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楚佳佳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以后断然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想后半生过得顺遂,只能将希望都放在李员外这一双儿女身上,亦或者是她给李员外提供的这条消息的确很有用,这段时间,李员外对楚佳佳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去府城找绣娘这件事,注定会成为无用功。
等到李员外当真找到那位绣娘,找到知县府上,必定会知晓他所做的一切,已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届时,楚佳佳在李家的日子,只会比现在还要更惨。
楚言本就是谨慎的性子,哪怕接下了知县夫人这屏风的活计,也并未声张,同样的,成衣店掌柜赵钰也打算等屏风制作出来,送去知县府时,再亮明自己的成衣店以及楚言的身份,免得被有心之人知晓,从中作梗。
不过哪怕楚言知道楚佳佳给李员外提供了这样的消息,也不会出言提醒半分。
楚佳佳如今在李家的处境虽然可怜,但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经历了上一世,楚言早已学会尊重他人命运,对那些从未属于过自己的亲情,也不再有任何奢望。
转眼间,楚言嫁来谢家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她每日按照县城齐大夫给开出的方子喝药,气色比从前好了不少,每日精神头都更足了。
谢淮这一次回家,亲自带着楚言去了县城的医馆,让齐大夫再帮楚言诊脉,就连齐大夫都点头:“身体养得不错。”
“先前的方子再喝上一个月,便可换一张温补的方子,每三日喝上一剂便可。”
闻言,楚言心中亦是高兴。
虽说她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被尽快调养过来,但是中药毕竟味苦难喝,若能少喝一些,那是再好不过的。
从医馆离开,谢淮同楚言开口:“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开始准备秋收,等到下一次给你取药回家,我便住在家中,等到秋收结束,再回去书院。”
说话时,谢淮的脸上带着些忧愁,似是有烦心的事一般。
楚言担忧地看向谢淮,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谢淮先道:“先前多亏了言娘让我也检查一下身体,如今我已经知晓是谁在我的吃食中放了东西,也开始疏远那人。回家住一段时间,是为了避避风头,免得再被麻烦缠上。”
楚言心下了然,谢淮果然是遭人陷害,才会
“那人是谁?”楚言的语气也冷了些,问道。
既然此事已经被她知晓,依照她的性格,就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对于楚言的疑问,谢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两人既然已经成亲,便是夫妻一体,彼此之前不该有所隐瞒,况且言娘也是担心他。
“那人是府城宫家的小公子,年龄比我大四岁。因着是庶子,听说生母犯了错,便被打发到县城的书院读书。往日里他与我关系不错,京城与我讨论课业,也正因如此,我对他才没那么多防备。”
“宫家?”楚言呢喃着,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谢淮却未多想:“宫家是府城的人家,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我们日后尽量避着些便是。”
楚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
回村之前,楚言又去了一趟成衣店。
“楚娘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见到楚言,赵钰脸上扬起笑容,招呼道。
楚言微微一笑:“今日来县城取药,顺路便来赵掌柜的店里告诉赵掌柜一声,那屏风我已经绣完了大半,最多再过十几日的时间,便能完成。”
“赵掌柜半个月之后来取,顺便看一看我这绣品,能否让知县夫人满意。”
赵钰连连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道:“楚娘子,屏风的事,你可有同其他人说过?”
“除了我婆母和相公,其他人都不知晓此事,”楚言摇头,又问,“可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赵钰叹了口气:“的确是有些事。”
“李家的李员外最近不知从哪寻了位擅长苏绣的绣娘来,带去了知县府上给知县夫人过目。”
“但那绣娘的绣工,远不及楚姑娘您,知县夫人便告知李员外,那屏风已经找到合适的绣娘,婉拒了他。我听人说起,李员外如今正在整个县城寻那位绣娘的,若被他知道是你接了这活,恐怕会给楚娘子您带来麻烦。”
楚言的眸色暗了一下。
李员外的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前世那位府城的绣娘,是知县夫人亲自去府城才请来的,这一世竟是被李员外带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楚佳佳又在其中做了什么,但可惜她终究还是晚了自己一步。
那位绣娘,先不说绣技如何,性子便是个高傲的,前世没少因为攀上了知县府的关系,在民间作威作福。
能把她请来,李员外一定花了不少银子,但他却没料到,这绣娘的绣技,没能入得了知县夫人的眼,若想要将这活接下来,只能将知县夫人原本定好的绣娘除之后快。
对上李员外暗地里的手段,楚言并非没有办法,哪怕是寻求知县府的庇佑,她也能让自己和谢家毫发无损,说不定还能将李家拉下来。
但楚言这一世向往的,是平静的生活,她可不想让自己再卷入到任何麻烦之中,索性把这件事瞒得紧一些,不叫其他人知晓,先闷声将这一笔钱赚到手。
等到将来,这屏风被知县夫人拿出来时,自己已经和知县府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旁人再想对自己如何,也要先思量一番。
“多谢赵掌柜提醒,”楚言朝着赵钰行了一礼,“此事我定不会再叫任何人知晓。”
回村的路上,谢淮不由得有些忧心:“言娘,不如这屏风,我们不绣了。我平日里多抄些书,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买回来。”
楚言却笑:“且不说这屏风,我已经快要绣好了。到底是答应别人的事,总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