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唯一的儿子今日因为楚言才能幸免于难,听楚言说起有事找自己帮忙,族长自然不会推脱,连忙开口:“言丫头,你只管说便是。”
楚言在楚家的处境,族长从前虽未过多关心,却也听说过一二。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父母去得早,楚强一家虽说收养了她,却也只是让她有口饭吃,她过的日子,恐怕不会多好,今日所求之事,想必也与楚强一家对她的苛待脱不了干系。
等到族长开口,楚言对着族长又行了一礼:“族长爷爷或许听说,大伯一家如今已经为我找好了人家,不日便要出嫁了。”
族长忍不住皱起了眉。
从前从未见楚强两口子关心过楚言的婚事,如今楚言才及笄,便要出嫁了,甚至他这个族长,也是听楚言说起才知道这件事。
“你大伯给你说的是哪户人家?言丫头可是对这人家不满意?”族长开口问道。
楚言当然知道,楚强和王氏两人断然不会将这件事到处说。
毕竟把楚言嫁给李员外做续弦一事,说得好听点是嫁人,可实际上就是把侄女卖给了人家,楚强一家人要脸面,自然还将此事拦着,楚平也是作为楚强的亲弟弟,才能知晓一二。
重活一事,楚言早已看透这一家人,心中对他们没有任何期待,自然也不会再替他们做脸面。
“是县城的李员外家,”楚言叹了口气道,“如今大伯娘已经收了李员外的聘礼,想来出嫁就在这两日了。”
“这!”族长气得险些破口大骂,“楚强这个混账,那李员外可都三十岁了!”
“言丫头,你别怕,族长爷爷这就陪你回家,好好与你大伯说道说道,断不会让你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族长爷爷,楚言想找您帮忙的,并不是这件事。”楚言急忙拦住了族长。
如今要上赶着嫁给的可是楚佳佳,并不是自己,她何苦搅黄了这桩婚事?
“那聘礼银子,大伯娘已经用在了大半堂弟身上,想来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还给李员外,况且就如同大伯和大伯娘说的,李员外年纪虽大了些,但嫁过去好歹是做正头娘子,李家家境又殷实,总不至于吃苦的。”
话虽这么说,但楚言却一直苦着脸,看上去好不可怜。
“只是我既然已经要出嫁了,有些事总要和大伯一家算清楚的。听闻当年我爹娘离世的时候,曾有些东西留给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未曾得见,不知族长爷爷可否帮忙与我大伯说一声?”
前世这个时候,楚言根本不知道父母去世前曾给自己留下过什么东西,大伯和王氏每日里都在指责她在家里白吃白住,让楚言觉得自己承了他们多大的恩情,就连出嫁那一日,也是一文钱嫁妆都没有,此后更是因为没有嫁妆的事,被李家的婆母磋磨了许多年。
听着楚言的话说出口,楚平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沉默片刻后,转身回了房间。
不多时,他便拿着一个木匣子出来,交到楚言手上:“言丫头,当初你父母的确给你提前攒了嫁妆。”
“从前三叔以为你并不知道这些事,又怕把东西给你,你一个小姑娘护不住,这才一直没有提及此事。”
“只是三叔也没有本事,当初分家的时候,你爹娘留下的东西,三叔只要来一部分,更多的都还在你大伯手里。三叔本想着等你出嫁那日,偷偷给你送去,让你有些银子傍身。”
这些年来,楚言吃不饱时,楚平总会想办法接济她些吃食,他对楚言的确不错,只是前世,楚言出嫁的时候,楚平已经死在了山里,那可怜的姑娘,到底没等来三叔来给她送傍身的嫁妆。
楚言接过那木匣子,不由得红了眼眶:“多谢三叔,我自是相信三叔的。”
在楚平期待的目光中,楚言打开木匣子看了看。
里面有一对银耳环,一支银簪,都是实心的,分量不轻。除此之外,还有大约五两碎银,这些年楚平一直以打猎为生,甚至都没有娶妻,可见这些东西,他当真没有动用一分一毫。
族长才因为儿子的事承了楚言的情,再加上这孩子惹人怜悯,当即便拍板决定:“言丫头,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族长爷爷定会帮你讨回来,不让你大伯一家贪墨一分一毫!”
匣子里的东西,族长方才瞧见了。
只是一小部分,竟然就有如此之多,可见被楚强和王氏贪下的,只会更多。
这两口子已经得了这么多好处,如今竟然还为了李员外的一笔嫁妆,就把亲侄女卖给一个三十岁的员外做续弦,他们当真如此狠心?还是自私自利至极,根本没把楚言这个侄女当成亲人?
得了族长的保证,楚言再次道谢:“多谢族长爷爷。楚言只是想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旁的东西,我一概不要。”
至于手里这个匣子,楚言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若是带回大伯家,她的确未必能保得住,三叔从前的顾虑不无道理,不然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东西,在爹娘离世之后跟楚强闹分家。
她想了想,又把手里的木匣子还给楚平:“三叔,这些东西还劳三叔继续替我保管,等我出嫁那一日,再由三叔亲自来为我送嫁。”
看着楚言递过来的东西,楚平知道,这事楚言这个侄女对自己的信任。
“好,三叔答应你。”说罢,他又将木匣子小心收好。
一直等到中午,屋外的雨总算停了下来。
楚言在楚平的木屋里喝了两大碗鸡汤,又吃了一整只鸡腿,纵使是雨天,也觉得身上暖暖的。
“三叔,我先带着族长爷爷回家,明日早上再来和你一起进山。”
离开木屋,楚言和族长以及楚宏二人一起回到了楚家。
带着两人进了堂屋,还不等族长说话,楚佳佳就在看到楚宏的一瞬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