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矿场立威，幽影初鸣
破旧的木门隔绝了门外林虎三人惊骇的目光和清晨微凉的空气。林风背靠着门板，胸膛微微起伏，并非因为刚才那简单的三巴掌耗费了多少力气，而是体内那股奔腾不息、如同蛰伏凶兽般的力量感，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陌生与震撼。
淬体四重巅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节分明，蕴含着远超以往的力量。那三巴掌，他甚至只动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纯粹是依靠淬体四重巅峰带来的速度碾压和筋骨强化。若用全力…林风眼神微冷，林虎那淬体四重初期的修为，恐怕连一掌都接不下！
里屋传来父亲林山压抑的咳嗽声，将他从力量带来的短暂迷醉中拉回现实。力量的终极目标，是守护！他快步走进里屋。
“风儿…外面…没事吧？”林山虚弱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和惨叫声。
“爹，没事。”林风坐到炕边，握住父亲的手，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几条乱叫的野狗，被我赶跑了。您安心休息，我去矿场报到了。”
感受着儿子手掌传来的温热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感，林山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儿子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了？不再是之前的颓丧绝望，而是多了一种让他看不透的深邃和…底气？
“矿场…苦啊…风儿…小心些…”林山无力地叮嘱着，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林风轻轻为父亲掖好被角，眼神坚定。他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渗出的污血和黑色杂质，换上一套虽然破旧但相对干净的麻布短打。淬体四重巅峰带来的改变不仅是力量，筋骨皮膜的强化让他身形似乎都挺拔了些许，虽然依旧瘦削，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
推开木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门外泥地上，林虎三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个凌乱的脚印。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耽搁，大步朝着林家后山矿场的方向走去。
林家后山矿场，位于一片光秃秃的山坳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劣质矿石特有的金属腥气。巨大的矿坑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深不见底。坑壁上开凿着简陋的矿道，如同蚁穴般密密麻麻。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如同蝼蚁般在矿道中进进出出，背着沉重的矿篓，佝偻着腰，眼神麻木。监工粗鲁的呵斥声和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脆响，不时在矿场上空回荡，更添几分压抑和绝望。
林风踏入矿场范围，立刻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有麻木的，有好奇的，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轻蔑。显然，他昨日在祠堂受辱、被发配矿场的消息，早已传开。在这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矿工眼中，这个曾经的“家族子弟”，如今也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蝼蚁，甚至更惨。
“看！那就是林风？啧啧，听说昨天被柳家小姐当众退婚，还被林宏少爷踹得跪地磕头呢！”
“哼，废物一个，淬体三重，来矿场也是等死！”
“嘘…小声点，别被张管事听见…”
窃窃私语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林风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幸灾乐祸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他现在的眼神，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让一些心思活络的矿工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
“喂！新来的！”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林风循声望去。只见矿坑边缘一个简陋的木棚下，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穿着皮质短褂的大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他敞着怀，露出浓密的胸毛和一道狰狞的刀疤，手里把玩着一根浸着暗红色血迹的皮鞭。此人正是矿场的监工头目之一，张莽，淬体五重巅峰的修为，以心狠手辣、盘剥矿工著称。
张莽斜睨着林风，眼神如同打量一件货物，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你就是林风？那个淬体三重的废物？”他声音洪亮，故意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引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是我。”林风走到木棚前，声音平静无波。
“哼，架子不小，让老子等你半天！”张莽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竹筒笔乱跳，“规矩懂不懂？新人报到，先交‘孝敬’！一块下品元石，或者…十两银子！”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朝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围的矿工都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麻木。这是张莽惯用的伎俩，专门盘剥新人和弱者。十两银子，几乎是普通矿工一个月的血汗钱！一块下品元石更是珍贵。林风一个刚被发配来的“废物”，怎么可能拿得出？
林风眉头微皱。他身无分文，更别说元石了。“没有。”
“没有？”张莽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没有就给我滚去干活！看到那个矿洞没？”他粗壮的手指指向矿坑边缘一个位置偏僻、入口狭窄、不断有浑浊泥水滴落的矿洞，“‘黑水洞’！今天你的任务，挖够一百斤‘黑铁矿’！少一斤，晚饭就别想吃了！多嘴一句，老子抽死你！”
黑水洞！周围的矿工脸色都是一变。那是矿场里最危险、最贫瘠的矿洞之一。洞内常年积水，矿道湿滑狭窄，塌方事故频发。而且黑铁矿坚硬异常，极难开采，一百斤的任务量，就算是淬体四重的老矿工，也得拼死拼活干上一整天，还不一定能完成！张莽这分明是往死里整林风！
“一百斤黑铁矿？”林风重复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怎么？嫌少？”张莽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那就两百斤！废物就该多干点！”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林风，等着看他屈辱地接受或者被张莽的皮鞭抽翻在地。
林风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他抬起头，直视着张莽那双充满暴戾的眼睛：“张管事，你确定要我去黑水洞？”
“老子的话就是规矩！废什么话！滚过去！”张莽被林风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仿佛被一头蛰伏的凶兽盯着，恼羞成怒地吼道，手中的皮鞭猛地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朝着林风的脸颊抽来！他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鞭影如毒蛇！速度极快！带着淬体五重巅峰的力量！周围的矿工甚至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然而，就在鞭梢即将触及林风脸颊的刹那——
林风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没有闪避，而是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那呼啸而来的鞭梢！
啪！
鞭梢入手！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鞭身上蕴含的巨大力量传来，震得林风手臂微微一麻，但他身体只是微微一晃，便稳稳站住！淬体四重巅峰的筋骨强度和力量，让他足以硬抗这一鞭！
“什么？！”张莽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错愕！他这一鞭含怒而发，就算是淬体四重巅峰的武者也不敢硬接！这个淬体三重的废物…怎么可能？！
周围的矿工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林风…徒手抓住了张莽的鞭子？！
“张管事，”林风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寒泉滴落，“火气，别这么大。”
话音未落，林风抓住鞭梢的右手猛地发力！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鞭身汹涌传递过去！
“给我…过来！”
张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鞭子上传来，他魁梧的身躯竟然被扯得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他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那是极度的震惊和羞怒！
“找死！”张莽彻底暴怒！他可是淬体五重巅峰！矿场一霸！竟然被一个淬体三重的废物当众扯动？！奇耻大辱！他怒吼一声，索性松开鞭子，钵盂大的拳头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如同出膛的炮弹，直轰林风的胸口！他要一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轰成肉泥！
淬体五重巅峰的全力一击！拳风激荡，吹得林风额前的碎发都向后飘起！周围的矿工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林风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正好…拿你试试手！”
心念一动，眉心深处那点幽芒微微一闪！幽芒视野，开启！
刹那间，张莽那快如奔雷的拳头，在林风的感知中被瞬间“放慢”！肌肉的鼓胀、力量的传递轨迹、甚至拳锋带起的细微气流波动，都变得无比清晰！与此同时，一股源自影狼本源的冰冷气息瞬间流遍全身，他的身体仿佛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脚下步伐一错！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以一个极其诡异、违背常理的微小角度，向侧后方轻轻一滑！
呼——！
张莽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狂暴一拳，擦着林风的胸襟狠狠轰过！拳风刮得林风胸口的麻衣猎猎作响，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什么？！”张莽一拳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势在必得的一拳…竟然被躲开了？！而且是以如此诡异的身法！
就在张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林风的反击到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在幽芒视野的锁定下，在影狼搏杀本能的驱动下，林风的身体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做出了最简单、最直接、也最致命的动作！
右手五指并拢，化掌为刀！没有动用体内奔腾的气血，而是将那股源自影狼本源的冰冷能量和淬体四重巅峰的筋骨力量，凝聚于掌缘！
掌刀无声无息，却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精准无比地切向张莽因出拳而暴露的、毫无防备的右臂肘关节内侧——那里是筋络交汇的脆弱点！
张莽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致命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他想躲，但身体因为前冲的惯性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冰冷的手掌边缘，如同切豆腐般，狠狠切在了自己肘关节内侧最脆弱的部位！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筋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在死寂的矿场上空骤然响起！
“啊——！！！”
张莽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右臂以肘关节为中心，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张莽！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捂住扭曲变形的右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因剧痛而扭曲的狰狞面孔！
整个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矿工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张莽，淬体五重巅峰的监工头目，矿场一霸…竟然被林风，这个他们眼中的“淬体三重废物”，一掌…切断了手臂？！
这怎么可能？！幻觉吗？！
林风缓缓收回手掌，掌缘沾染着几点殷红的血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如同烂泥般的张莽，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断臂一击，只是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俯下身，捡起张莽掉落在脚边的、那根浸着暗红血迹的皮鞭。鞭子入手沉重粗糙。
林风掂量了一下皮鞭，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矿工，最后落在蜷缩在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浑身颤抖的张莽身上。
“黑水洞，一百斤黑铁矿。”林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张管事，这任务，还作数吗？”
张莽听到林风的声音，如同听到了九幽魔音，身体猛地一颤，惨嚎声都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惊恐万分地看着林风，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眸子，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断臂的剧痛！
“不…不作数了！作废！作废！”张莽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现在只想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什么面子，什么威严，在断臂和死亡威胁面前，都是狗屁！
林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随手将那根象征着张莽权威的皮鞭，如同丢垃圾般扔在张莽面前。
“很好。”林风的目光转向矿场深处，“那现在，给我安排一个…能挖到好矿的矿洞。记住，要干净的。”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周围的矿工噤若寒蝉，看向林风的目光彻底变了！恐惧、敬畏、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他们知道，矿场的天…要变了！
很快，一个机灵的矿工小头目，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给林风指了一个位置最好、矿石最丰富、也最安全的矿洞——那是平时只有张莽的心腹才能去的地方。
林风不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张莽一眼，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地走向那个矿洞。
进入矿洞，光线瞬间昏暗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矿石的味道。林风没有立刻开始挖掘，而是走到洞壁旁，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坐了下来。
刚才那一掌断臂，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动用了幽芒视野和影狼本源的力量，对他精神和身体的消耗都不小。尤其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运用这种源自梦境的战斗本能，还需要适应。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眉心。那点幽芒似乎因为刚才的战斗而活跃了几分。他开始默默运转体内气血，巩固淬体四重巅峰的境界，同时也在思考。
张莽只是个小角色，断他手臂不过是立威。真正的麻烦，是林宏，是林家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张莽背后，必然还有人。自己展现出的实力，很快就会传开。平静的日子，恐怕到头了。
不过…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了！淬体四重巅峰，加上幽芒视野和影狼的搏杀本能，就算面对淬体六重的林宏，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更重要的是…林风的目光落在洞壁上裸露的一些矿石上。矿场，虽然艰苦，但未必不是一处宝地。这里蕴藏着各种矿石，其中一些…或许对他有用？
他伸出手指，在洞壁上坚硬的岩石上轻轻一划。
嗤啦！
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他轻易划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力量感，林风眼中的光芒愈发锐利。
**矿场，或许会成为他蛰伏崛起的第一块跳板！而林宏…你的脸，我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