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空酒瓶歪歪扭扭地倒在地毯边缘，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放大了裴辰霄的坏情绪。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一向清冷自持的商界新贵，会允许自己瘫倒在沙发上。
领带散乱，毫无形象，只有眼角淡淡的薄红，证明了他昨夜的放纵。
这是他第一次缺席公司的股东大会。
裴氏起步以来，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只为了报当年的仇。
终于，脑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池茉离开后，崩断了。
如果没有她的陪伴，那他所拥有的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困惑，右手抵在心口的位置上，很用力地按了下去，指尖泛着苍白的色泽。
自从池茉跟他回到裴家，裴辰霄听过最多的问题，就是“她是谁？”
在护士面前，池茉是他的妹妹；同学面前，池茉是他的远房亲戚；在他眼里，池茉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有那么多身份，却唯独不是他的恋人。
“裴辰霄，你喜欢我吗？”
他生日那天，池茉有些微醺，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间，撒娇般提问。
当时他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因为怯懦，因为可怜的自尊心，他骗自己，这不是爱，而是感激。
“喜欢。”他薄唇轻启，呢喃了那句迟到了八年的爱意，“我好喜欢你。”
可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池茉却再也听不到了。
房间太安静了，以至于他的一声哽咽，都显得那么清晰。
林念卿找来时，裴辰霄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辰霄，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她嗔怪地夺走酒杯，看似埋怨，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找遍了别墅的每个角落，唯独没想到会在池茉的房间找到他。
林念卿真的搞不明白，论家世，池茉还不配给她提鞋，论学历，池茉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文盲。
除了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池茉哪里配和她相提并论？
为什么裴辰霄偏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哪怕她使尽浑身解数给池茉泼黑水，裴辰霄心里始终有她的一席之地？
裴辰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眉头微蹙，刚想说话，胃部却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冷汗涔涔直冒。
“还不明白吗，裴辰霄？”她心疼地扶起他，“池茉见钱眼开远走高飞了，她根本不在乎你！我不允许你为了她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
温热的眼泪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时，被池茉抛弃的痛苦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长臂一揽，将林念卿抱入怀中。
脂粉香气闯入鼻腔，有些浓重，裴辰霄有一瞬恍惚，无端想起池茉乌黑的长发，总散发着茉莉清香。
距离实在太近，暧昧的氛围让林念卿有些羞赧。
“辰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变得又甜又软，双手虚搭在他胸前，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裴辰霄怔愣了片刻，酒精刺激下，林念卿的面庞似乎和池茉有一瞬重叠，一字一顿道：“那你呢？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