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没有理会楚佳佳刀子一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顿了一下,对着楚强开口:“大伯,嫁去县城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大伯到底也算养育了我一场,无论如何,我楚言都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只是楚言出嫁在即,当年父母离去时,我虽年幼,却记得母亲曾经说过,是给我留下过一些东西的,大伯可否还给我?”
一旁的族长本还想帮忙多劝两句,可是看着楚强这强势的态度,再加上楚言自己也并未反抗,他便知道,这婚事多半是无法更改了。
既然如此,答应楚言的,要帮她讨回父母留给她的东西,族长自然要办到,不然岂不是愧对了楚言救自家儿子一命的恩情?
“言丫头说得不错,且这件事你三弟也知道,楚强,你是养了言丫头这些年不假,可是孩子要出嫁了,她父母留下的东西,总得还给她。”
楚强再看楚言,只觉得这丫头碍眼得很。
二弟楚杰死前给这死丫头留下的东西可不少,若是真全都给了她,楚强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他没想到族长竟然先找过了楚平,看来这件事想要遮掩过去,怕是不可能了。
但让楚强这么轻易地把东西拿出来,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族长,你也知道,言丫头父母去得早,我养着这孩子已经有十年,这十年她总要吃喝,她爹娘留下那些东西,已经不剩什么了。”楚强挤出一个笑脸,应付族长道。
楚言早就知道楚强会是这样的说辞,索性开口:“大伯,当年我爹娘留下的银钱,应当有几十两,这些银子,我就当是大伯这些年供我吃用花掉了。”
“我只要我娘给我留下的那些首饰,到了出嫁那一日,也算是个添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记得我娘当年有一块玉佩留下来,应该也在大伯这里吧?”
听到楚言提到玉佩,楚佳佳的神色又紧张起来,慌忙拉了一下王氏的袖子:“娘!旁的东西都不重要,玉佩可不能给她!”
楚佳佳对楚言前世的事知道的虽然没有那般清楚,却听说过楚言凭借一块玉佩,得到了京城一位侯夫人的青睐,被收为义女,想来就是这块玉佩了。
楚言提起这块玉佩,本就是为了可以提醒楚佳佳,以便大伯一家能够尽快松口,多给自己一些东西。
至于前世那个侯夫人,她看中的可不是什么玉佩,而是自己这个人。不过重来一世,楚言并不想再走和前世一样的路,也不想和那些人扯上过多关系。
既然楚佳佳喜欢,也一并给她好了。
见楚强一家人态度迟疑,楚言故意开口:“大伯应当不知道,我娘当初可是有嫁妆单子留下的,那些东西,本就该给我这个女儿,大伯总不会连弟媳的嫁妆都要贪墨吧?”
楚强被楚言几句话说得老脸一红:“该是你的,我自然会给你。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促狭,连这点嫁妆都要斤斤计较?”
“等到你出嫁那一日,这些东西自然都会给你放到嫁妆里,你何需急于这一时呢?”
楚言只浅浅一笑:“我这么做,也只是希望亡母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若不能拿到父母的遗物,楚言恐怕会寝食难安,等到了出嫁那日,或许就无法安然嫁过去了。”
她说的这番话,无异于对楚强的威胁,可这威胁对楚强来说却偏偏奏效了。
楚言父母留下的东西,除了几亩地的地契和几十两银子外,剩下的便是些金银首饰,虽值些钱,却也都是些过时的款式,全部算在一起,也只能换二三十两银子。
可一旦她反悔不嫁,族长今日在家中,已经知晓此事,楚强恐怕是没办法再强迫楚言的,到时候李员外家给的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他是无论如何都退不回去。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楚强愤然开口,喊了王氏一起,便往里间去。
不多时,王氏就捧着一个木匣子从屋里出来,将木匣子交到楚言手上。
“言丫头,那块玉佩说来也怪我,你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为了给你治病,大伯娘自作主张将那玉佩给当了,除去那玉佩,其他的东西都在里面,你看看可还缺些什么?”
听到玉佩没了,楚言心中虽了然,却还是故作诧异地看了王氏一眼,随后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嫁妆单子的说法,本就是楚言故意诈楚强的,母亲林氏当年嫁来塘梨村时无亲无故,哪里会有那种东西?
她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见这些首饰的价值,的确能够让她满意,便点了头:“我就知道大伯和大伯娘真心将我当做女儿,定不会扣着我的嫁妆不放。”
如今嫁妆已经要到手里,接下来便只等着出嫁那一日,让全村人都好好看一看楚强一家的笑话了。
这些讨要回来的首饰,楚言自然没有继续放在楚家,毕竟有楚强一家盯着,哪怕放在她自己的房间,也是不安全的。
索性时间还早,她又在族长和楚宏二人的陪同下,将这一匣子收拾全部送去了三叔楚平那里,让楚平代为保管。
离开楚平的木屋之前,楚言略作思索,对着楚平道:“三叔,我出嫁那一日,你一定要早些去。”
王氏和楚佳佳的那点手段,在楚言眼里根本不够看,她们想换亲可以,可是既要换了这亲事,又想把自己的名声踩在脚下,她决不允许!
从楚平家离开,一路往村里走时,楚言却突然被人喊住了。
“言丫头!”
楚言闻言看向来人,竟是谢淮的母亲殷氏。
“婶子,您找我?”楚言停下脚步,客气地开口询问。
殷氏叹了口气:“这两日你大伯娘来我家商议了婚期,我方才也听人说起些闲言碎语。”
“言丫头,当年我们母子二人多亏了你爹娘照拂,若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婶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