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这一句话,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什么?竟然是王氏”
“难不成是她怕自己女儿嫁给个三十岁的员外做续弦丢人,这才推了言丫头这个侄女出来”
王氏当然不敢让大家继续议论下去。
“言丫头,你在说什么?我好心好意给你拿吃的,怕你路上饿肚子,可是你却你竟然让你堂姐”
王氏一句话说得遮遮掩掩,却无处不在暗示,是楚言使了手段,才让楚佳佳代替楚言上了花轿。
楚强见状,也跟着附和:“是啊,言丫头,你若是不愿意嫁,跟我和你大伯娘好好说便是,我们又不会逼你,何苦害得你堂姐她”
还不等楚强说完,楚言就打断了他:“大伯和大伯娘这话,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们说李员外家是个好人家,劝了我许久,我听进去了,也信了,这才同意嫁过去。可到了今日,本该是我的姻缘变成了堂姐的,我竟还不知因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里昏睡了过去。”
“大伯娘说是我用了手段,难不成我有什么手段,能让大伯娘在堂姐的房间里,将堂姐错认成我?还是说,堂姐哑巴了,被送上别人的花轿,也不吭一声的?”
听着楚言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王氏心中暗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若是放在平时,她骂上楚言一整天,楚言都不敢还嘴的,怕是如今要嫁人了,便没了从前的顾忌。
好在她已经成功把婚事换掉了,让楚言嫁给谢淮那个短命鬼,再有个那般强势的婆母,以后的日子,可有她受的!
周围的人听着楚言的话,也纷纷跟着开口附和:“就是,刚才王氏送新娘子上花轿的时候,喊的可是言丫头,但那楚佳佳却还是应下了,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就算王氏真的认错了,那也怪不到言丫头的头上,说不定是楚佳佳原本就想抢言丫头的亲事”
等到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楚平才在楚言的暗示下开口:“方才我就是瞧着新娘子的身形不像言丫头,这才进屋里去看了一眼。”
“言丫头房间里的茶水,里面被下了蒙汗药,不然她怎么可能在自己成亲的日子突然睡着?且这茶水,还是我大嫂王氏亲自送进去的。大哥,大嫂,你们对这件事当真不知情吗?”
“我、我们”王氏嗫嚅着开口,摆明了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见状,楚言也笑吟吟地道:“既然大伯和大伯娘对此事都不知情,那我便当此事只是阴差阳错地弄错了。”
“好在发现得早,花轿应当才走出去不远,大伯娘,快些叫人将花轿喊回来,我同佳佳堂姐换回来吧,可不要耽误了佳佳堂姐的好姻缘。”
听到楚言这句话,王氏心中又是一紧。
陷害楚言不成,这件事她本打算糊弄过去,可谁道楚言却这般不依不饶起来,将王氏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当真派人将新娘子换回来,她和楚佳佳筹谋的这一场,可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若是不喊,岂不是做实了他们想要踩着侄女的名声,为亲生女儿谋得好亲事的做法?
思虑再三过后,王氏终于开口:“言丫头,花轿已经走远了,现在派人去叫,定是来不及的。那谢淮也不错,如今已经是个秀才,不如你就”
不等王氏说完,人群后面又响起一道声音:“呸!王氏你自己不要脸,还想要落得个好名声?你想的美!”
来人正是谢淮的母亲,殷氏。
原本要嫁给自己儿子的楚佳佳上了别人的花轿,她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反倒把目光落在楚言身上。
“殷氏,别做出这副姿态,好像言丫头跟我儿结亲,是她占了多大便宜一般!当初你上门议亲的时候,若不是你暗示我,和我儿定亲的是言丫头,我也断不会答应这亲事!”
“我属意的儿媳人选,原本就是言丫头,当初我和言丫头的娘亲还有过口头上的约定,若非言丫头的娘亲走得早,你以为我儿子的婚事,跟你们家还能有什么关系?”
王氏没想到殷氏会来得这样巧,且把那么久之前的事拿出来说道,还记得那般清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楚家的脸面,如今在村里已经丢尽了,若是再将女儿接回来,便是前功尽弃。
事到如今,王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倒是殷氏热切地上前拉过楚言的手:“言丫头,原本我还在可惜嫁给我儿谢淮的不是你,没想到兜兜转转,咱们到底还是成了一家人。”
“你那大伯和伯娘,从来都不是真心为你好的,今日娘将你接回家,定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你。”
谢淮站在殷氏身边,目光灼灼地瞧着楚言,等到她点头,也郑重开口:“楚言姑娘,我会对你好的。”
少年人的眼神热切且真诚,叫楚言有些怔愣。
前世,她操持着偌大一家子,每一件事情都要权衡利弊,精心算计,不敢掺杂半分感情在里面。如今重生回来,多了一世的记忆,她也在想着,如何利用好这些记忆,让自己尽可能获利更多。
可是今日,面对即将成为自己丈夫和婆母的二人,他们如此真诚,甚至不求回报地说会待自己好,楚言如何能够不动容?
楚强和王氏两人已经回了屋里,在场的人中,只有楚平这个三叔是楚言最亲近的长辈。
他急忙上前,亲自将楚言的手搭在殷氏手上:“亲家,咱们村的人都知道,阿淮是个有出息的,言丫头跟着他,一定错不了。”
“言丫头能嫁给阿淮,我这个做三叔的,也能够放心的,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只希望你能善待她,让她往后顺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