了一眼金子华,没有做声,在他眼中,金子华才是那个主动推荐把自己卖了,还要盘算着替人多卖两钱的傻缺!
赵扶莹将人送到照壁处:“我就送几位到这里了。”
聂廷桓有些迟疑,故意走到最后,眼瞧着李绛与金子华绕过了照壁,这才停下脚步。
“扶莹,我曾答应过洵之,要好好照顾,我回府后一定会”
“今日之事,还请你莫要回家提及。”赵扶莹打断聂廷桓的话,神情严肃又凝重,“你还记得与阿兄的情谊,阿兄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不过他当年也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聂廷桓知道赵洵之没了,却不知道他是如何没了的,毕竟军中能得知的消息有限,他原本以为永定侯再狠毒,也不至于苛待他们,如今看来,怕是未必。
“给我些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聂廷桓恳求道,“你周岁礼上,伯母曾问我,将你许我为妻可好,我如今的回答跟当年一样。”
赵扶莹退后一步,做出送客的姿态,聂廷桓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也没再解释,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聂廷桓离开后,赵扶莹转身准备回去,却见李绛去而复还,不由得蹙眉,她迄今为止,都摸不透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见过六皇子。”
“用得上我的时候就叫六哥哥,用不上的时候就叫六皇子,真会伤我心。”李绛慢条斯理的走到赵扶莹的身边,俯首在赵扶莹的耳边低声数道。
“明珠,柱国公是绝对不会接纳你的,而聂廷桓也违抗不了柱国公。”六皇子的声音轻柔却又锋锐无比。
“他无法将你从泥潭中拉出去,相反,靠近他,只会让你沉的更深,更快。”
赵扶莹仰起头与六皇子对视,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恨不能给他两拳,打掉他脸上的坏笑!
“多谢六皇子提醒,我有自知之明!”这句话,赵扶莹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她当然知道柱国公不会接纳她!
聂廷桓被柱国公保护得太好,迄今没看明白她的处境,但是她在乡下这七年,残酷的生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了。
六皇子被赵扶莹的反应惊了一下,他并没有羞辱她的意思,他只是想提醒她,远离聂廷桓,尤其是在她没有能力的时候。
柱国公手握兵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聂廷桓天真,不代表柱国公夫妇也天真,他们绝不后悔因为往日的一点情分,便将整个柱国公府拉入泥泞之中。
柱国公夫人与姑姑之间的交情也薄如一张纸,当年,他们兄妹被送往乡下的时候,她但凡能出面帮扶一把,他们也不至于过得那般艰难!
“明珠,我”
“六皇子自重,小名是最亲最爱的人才能称呼的,如今有资格唤我小名的人都死了!”
六皇子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赵扶莹对此事的反应这么大,只是让她远离聂廷桓而已,便叫她如此难以接受吗?
“你就那么喜欢聂廷桓吗?”
“来人,送客!”赵扶莹耐着性子行了一礼,“我就送六皇子到这里了。”
话落,赵扶莹转身就走,丝毫不在乎六皇子会不会生气,明知道对方是皇帝派来刺探的眼线,可每当他唤她小名时,她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六皇子的呼唤,让她生出一丝错觉,好似兄长从未离开,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