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是陌生的。
一片刺眼的纯白，和消毒水那股能钻进骨头里的气味。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上贴满了冰凉的片状物，无数细线从身体延伸出去，连接着旁边一排发出规律蜂鸣的仪器。
“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视线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心率120，血压150/90，脑电波活跃度天哪，这个数值已经超过了理论峰值的三倍！”
主刀医生喃喃自语，他看着屏幕上那些疯狂飙升的曲线，又看了看手术台上神情平静的高杰，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医学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一个护士走上前来，用手电筒照了照高杰的瞳孔。
“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记忆有没有出现混乱？”
高杰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天花板，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最后定格在自己被按在手术台上，看到那个浸泡在营养液里，怪物般大脑的惊悚一幕。
护士见他没反应，自顾自地解释。
“我们已经将你的大脑与‘奇点’进行了数据同步，你的所有记忆都得到了完整保留，理论上不会出现任何意识偏差。”
“也就是说，那个原本空白的，更强大的大脑，现在完全属于你了。”
高杰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记忆都在。
被王媛媛包养的屈辱，被全网唾骂的绝望，还有被赵丽当成棋子用完就扔的，滔天恨意。
他猛地坐起身，身上连接的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报警声。
“我的手机呢？我要和赵丽通话！”
他嘶吼着，声音却和以前完全不同，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金属上的回响。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手术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赵丽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下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商场女王的凌厉，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当她看到手术台上的男人时，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五官的轮廓被重新雕琢过，像是出自上帝之手最完美的杰作，每一分线条都恰到好处，既有东方人的俊朗，又带着西方人深邃的立体感。
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短发微湿，垂下的几缕发丝更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攻击性的荷尔蒙气息。
赵丽的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单身多年，不是没见过优秀的男人，可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个人一样，让她只是看一眼，就感觉心跳失速。
这件她亲手缔造的“作品”，完美得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期。
“怎么，看呆了？”
高杰扯了扯嘴角，那个动作让他看起来邪气十足。
“下次再利用我之前，最好提前告诉我全部计划。我要是死在这张破台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粗俗，那么可恶。
赵丽心头那点莫名的情愫瞬间被浇灭，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酷的秦氏集团掌舵人。
没关系。
她早就料到了。
她事先在“奇点”的数据库里，埋下了一段经过精密编码的人格指令。
那段指令会像病毒一样，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慢慢渗透，同化高杰原本的意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变成她手中最听话，也最锋利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