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芬兰的夏天来得迅速，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就被阳光和绿意填满。
沈念薇站在培训中心的颁奖台上，接过劳伦斯教授递来的结业证书，台下掌声雷动。
“沈女士在创伤儿童心理重建方面的研究成果令人惊艳。”
劳伦斯教授笑着对众人说，“我相信她的未来会像北欧的夏天一样光明。”
沈念薇微微鞠躬，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第一排的周扬身上。
他正用力鼓掌，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这半年来，从极夜的寒冷到永昼的温暖，这个年轻人始终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
————
一年后，赫尔辛基市中心，“念薇心理疗愈中心”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开业仪式上来宾不少，大多是培训期间认识的同行。
沈念薇穿着浅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挽起，干练中透着温柔。
“念薇！”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林夏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冲过来，差点撞翻香槟塔。
“你怎么”
“惊喜吧？”林夏把花塞进她怀里，眼眶发红，“我家宝贝开公司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沈念薇紧紧抱住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这个拥抱让她恍惚回到了国内，回到了那些崩溃时有肩膀可以依靠的日子。
周扬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林小姐，久仰。”
林夏上下打量他，凑到沈念薇耳边：“这就是那个一直陪着你的实习生？！比照片帅多了啊！”
沈念薇耳根发热，接过香槟掩饰尴尬：“别胡说。”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当沈念薇剪断彩带的那一刻，掌声中，她看见周扬站在人群最前排，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
傍晚，公司天台。
宾客散去后，周扬留下来帮忙收拾。
沈念薇端着两杯咖啡走上天台，发现他正靠在栏杆上看日落。
“辛苦了。”她递过咖啡。
周扬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沉默在暮色中蔓延，直到周扬开口：“沈老师，我有话想说。”
沈念薇心头一跳。
这一年多来，她不是没察觉到周扬的心思，只是
“我喜欢您。”周扬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晚风吹乱沈念薇的发丝，她望着远处逐渐沉入海平面的太阳，忽然想起顾景琛最后一次抱她时，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周扬，我”
“您不用现在回答。”周扬笑了笑，“我知道您还没准备好。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会在这里。”
沈念薇望着他年轻真挚的脸庞，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这个男孩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心已经千疮百孔的女人。
“对不起。”她最终说道。
周扬摇摇头，眼里有失落，却依然带着笑意：“没关系，我等您。”
深夜，沈念薇的房间。
“你傻啊！”林夏盘腿坐在床上，恨铁不成钢地戳沈念薇的额头，“那么好的小伙子，长得帅又专一，你居然拒绝？”
沈念薇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手臂上：“夏夏，我离过婚，流过产，心里还装着”
“装个屁！”林夏打断她，“顾景琛那个王八蛋值得你记这么久？念薇，你得学会放过自己。”
窗外，赫尔辛基的夜空终于暗了下来。
沈念薇望着繁星，想起傍晚周扬说“我等您”时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温暖。
“我再想想吧。”她轻声说。
林夏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好，但答应我，至少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吗？”
沈念薇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闺蜜的肩膀。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带着波罗的海特有的咸涩，沈念薇的眼泪悄悄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