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山村走出的龙国铁帅 > 第1章
不是无敌文,女主看情况。主要还是成长文,一开始主角很弱,越来越强的。努力才是成功的基础。祝各位读者也如同主角一样,长风破浪会有时。
开始正文
夜风是被冻醒的。
茅草漏下来的风像细针,扎在他裸露的胳膊上,带着山间特有的湿冷。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还是那片黢黑的屋顶——几根朽木横七竖八地搭着,缝隙里能望见灰蒙蒙的天。身下是铺了三层的干草,硬邦邦的,却已是这破茅屋里最暖和的地方。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夜风转过头,看见陈三正坐在草堆边,手里摩挲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老人的眼睛始终闭着,眼窝深陷,眼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翳,那是天生的盲疾,村里人都叫他陈瞎子。
这是夜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冬天。
他记不清自己刚来时的样子,只从村里闲言碎语里拼凑出零星片段——一个被包裹着的奶娃,在开春时被扔在残村外的老槐树下,是陈三摸着山路去砍柴时,听见哭声捡回来的。那时陈三已经快六十了,靠着帮村里人搓草绳、编竹筐换点口粮,日子过得像檐下的蛛网,风一吹就晃悠。多了个吃奶的娃,日子便成了蛛网上挂着的冰碴子,又沉又冷。
“饿不饿?”陈三摸索着往灶房挪,竹杖敲在泥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灶房里只有一口豁了沿的陶罐,吊在三块石头支起的灶台上。陈三掀开陶罐盖子,一股淡淡的麦香飘出来,他用木勺舀了小半碗糊糊,吹了又吹,才递到夜风面前。
糊糊是用麦麸和着野菜煮的,糙得剌嗓子,可夜风还是小口小口地咽着。他知道,这小半碗已经是家里仅存的粮食了。昨天陈三去村东头的王猎户家帮着收拾了一整天的兽皮,才换来这把麦麸。
“爷爷也吃。”夜风把碗往陈三面前推了推。
陈三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爷爷不饿,你长身子,多吃点。”他抬手摸摸夜风的头,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带着稳稳的暖意,“今天别去河边了,听说上游冻住了,冰薄,危险。”
夜风点点头。他今年刚满六岁,却比村里同龄的孩子矮半截,瘦得像根豆芽菜。可他手脚勤快,天暖时会跟着陈三去河边摸螺蛳,或是在山脚下挖蒲公英的根,换点铜板给陈三抓药——老人的肺不好,一到冬天就咳得厉害,夜里常常能听见他用拳头捶打胸口的声音。
吃过早饭,夜风揣着两个烤得发硬的野菜饼,拿起墙角的小竹篮,想去后山挖点荠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哄笑。
“快看,瞎子家的野娃!”
“没爹没娘的东西,还敢出来晃悠!”
三个半大的孩子堵在门口,为首的是村长的孙子狗蛋,比夜高大半个头,手里攥着块土疙瘩。他们是村里的“霸王”,总爱欺负夜风,嫌他是外来的,嫌陈三是个瞎子,给村子“丢人”。
夜风没理他们,低着头想从旁边绕过去。狗蛋却一脚踹翻了他的竹篮,野菜饼滚在泥地里,沾了层黑灰。
“捡啊,怎么不捡?”狗蛋叉着腰笑,“你爷爷是个瞎子,捡了你这么个野种,真是天生一对!”
夜风的拳头攥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不怕他们骂自己,却听不得他们说陈三。他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山涧的石子:“不准骂我爷爷!”
“哟,还敢顶嘴?”狗蛋愣了一下,随即更凶了,“打他!让他知道谁是村里的老大!”
两个跟班立刻扑上来,拽着夜风的胳膊往地上按。夜风挣扎着,脸上挨了两拳,火辣辣地疼。他瞅准机会,狠狠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孩子的胳膊上,那孩子疼得尖叫,松开了手。夜风趁机爬起来,把滚在地上的野菜饼捡起来,用袖子擦了又擦,虽然还是脏,却紧紧抱在怀里。
“我告诉爷爷去!”狗蛋见他不服软,撂下句狠话,带着人跑了。
夜风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的疼好像不那么重要了。他捡起竹篮,刚要继续往后山走,就听见身后传来竹杖敲地的声音。陈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
“他们打你了?”老人的声音有些发紧。
“没有。”夜风把脸转过去,不想让他摸到自己红肿的脸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陈三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夜风的脸。当他的手指触到夜风嘴角的伤口时,夜风明显感觉到老人的手僵了一下。
“风娃,”陈三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咱不跟他们争,也不跟他们抢。残村小,装不下那么多闲气。等你再大点,爷爷带你去山外看看,那里的人多,路也宽。”
夜风点点头,把脏了的野菜饼递到陈三嘴边:“爷爷,你吃。”
陈三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真香,”他笑着说,“风娃找的野菜,比谁的都香。”
午后的阳光透过茅屋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陈三坐在门口编竹筐,手指在竹条间灵活地穿梭,仿佛能看见那些交错的纹路。夜风坐在他旁边,把早上挖来的荠菜摘干净,偶尔抬头看看远处的山。
那些山很高,像巨兽的脊背,终年笼罩着雾气。村里人说,山那边有“大人物”,能一拳打碎石头,一脚踹翻老虎。夜风听不懂,只觉得那是比狗蛋厉害百倍的角色。他偶尔会看见有人骑着马从山外经过,那些人穿着发亮的衣服,腰间挂着闪闪的东西,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哒哒”的声音能传到村尾。
“爷爷,山外的人都很厉害吗?”夜风忍不住问。
陈三编竹筐的手顿了顿:“厉害的不是人,是活着的念想。”他想了想,又说,“就像咱,每天能喝上一口热糊糊,能听见对方喘气的声音,就比啥都厉害。”
夜风似懂非懂。他低头继续摘菜,忽然发现筐底藏着个东西——是块小小的骨头,两头尖,中间圆,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这是他昨天在山脚下捡到的,觉得好看,就偷偷藏了起来。
他拿起骨头,在阳光下看。骨头表面很光滑,好像被人打磨过,中间还有个细小的孔洞。他试着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正好贴在胸口,暖暖的。
“这是啥?”陈三听见动静,问道。
“捡的骨头,好看。”夜风说。
陈三笑了:“你喜欢就戴着,说不定是哪个老祖宗留下的念想。”
傍晚的时候,狗蛋的娘果然找上门来,叉着腰在门口骂了半天,说夜风把狗蛋“打坏了”,要陈三赔医药费。陈三一直没说话,等她骂够了,才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那是他攒了半个月,准备给夜风买件新单衣的钱。
“就这些了,您拿着。”陈三把铜板递过去,“孩子小,不懂事,以后我多看着他。”
狗蛋娘掂了掂铜板,撇撇嘴走了。
夜风躲在门后,看着陈三把空布包叠好,放回怀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走到陈三身边,把脖子上的骨头摘下来,塞到老人手里:“爷爷,这个能换钱吗?”
陈三的手指摩挲着那块骨头,摇了摇头:“咱不要靠这个换钱。风娃,记住了,手能摸到的东西,才是实在的。”他把骨头重新挂回夜风脖子上,“戴着吧,是个念想。”
夜里,夜风被冻醒了。窗外下起了雪,簌簌的声音像春蚕在啃桑叶。他看见陈三正蜷缩在草堆里,咳得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夜风爬过去,把自己的小被子盖在老人身上,然后紧紧贴着他,想用自己的体温给爷爷暖和点。
“风娃……”陈三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等开春了,爷爷带你去镇上……看看杂耍班子……”
夜风“嗯”了一声,把脸埋在陈三的怀里。他不知道杂耍班子是什么,也不知道山外的路有多宽。他只知道,明天天一亮,他要早点起来,去后山挖更多的荠菜,去河边摸更多的螺蛳,攒够了钱,给爷爷抓最好的药。
至于那块骨头,至于山外的“大人物”,至于这个世界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都远不如怀里这双温暖的手重要。
雪还在下,茅草屋里,一老一小依偎着,像两株在寒风里紧紧靠在一起的野草,卑微,却倔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