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引线队伍中,全是跟谭流逸有点沾亲带故的。
要不就是跟李奔香是瓜棚搭柳树的亲戚。
其中有谭流逸的妹妹谭流椰和妹夫俩夫妻。
有李奔香的弟弟、堂弟、表姐啥的。
还有一些是远亲或朋友、邻居等。
剩下一些员工,就全是厂附近的村民了。加起来,有两百多个人。也算是不小的队伍了!
正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
李奔香今天是坐谭流逸的摩托车来的厂里。
一路上,李奔香被冷风吹得簌簌发抖,躲在谭流逸的后面,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李奔香喜好打扮,今天她的装扮有点惨不忍睹。
但见她:
上身穿着的是一件短款的薄棉衣。棉衣里头只有一件打底衣。
说是棉衣,可比夹克衫厚不了多少。
反正她多数是短款上衣,以便使她高挑的身材暴露无遗。
管它天气冷不冷,她自个想咋穿就咋穿。
至于天气倒底冷还是不冷?貌似与她无关。
下身只穿一条牛仔裤。
脚上照样是一双靴子。
只不过,这次换了一双大红色靴子。
她这装扮,比城里那些时髦女郎还时髦。
毫无疑问,李奔香在路上冻着了。
谭流逸的摩托车一进厂里,李奔香就直奔火炉间。
虞美人每天都烧了火炉。
虞美人是个比李奔香还爱打扮的人。说是她管理后勤工作,其实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穿衣打扮,外加东游西逛,吃喝不停。
李奔香进火炉里时,虞美人不在。虞美人去招呼其它刚来的员工了。
李奔香吸着冷气,缩成一团,一把拿过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还不忘往火炉前凑了凑。
她实在是太冷了啊!
谭流逸在一边看得心疼。可又不敢说她不多穿点衣服。
李奔香哆哆嗦嗦地把脚从高筒靴子里抽出来,嘴里还不忘对火炉里的其它几个来做事的员工说:“我脚冻着了,我烤一烤脚。我的脚可能味道有点大,不好意思哈!”
大家笑了笑,未置可否。
开什么玩笑,差不多每个人都是谭流逸叫来上班的,谁敢对李奔香不敬
李奔香美美地烤了一会脚,感觉全身暖和多了。
她把双脚穿进靴子里,又烤起双手来。
李奔香的表姐也在火炉里烤火。
她的表姐也怕冷。
她表姐也是坐摩托车来的厂里。是谭流逸让其它员工捎带着她过来厂里的。
表姐早就想把脚从鞋子里拿出来烤,可她脸皮薄,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好几个不熟悉的人烤脚。
表姐是李奔香姨妈家的女儿,是滴亲的表姐妹。
这火炉里,表姐除了对表妹李奔香熟悉,其他几人她都不太熟悉。有的完全不认识。
眼下见表妹把脚烤暖和了,她也提起双脚,准备脱鞋子拿脚出来烤火。
李奔香粗声粗气地对表姐说:“哎呀,别烤了。待会烤得脚都臭死了!”
表姐只好讪讪地笑着,又把脚穿上鞋子。
瞧瞧,这李奔香就是如此霸道而又自私的一个人。
她自己能烤臭脚,别人就不能烤了。
她自己能用脚臭别人、熏别人、膈应别人。
反过来,别人就不能如此做了。
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节奏。
其实表姐这人有洁癖。非常爱干净。她知道自己的脚压根不臭,只是她脚冻着了,所以才想烤脚的。
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烤脚这种事,平日里表姐是不会如此做的。
表姐每天晚上洗脚要洗三遍。一遍用硫磺皂洗,一遍用香皂洗,一遍用清水洗。
那时还不流行用沐浴露。多数人洗脚是用洗衣粉使劲儿搓磨。
其实用洗衣粉洗脚特别干净。最起码比沐浴露要好。洗衣粉去污能力更强,洗出来的脚更干净。
用洗衣粉洗脚,能去除脚底板边和脚脖子上的陈年污垢,不容易得脚气病。
干重活的人都知道这茬。
至于有伤皮肤这种问题,纯属多此一举。
干活的人,脚粗手粗的,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之前在别处上班时,白天出门前,表姐还得往靴子或鞋子里洒点香水。
那样,表姐这人从别人身旁经过时,别人总能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香味。
这样大家就都知道表姐那人不是一般的讲究。
表姐书读得特别多,没事就经常喜欢看书。还没事喜欢跟李奔香借电饭煲。
何以故
咋还有人喜欢借电饭煲?不是都喜欢借钱吗?
借钱很好理解,这借电饭煲是何道理?
说出来吓死人!
只要表姐一拿起书,就犹如那本书是她的命一样。她沉浸在书的情节里面,外面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影响不了她。
她一个人在家煮饭时,电饭煲那是一烧一个准。
就算买再多的电饭煲也给她烧了。且是烧到没法再修的那种程度。
不止烧电饭煲,还烧那些烧水壶、电磁炉、电烤炉啥的。
反正是用电的东西都烧过。
她家的电器,使用寿命一律都短。
好几次,差点发生电线短路之类的火灾。
表姐自己的魂儿都被吓没了。可过后还是忍不住想看书。
表姐的书读得多,肚子里有货,很少跟别人作无谓的攀谈。
所以,几乎每一个认识表姐的人都说,表姐架子大,不轻易搭理人等。
而且表姐喜怒不形于色,别人都不知她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
因此,几乎不会有人叫表姐去逛街。
李奔香当然知晓表姐这人穷讲究。
表姐的钱赚得不多,可她私下里的规矩特多。
李奔香最烦她这一点。
因为李奔香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见不得那些规矩多的人。
抑或是说,在某些方面,李奔香永远比不上表姐。
要不是这次厂里需要大量的人员做事,要不是她的男朋友谭流逸到处叫人、要不是表姐住得离她近,李奔香是压根不想叫表姐来向阴引线厂上班的。
自然而然,表姐对这个表妹李奔香的秉性与脾气,比谁都清楚。
要不是表妹李奔香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能被富商骗了身子,生了个儿子到现在还不知往哪里送吗?
可是,表妹李奔香又不听劝,谁说的话她都不听。
故而,表姐很少管李奔香的事。
没事的话,表姐是很少与李奔香说话的。
两人志向不同,兴趣不一样,根本尿不到一壶啊!
表妹李奔香也不指望与表姐尿一壶,她能与谭流逸尿得到一壶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