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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太后看着身形消瘦地不成样的萧远洲,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呢?最后成全了她和别人,自己却沦落到这幅田地”
萧远洲只是无奈地摇着头,“这是我欠云歌的,我曾自负自傲,以为她能在我身边一辈子,到头来是我自己弄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强求她还留在我身边呢?”
“我已经决定了,自请去南疆戍边,一南一北此生应是永不相见。”
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萧远洲却已经离开,身影显得执拗又倔强。
一瞬间太后仿佛想起了四年前他跪在殿外求她应允他和孟云歌的婚事。
罢了罢了,终究是造化弄人。
凉国冷宫中,苏月笙抱着溃烂的身体,拼命拍打着大门。
“贱婢,谁准你们把我关起来的,我要见父皇,快把我放出去!”
两个宫女不屑地嗤笑一声,“先皇已经去世了,你一个造反的公主还敢大声嚷嚷,能留你一命就不错了,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你早就被贬为平民了。”
“就是,光你在梁国做的那些事杀你十遍都不够,还敢叫,今天别想吃饭了!”
宫女的声音逐渐远去,苏月笙的怒骂声越来越小,最后无奈地躲在角落。
自从被遣送回来后,她就受尽了冷眼,人人都知道她没了一双手。
宫变失败后她更是被毒打一顿送进了冷宫,一切都是孟云歌和萧远洲害的。
要是她还能出去,她一定要报仇。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浓烟从角落燃起,一道黑影猛地从窗户逃跑。
苏月笙拼命呼喊着,鼻腔的浓烟却越来越多,最后倒在了火光中。
生命的最后时刻,苏月笙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可却只是徒劳。
苏月笙死了,却没有多少人关心一个废掉的公主是如何死的。
启程的前一夜,萧远洲在书房待了许久,脑海里涌现出过去的记忆。
有孟云歌为他研墨的点滴,有他一笔一划教她认字的一幕,也有他趁孟云歌睡着亲吻她侧脸的情景。
而如今书房只剩下空荡荡的壳子。
一旁的暗卫小心凑上前,“殿下,守在凉国的暗卫回禀,苏月笙已除。”
萧远洲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书房,将火把扔进了摄政王府。
看着王府火光冲天,萧远洲内心竟然生出一股解脱。
属于他和孟云歌的记忆终将被彻底掩埋。
她有了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只有他还停在过去。
火光很快蔓延开来,一股股浓烟直冲天际,直到天明才被京城守卫扑灭。
无数人一醒来得知的就是摄政王萧远洲自请戍边和一把火烧尽了摄政王府的事情。
有人说是萧远洲痴情不想触景生情,有人说是萧远洲愧疚难当。
这些话自然没有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众人议论了一阵子后事情逐渐隐去。
朔北的将军府内,孟云歌正在清点着新婚第二日出现在将军府门前的贺礼。
仅一眼孟云歌就认出了这是宫中之物。
她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收下,清点好后又去厨房熬汤,准备给周秦野送去。
一到军营,周秦野就连忙将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语气放柔了些。
“不是说让寒霜来送就可以了吗?”
孟云歌摇头笑了笑,“我亲自来送,看你一眼才心安。”
周秦野被这直白的话弄得耳根子一红,被匆匆赶来的副将瞥见传了出去。
“夫人就来送个汤,将军耳根子就红了,真是稀罕!”
“我看你就是羡慕,改天让夫人给你说亲讨媳妇,怕是你的耳根子比将军还红!”
众人哄笑一团,周秦野自然听到了议论,板着脸开口。
“还有笑的功夫,通知全营,今日晚放饭半个时辰,多练一会!”
人群中的笑声顿时变为哀嚎,孟云歌捂着帕子笑了。
虽是冰天雪地,可周秦野的肩膀却格外温暖。
她缩在周秦野的怀抱里一步步向营帐走去,两人的脚步印被大雪覆盖住。
往后余生,他们相拥的身影走过朔北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