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毅这次没再拒绝，想看看程舒宁这次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行啊，你想怎么道歉？”
程舒宁心中燃起希望，为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云毅，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子开了很远，最终停在了学校门口。
从车上下来，程舒宁牵起他的手。
“云毅，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回来再看看学校，只是毕业后我们一直太忙了。”
她牵着他走进教学楼，阳光从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洒在阶梯教室的一排排座椅上。
“你还记得吗？那次我陪你去上专业课，老师却刚好点到我回答问题，我根本答不上来，你说那是你是第一次看我吃瘪，笑话了我好久。”
从教学楼另一侧出来，再走一段就是食堂。
“那时候我们太穷了，别的情侣都去校外约会，我们三餐却都是在食堂解决的，你还怕我吃不饱，偷偷把肉夹到我碗里。”
许云毅一直没说话，程舒宁又牵着他走到了学校的人工湖。
“我们的初吻就是在这里，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我真是太冲动了，看着你的侧脸，突然就很想吻你。”
听到程舒宁说得越来越肉麻，许云毅再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舒宁深吸一口气，才转过头来看向许云毅。
“云毅，我只是想说，我知道我们都没变，我依然爱你，你也依然爱我。”
“但我我很内疚，我不知道你在狱中的三年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居然直到现在才”
程舒宁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下，调整好呼吸。
“云毅，我亏欠你太多了，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你吵架了，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你就原谅我这次吧，跟我回家，我陪你去做治疗，好吗？”
程舒宁说得真诚，眼中似有跃动的火星。
而许云毅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情意绵绵地叫他“云毅”，可他根本不是许云毅。
他叫作薛辰扬，是许云毅在监狱中孤苦无望时，诞生出来保护他的人格。
他能感受到许云毅的所有痛苦，也曾切实体会过他一次次坠入深渊的绝望。
他们曾经通过纸笔交流，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许云毅给他留下一长串留言。
“下周又到舒宁来探视的日子了，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让她发现你的存在，我不想她难过。”
“昨天是你出来了吗？谢谢你保护我，舒宁还一直在外面等我，我还不能死。”
他很少回复，却一遍遍看许云毅提起程舒宁的名字。
他还真的以为，等许云毅出狱，有了他口中的程舒宁陪伴后，他作为副人格的使命就结束了，或许就会就此消失。
可没想到，程舒宁却是最终把许云毅推入深渊的那个人。
许云毅消失的那天，他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果可以，请你代替我，活出自己的人生吧。】
他很想问问他，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离开世界，真的值吗？
所有欺负他的人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他在九泉之下，真的能安息吗？
可他的问题再也得不到回答了，再睁眼时，他再也感觉不到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程舒宁，眼中满含恨意。
等许云毅离开才道歉，是不是太晚了？
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把人欺负得生出死意，却仅凭几句回忆就能获得原谅？
他要替许云毅讨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要让所有辜负他的人都跪下祭奠他的亡魂，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他收起眼中的恨意，再抬头时，已经装成了许云毅的模样。
“舒宁，我爱你我也很想原谅你，回到我们曾经的样子。”
“可是，你都已经怀上小逸的孩子了，你真的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