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过去了。
或者说，是被钱硬生生摁了下去。
常青堂的生意，比之前更加火爆。
仓库里，打包的胶带声此起彼伏，新来的客服在电脑前敲字敲得手指发麻。
一切都欣欣向荣。
只是王强，却没了之前那股打了鸡血的兴奋劲儿。
他靠在堆积如山的纸箱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眼神空洞地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叮咚——！”
又一个订单进来。
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又低下头，把烟头摁灭在脚下的水泥地上。
林枫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怎么了？”
“没劲。”王强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衣领。
他抹了把脸。
“枫子，那天在警察局门口，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看着林枫，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一种被现实砸碎后的麻木。
“以前在学校，老师教我们，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他妈还真信了。”
“现在我懂了，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它只存在于有钱人的手里。谁的拳头大，谁他妈就是正义。”
他说完，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警察局里那一张张客气又疏离的脸，那一句句打太极的官话，成了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他站着。
等王强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林枫才开口。
“你说得对。”
王强愣住了，他以为林枫会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
“但也不全对。”
林枫的语气很平淡。
“正义确实只握在强者的手上。”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让它握在我们的手上。”
王强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看着林枫，后者正眺望着远处海城的摩天大楼，那里有秦氏集团的总部。
“秦氏集团再厉害，也只是钢筋水泥搭起来的楼，总有塌的一天。”
“我现在做的所有事，就是在挖它的地基。”
“等它倒了，我们就建一座新的，海城最大的，叫林氏集团。”
林枫转过头，看着王强，忽然笑了。
“或者，叫王氏集团，你觉得呢？”
王强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玩笑弄得一愣，随即拼命摆手。
“别别别，叫林氏，叫林氏吧，你才是老板。”
他的脸因为窘迫而涨红，心里那股憋闷的怨气，却在林枫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里，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如果是两个月前，他一定会觉得林枫在吹牛逼，在痴人说梦。
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真的能做到。
林晚晚重新回到了学校。
校园里，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的同学，现在又都围了上来。
一张张笑脸，热情得像是盛开的向日葵。
“晚晚，你哥也太牛了吧！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晚晚，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谣言，我跟你道歉！”
“晚晚，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啊！”
林晚晚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动怒。
她只是从这些人中间穿过去，仿佛他们是一团团没有生命的空气。
那些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视的尴尬和恼怒。
可他们不敢再说什么。
林晚晚已经看透了。
她现在谁也不理，谁也不管。
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就立刻离开学校，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