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大堂经理也已经赶过来处理情况。
而程舒宁愣在那,久久都没有回神。
许云毅怎么变化这么大?
短短几天不见,他怎么好像不再是记忆中,从不反抗的男孩了?
程舒宁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可还没等她细想,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她回神按下接听,电话那侧传来周乐逸委屈的腔调。
“舒宁,你去哪里了,我头好痛!”
事关他的身体,她顿时焦急起来:“等我,我马上回去。”
可等程舒宁匆忙回到家里,才发现周乐逸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你没事乱打什么电话?”她语气责备。
周乐逸却一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去找许云毅了?”
他只顾着兴师问罪,也忘了要装样子叫他“云毅哥”这回事。
程舒宁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心中本就莫名烦躁,此时更是没耐心去哄他的无理取闹。
“你别没事找事!”
她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话,甩上了书房的门。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程舒宁靠在窗边,烦躁地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点燃。
她知道她怀了孕不该抽烟,可此时她急需尼古丁来压制自己烦躁的情绪。
烟雾弥散开来,她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觉不断翻涌上来,无限放大。
今天见到许云毅,简直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而她接到的电话里说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气急上头,居然忘了查看,那男人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程舒宁吐出一口烟,拨通助理电话:“帮我查查云毅这几年在监狱里的资料。”
监狱里的资料难查,需要一定时间。
可程舒宁心中却越来越焦躁,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终于等到助理再次打来电话:“程总,资料已经整理好传到您邮箱了,您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什么意思?
程舒宁蹙着眉,在书房的电脑前坐下,点开邮件。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握着鼠标的那只手居然有些颤抖。
文件第一页,是许云毅在监狱里第一次被打时的诊断——“腹部软组织挫伤,皮下血肿”。
这时候他受伤得不严重,可这份诊断却不知被谁扣了下来,没有上交。
监狱里的犯人见没人处罚,对他的欺辱愈演愈烈。
短短三年,却有足足几百页诊断,每一页上对他伤势的描述也越来越严重。
程舒宁手指冰凉,一页一页往后翻看,心脏疼得仿佛要窒息。
光标突然停在中间的某一页记录上。
这一页,医生在旁边附上了就诊建议。
“罹患双重人格,主人格求生意识薄弱,建议保外就医,做进一步治疗。”
可这张诊断也依旧被扣下,石沉大海。
程舒宁瞳孔骤缩,满涨的情绪像一张带刺的巨网,把她活生生囚住。
他该有多么痛,多么绝望,才会诞生出另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
她忽然想起从前的种种不对,出狱时他麻木的眼神,宴会那天突然抱头喊着“别打我”,颤抖地说自己也有精神疾病
他明明向她求救过很多次的,可她都做了什么?
不仅将他的痛苦视而不见,还要骂他一句“别装了”!
程舒宁脸色白得发青,她自诩是这世上对许云毅最好的人,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变化。
就在刚刚,她还在认为,许云毅是故意气她,才会有种种反常的表现。
她到底亏欠了他多少?
她全身力气都仿佛被抽空,失神许久,又突然定定地抬起头。
一定有办法的无论花多少钱,她都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治好。
程舒宁一遍遍安慰着自己,疯了一般在网上查询关于双重人格治疗的资料。
突然,刺耳的铃声打破宁静,将她从这种疯魔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居然是周乐逸。
他什么时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