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林一冲追捕毒贩时撞见吴崇清理门户,两人扭打间惊动了路过的苦行僧陆德;被天龙帮西区堂主游伦砸店的杨孟,抄起祖传宝刀加入混战;当杨孟的刀被林一冲警棍架住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杨志兄弟林教头;吴崇看着自己打虎般的拳头喃喃:武松在此!陆德摸着光头大笑:洒家鲁智深!。
四人合力端掉游伦的制毒工厂后,发现黑帮老大房雷竟在用活人试药!
电视塔决战夜,房雷操控的无人机群组成天罗地网:方腊在此,尔等千年后仍要败北!,林一冲的警棍引下高压电,吴崇的铁拳击碎信号塔,杨孟的刀光斩断无人机线缆。当房雷从塔顶坠落时,四道金光自他们体内升起,汇聚成梁山忠义堂的虚影。吴崇将堂主徽章抛入大海:武松大神……他走了,我叫吴崇,面馆过几天开张,兄弟们都来捧捧场!……
正文:
夏末的临海市,空气黏腻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夕阳的余晖被城市贪婪的玻璃幕墙切割得支离破碎,在水泥森林的缝隙间艰难地涂抹着最后一点血色。林一冲靠在警车驾驶座上,空调口吹出的冷风带着一股陈旧的塑料味,勉强驱散着车内的燥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汗酸味。他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发出沉闷的哒哒声,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斜对面那家霓虹灯闪烁、招牌写着极乐电玩城的入口。
林队,都守了快四个小时了,老鼠还不露头副驾的新人小王声音里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浮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
林一冲没回头,声音低沉:急什么耗子洞里钻久了,总要出来透口气。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扫过腕表。目标泥鳅,一个专门在娱乐场所兜售新型毒品的底层混混,是揪出上游供货链的关键。情报显示,泥鳅今晚会在这里交货。
时间在沉默和燥热中一点点爬行。路灯次第亮起,城市的夜生活开始蠢蠢欲动。电玩城的霓虹越发刺眼,门口进出的年轻人渐渐多了起来,喧嚣的音乐声浪隐隐传来。
突然,目标出现了!一个穿着花哨紧身T恤、瘦得像根麻杆的黄毛青年,鬼鬼祟祟地从电玩城后巷闪了出来,警惕地左右张望。正是泥鳅!
行动!林一冲低喝一声,推开车门,动作迅猛如扑食的猎豹。小王紧随其后。
泥鳅显然发现了异样,如同受惊的兔子,撒腿就往后巷深处狂奔,速度快得惊人。后巷狭窄,堆满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垃圾桶和杂物。林一冲紧追不舍,皮鞋踏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发出急促的回响。小王在后面有些吃力地跟上。
追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林一冲猛地刹住脚步。
狭窄的死胡同里,泥鳅瘫软地靠着肮脏的墙壁,身体筛糠般抖着,脸上毫无人色。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巷口,如同铁塔般矗立在泥鳅面前。那人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丝质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虬结的肌肉和盘踞其上的一道狰狞虎头纹身。夕阳仅存的光线被他宽阔的背影几乎完全挡住,在肮脏的地面上投下浓重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蝴蝶刀,刀锋翻飞,发出细微而冰冷的唰唰声,每一次转动都让泥鳅的哆嗦加剧一分。
吴……吴堂主……泥鳅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规矩就是规矩。被称作吴堂主的高大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动帮里的货,坏帮里的名声,你自己说,该留哪只手
林一冲心头警铃大作:那不是吴崇吗天龙帮东区堂主,道上赫赫有名的金牌打手‘下山虎’!他怎么会在这里清理门户
警察!别动!林一冲毫不犹豫地拔枪指向那个背影,厉声喝道。小王也气喘吁吁地赶到,紧张地举枪瞄准。
吴崇的动作顿住了。蝴蝶刀在他指间停下。他缓缓转过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林一冲眼帘,浓眉如墨,眼窝深陷,眼神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刺过来,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冒犯的、猛兽般的冰冷审视。
呵!条子吴崇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轻蔑的弧度,目光扫过林一冲的警徽,又落在他握枪的手上,警官,您管闲事管到我的地盘来了
吴崇!放下武器,抱头蹲下!林一冲毫不退缩,枪口稳稳对准吴崇的眉心,全身肌肉绷紧。他认得这种眼神,亡命徒的眼神。小王的声音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崇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没有放下刀,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压力陡增: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手。滚开!最后两个字,如同炸雷。
谈判破裂只在瞬间!林一冲眼神一厉,知道不能等对方先动。他猛地将手枪插回枪套——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开枪风险太大!几乎是同时,他右腿如鞭子般抽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扫向吴崇持刀的手腕!标准的警用擒拿起手式,快如闪电!
吴崇的反应同样快得骇人!他手腕一翻,蝴蝶刀消失不见,粗壮的左臂肌肉贲张,如同铁柱般硬生生格向林一冲的扫腿!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巷子里炸响!林一冲感觉小腿像是踢在了实心橡胶轮胎上,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吴崇的身体只是晃了晃,眼中凶光更盛!
找死!吴崇低吼,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捣林一冲的胸膛!那拳势之猛,角度之刁钻,完全不是普通混混的路数!
林一冲瞳孔微缩,瞬间后仰,同时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嘭!又是一声闷响!巨大的力量撞得他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喉头一甜,几乎喘不上气。这家伙的力气和拳法,简直像个怪物!
林队!小王惊呼,想上前帮忙。
看住泥鳅!林一冲咬牙吼道,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再次猱身扑上!警校格斗冠军的底子在这一刻爆发,拳、肘、膝、腿,化作一片疾风骤雨,攻向吴崇周身要害!每一击都精准狠辣,带着制服罪犯的决绝。
吴崇则是另一种打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他的拳头、臂膀、甚至肩膀都成了致命的武器,硬桥硬马,以力破巧!两人在狭窄的巷道里激烈缠斗,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拳脚相交的闷响、粗重的喘息、砖墙被撞击发出的簌簌声混杂在一起。垃圾桶被撞翻,污水横流,腥臭弥漫。
打!打死他!瘫在地上的泥鳅看着这龙争虎斗,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尖声嘶叫起来,脸上竟浮现出病态的兴奋,吴堂主威武!
这声嘶叫如同火上浇油。吴崇眼中戾气暴涨,一个凶猛的摆拳逼开林一冲,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赫然别着一把短小的甩棍!他手腕一抖,甩棍带着金属摩擦的咔哒脆响瞬间弹出!
小心!小王惊骇大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洪亮如铜钟、穿透所有喧嚣的佛号陡然响起:阿弥陀佛!住手!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定力量,震得人心头一颤。激斗中的林一冲和吴崇动作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瞬,下意识地朝巷口望去。
只见巷口的光影中,立着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巷口堵住。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的深色佛珠,脚下是一双露趾的破旧草鞋。最醒目的是他光溜溜的脑袋,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青辉。他身形之高大,竟与吴崇不相上下,甚至更显敦实厚重,像一尊移动的铁塔。浓眉大眼,阔口方面,胡茬粗硬,虽穿着僧衣,眉宇间却无半分慈眉善目的柔和,反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刚猛之气。
正是云游至此的苦行僧陆德,法号释乘。
陆德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现场——持械的凶徒、带伤的警察、瘫软在地的小混混,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大步流星踏入巷内,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竟直接抓向吴崇握着甩棍的手腕,口中喝道:光天化日,哦不,朗朗月夜之下,持械斗殴,成何体统!都给贫僧停下!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吴崇正杀得兴起,眼看就要拿下这碍事的警察,突然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莽和尚搅局,顿然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滚开!臭秃驴!吴崇怒骂,手腕一翻,甩棍带着风声就朝陆德抓来的大手狠狠抽去!这一下要是抽实了,骨头都得裂开!
林一冲心头一紧,这和尚要糟!
然而陆德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他那只抓向吴崇的手看似笨拙,却在中途诡异地一沉一绕,如同灵蛇出洞,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叼住了吴崇甩棍的手腕下方!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传来,吴崇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铁钳夹住,甩棍的去势竟硬生生被止住!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手指扣住的脉门位置传来一阵强烈的酸麻!
好大的力气!吴崇心中骇然,这和尚的手劲大得离谱!
陆德却咦了一声,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盯着吴崇的脸,脱口而出:好生熟悉!你这厮……莫不是……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眼前的争斗打断。
吴崇又惊又怒,左手握拳,一记凶悍的勾拳直捣陆德肋下!陆德反应神速,左手立掌如刀,向下猛切格挡。砰!又是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击!两人都晃了晃,各自感受到了对方惊人的力量。
小巷彻底乱成一锅粥。林一冲见吴崇被陆德缠住,立刻再次扑向泥鳅,想先控制住这个目标。小王也上前帮忙。
妈的!都疯了!泥鳅看着警察又扑过来,而自家堂主被个怪和尚缠住,绝望之下,爆发出求生的凶性。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弹簧刀,胡乱挥舞着,逼开小王,竟朝着巷口唯一的空隙——那个被撞翻的垃圾桶方向亡命冲去!
拦住他!林一冲急喝。
泥鳅像条滑溜的泥鳅,眼看就要从垃圾桶旁的空隙挤出巷口,逃出生天!
就在此时,巷口方向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游伦!你这杀千刀的混蛋!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从巷口外猛冲进来!那人身材精悍,穿着洗得发白的练功服,双目赤红,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单刀,刀身狭长,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冷的光泽,刀锋处竟有几处细小的缺口,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悲怆。
来人正是杨氏武馆的老板——杨孟。他刚被天龙帮西区堂主游伦的手下砸了招牌,祖传的牌匾被劈得稀巴烂,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拎着祖传的宝刀一路追出来,正好撞见泥鳅这个游伦手下的马仔要跑!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杨孟眼中只剩下这个穿花T恤的杂碎!他根本没看清巷子里复杂的情况,也完全忽略了正在激斗的林一冲、吴崇和陆德三人,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手中的刀上!
狗东西!给老子留下!杨孟咆哮着,双手握刀,一个箭步前冲,使出一招刚猛无比的力劈华山!那古朴的刀锋撕裂空气,带着杨孟积压已久的屈辱和愤怒,化作一道凄冷的寒光,直直劈向泥鳅的后心!这一刀又快又狠,完全是搏命的打法,根本不顾后果!
林一冲就在泥鳅侧面!他看得分明,杨孟这一刀下去,泥鳅绝对当场毙命!电光火石之间,刑警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来不及拔枪,也来不及思考杨孟为何如此疯狂,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泥鳅狠狠推向墙壁,同时左脚为轴,身体疾旋,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警用伸缩棍,拇指一按卡簧,乌黑的棍身唰地一声弹出!
当心!林一冲暴喝,警棍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旋转的惯性,由下而上,斜斜地迎向那道劈落的凄厉刀光!
锵——!!!一声刺耳欲聋、震人心魄的金铁交鸣之音在狭窄的巷子里骤然爆发!仿佛古刹洪钟被巨力撞响,又似沙场战刀狠狠相斫!巨大的声波和气浪在狭窄的空间内疯狂激荡、回旋,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腔!
时间,在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林一冲双手紧握警棍,死死架住了那柄劈落的古刀。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棍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剧痛。警棍与古刀死死咬合的地方,甚至溅起几点肉眼可见的细微火星!
他的目光,透过因剧烈撞击而微微颤抖的棍身,死死钉在对面持刀人的脸上。
杨孟双手紧握刀柄,同样被这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后退半步。他那双因愤怒而赤红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林一冲架住他刀锋的警棍,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尘封万年的东西被这剧烈的碰撞狠狠撬开!一个模糊而威严的影像——风雪,黄泥冈,一口镶嵌着七星的宝刀——如同破碎的闪电,骤然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呃……杨孟发出一声痛苦又茫然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遥远。那口祖传的古刀,仿佛变得重逾千斤,刀身上那几处细小的缺口,此刻在他眼中竟灼热起来,散发出诡异的幽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一冲的大脑也如同被这金属的轰鸣劈开!一股冰冷刺骨、磅礴如海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无尽的悲怆与不甘,狂潮般涌入!那是漫天风雪,是熊熊燃烧的草料场,是冰冷的枪尖刺穿咽喉的绝望!一个名字,一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字,在记忆的惊涛骇浪中浮现,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冲口而出:
杨……杨志兄弟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穿越千年的惊疑与试探。
杨志二字,如同两枚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另外两个激斗的身影身上激起了惊涛骇浪!
巷子另一侧,吴崇的铁拳刚刚砸开陆德蒲扇般的大手,两人正僵持角力。这声穿越时空般的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吴崇耳畔!他浑身剧震,猛地扭头看向林一冲和杨孟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那个警察……他刚才喊什么杨志这怎么可能!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一股同样古老而暴烈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轰然炸开!景阳冈的腥风,吊睛白额猛虎的咆哮,还有那碗碗滚烫的烈酒……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豪勇与暴怒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吼——!吴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那声音低沉雄浑,充满了百兽之王的凶悍。他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铁,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从脊椎猛然爆发!他竟硬生生挣开了陆德铁钳般的大手!他的右拳,仿佛挣脱了时间的束缚,带着一种古老而纯粹的、足以毙虎屠龙的恐怖气势,毫无花哨地朝着陆德的面门轰然砸去!拳风呼啸,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爆鸣!这一拳,已完全超出了现代格斗的范畴,带着一种来自远古战场的血腥与狂野!
好拳!陆德浓眉倒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是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极度兴奋!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一拳,他不退反进,口中发出一声更加洪亮的咆哮,如同金刚怒目:来得好!他左腿猛地后撤半步,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如山岳般稳固,钵盂大的右拳捏得骨节噼啪作响,竟是不闪不避,同样带着一股拔山扛鼎的万钧之力,迎着吴崇的拳锋悍然对撞而去!那架势,竟是要以力破力,硬撼这降龙伏虎的一击!
住手!林一冲的惊呼被淹没在更大的风暴中。
砰——!!!!两只蕴含了超越时代力量的拳头,如同两颗陨星,在狭窄的巷道中央狠狠撞击在一起!
比之前警棍与古刀相撞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轰然爆发!如同两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头相撞!肉眼可见的冲击气浪以双拳交击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巷壁上剥落的墙皮簌簌落下,地面细小的砂石被激得四处飞溅!瘫在地上的泥鳅被这股气浪掀得翻滚出去,发出凄厉的惨叫。小王也被震得连连后退,死死捂住耳朵,满脸惊骇欲绝。
拳头碰撞的中心,吴崇和陆德的身体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吴崇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砸在了一座铜浇铁铸的山峰之上,反震之力让他整条右臂都瞬间麻木!陆德也闷哼一声,粗壮的手臂微微颤抖,脚下坚硬的水泥地竟被踏出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然而,这惊天动地的对撼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的宣泄。当拳锋接触的刹那,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古老、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共鸣与悸动,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在两人体内同时猛烈地喷发!
吴崇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骨节泛白的拳头。虎头纹身在灯光下狰狞盘踞。一个名字,一个伴随着景阳冈风雪和虎啸的名字,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感,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那同样震惊的光头巨汉,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荒谬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确认,几乎是梦呓般地喃喃出声:武……武松在此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却又无比清晰。
武松二字出口的瞬间,陆德那刚猛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他缓缓收回拳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骨节粗大、布满厚茧的手掌,又猛地抬手,用力摸了摸自己光滑溜圆的头顶,仿佛在确认什么。一个无比熟悉的动作,一种深入骨髓的感觉。刹那间,五台山的晨钟暮鼓,大相国寺倒拔垂杨柳的豪情,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记忆的闸门!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惊愕、狂喜、恍然……种种情绪交织翻滚!他猛地抬头,看着吴崇那张刚毅的脸,又猛地扭头看向巷子另一侧还保持着警棍架刀姿势的林一冲和杨孟,最后,那如同洪钟大吕般、充满了穿越千年沧桑与豪迈的大笑,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惊雷般在混乱的小巷里轰然炸开:哈哈哈!武松兄弟!是俺!是俺鲁智深啊!洒家!洒家在此!哈哈哈!笑声震得整条巷子嗡嗡作响,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畅快与重逢的狂喜。
鲁智深……林一冲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架着刀锋的警棍微微颤抖。风雪草料场的记忆碎片愈发清晰,那个风雪夜,那个持枪的身影……他看向对面眼神空洞又渐渐聚焦的杨孟,声音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激动与确认,杨志兄弟……八十万禁军……豹子头……林冲最后的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却又无比坚定。
杨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手中的古刀哐啷一声轻响,刀尖垂落,指向地面。他抬起头,脸上的愤怒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劫波、恍如隔世的沧桑与明悟。他看着林一冲,看着那张年轻却透着莫名熟悉坚毅的脸庞,嘴唇翕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带着哽咽与释然的叹息,穿越了时空的尘埃:
林……林教头是……是俺……青面兽杨志……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祖传宝刀,那几处缺口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黄泥冈风雪,这刀……这缺口……是当年护送生辰纲时……
四个人的目光,在弥漫着尘埃、汗水和血腥味的狭窄后巷中交汇。惊愕、狂喜、迷茫、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每个人眼中翻滚、碰撞。千年的时光长河仿佛在这一刻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扭曲、折叠,四个早已逝去的英魂,竟在四个现代躯壳中,以这样一种荒诞而又宿命的方式,再次聚首!
瘫在地上的泥鳅,被这接二连三的疯话吓得魂飞魄散,趁着这诡异的寂静,手脚并用地向巷口爬去,嘴里发出嗬嗬的恐惧抽气声。
他娘的,差点忘了正事!陆德(鲁智深)最先从重逢的激荡中回过神,他浓眉一拧,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把揪住泥鳅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凌空提了起来。泥鳅吓得浑身瘫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说!你这腌臜泼才,跟着游伦那厮,到底祸害了多少人今日又在此作甚勾当鲁智深声如洪钟,震得泥鳅耳朵嗡嗡作响。
我……我……泥鳅抖如筛糠,尿骚味弥漫开来。
跟他废什么话!吴崇(武松)眼中戾气一闪,一步上前,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咔吧作响,景阳冈上俺能打死大虫,还撬不开你这小贼的嘴说!游伦那狗贼的老窝在哪你们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藏在何处他身上的煞气如同实质,吓得泥鳅白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两位兄弟,稍安勿躁。林一冲(林冲)的声音沉稳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冷静。他收起警棍,走到泥鳅面前,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泥鳅,我是市局刑警队长林一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指认游伦的制毒工厂,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他看了一眼旁边煞神般的吴崇和陆德,后果你知道。
杨孟(杨志)默默收刀入鞘,那古朴的刀身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吟。他走到林一冲身边,没有说话,但那双沉淀着千年风霜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泥鳅,里面是无声的压迫。游伦砸他武馆的仇,刻骨铭心。
在四位梁山好汉古今交织的恐怖威压之下,泥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涕泪横流,如同竹筒倒豆子:我说!我说!在西郊!西郊老造船厂!后面有个废弃的维修车间!游……游哥,不,游伦那个混蛋!他把那里改成了制‘冰’的窝点!今晚……今晚刚好有一批新货出来……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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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老造船厂。巨大的废弃厂区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锈迹斑斑的龙门吊骨架刺向铅灰色的夜空,断裂的钢缆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某种刺鼻化学品的混合气味。
四个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巨大的废弃设备和集装箱的阴影里。林一冲(林冲)打头,刑警的本能让他对地形和环境有着精准的判断。吴崇(武松)紧随其后,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踏碎虚空的压迫感。陆德(鲁智深)庞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像一头在丛林间穿行的巨熊。杨孟(杨志)落在最后,手握刀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如同守护着押运的生辰纲。
目标——厂区深处一个被改造过的巨大维修车间。里面隐约透出灯光,机器低沉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口两个,暗哨一个在左边吊车顶上。林冲压低声音,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瞬间锁定了对方的布防。他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武松和鲁智深立刻会意。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他身形一晃,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悄无声息地扑向车间大门右侧那个靠着墙打盹的守卫。守卫只觉得一阵恶风扑面,还没来得及睁眼,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在他颈侧某个位置闪电般一按。守卫身体一软,悄无声息地瘫倒。干净利落,正是武松当年行走江湖的擒拿手段。
几乎同时,鲁智深动了。他看似笨重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助跑几步,猛地跃起!粗壮的手臂精准地抓住锈蚀的钢架,庞大的身体如同灵猿般向上翻腾,瞬间就接近了左边龙门吊顶部的暗哨。那暗哨正百无聊赖地叼着烟,忽觉头顶风响,骇然抬头,只看到一个光头巨汉如同魔神般从天而降!他惊骇欲绝,刚要摸枪,一只穿着破草鞋的大脚丫子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他胸口!暗哨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吊车上倒栽下去,砸在下面的废铁堆里,发出一声闷响。
杨志早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车间大门左侧仅剩的那个守卫身后。那守卫似乎听到了同伴落地的闷响,警觉地转身。迎接他的,是杨志手中那口古朴刀鞘的沉重一击,精准地砸在后颈。守卫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林冲如同狸猫般贴近车间巨大的铁皮卷帘门,侧耳倾听。里面机器轰鸣,人声嘈杂,显然尚未察觉外面的变故。他对另外三人做了个准备突入的手势。
武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中是嗜血的兴奋。鲁智深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轻响。杨志缓缓抽出了那口带着缺口的祖传古刀,刀锋在月光下流淌着幽冷的杀气。
动手!林冲低喝一声,猛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强光震爆弹,拔掉保险栓,顺着卷帘门下方一道狭窄的缝隙狠狠滚了进去!
轰——!!!
刺眼欲盲的强光和足以撕裂耳膜的巨响在封闭的车间内猛然爆发!里面瞬间乱成一团,惨叫声、怒骂声、桌椅翻倒声响成一片!
警察!不许动!林冲厉声大喝,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卷帘门一侧的手动绞盘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沉重的卷帘门被强行抬起半米高!
冲!武松一声虎吼,第一个伏身冲了进去!鲁智深狂笑一声:洒家来也!庞大的身躯如同坦克般撞了进去!杨志眼神冰冷,提刀紧随其后。林冲最后一个闪身而入,反手拔出警棍。
车间内一片狼藉。几台简陋的制毒设备还在嗡嗡运转,空气里充斥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化学溶剂气味。十几个被震爆弹暂时致盲致聋的混混如同没头苍蝇般乱撞,有的捂着眼睛惨叫,有的趴在地上呕吐。
打!给我打!是条子!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光头胖子在后方跳着脚怒吼,正是西区堂主游伦!他显然没被震爆弹波及,手里挥舞着一把砍刀,状若疯虎。
游伦!!杨志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带人砸他武馆的罪魁祸首,积压的怒火瞬间点燃!他眼中寒光爆射,无视了那些混乱的小喽啰,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游伦!手中的古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直劈游伦面门!
杨孟你他妈找死!游伦看清来人,又惊又怒,挥刀格挡。铛!刀锋交击,火星四溅!杨志刀法沉稳狠辣,带着杨家将的底蕴,每一刀都攻其必救。游伦则仗着力大凶狠,砍刀舞得呼呼生风,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闪烁,凶险万分。
另一边,武松和鲁智深如同虎入羊群!武松的拳脚就是最致命的武器!他的拳法刚猛霸道,每一拳都带着毙虎屠龙的凶悍力量,中者无不筋断骨折,惨叫着飞出去。一个混混举着钢管砸来,武松不闪不避,左臂一抬硬架住钢管,右拳如同炮弹般轰在对方胸口!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混混的惨嚎,人已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砸翻一排玻璃器皿。
陆德(鲁智深)更是如同人形凶兽!他根本不用武器,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就是最好的兵器!抓住一个混混的胳膊,如同撕纸般轻易一扭,清脆的骨折声令人牙酸!另一个混混从侧面扑来想抱住他,鲁智深看也不看,巨大的身体猛地一旋,如同陀螺,肩膀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在那混混胸口!砰!混混喷着血沫倒飞出去,撞在铁皮墙上,软软滑落。他一边打,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痛快!痛快!比五台山敲钟还痛快!
林一冲(林冲)则如同最精准的猎手。他身形在混乱的人群中快速穿梭,警棍每一次精准的点出,都伴随着一声关节脱臼的脆响和一个混混的倒地哀嚎。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全场,掌控着局势。他瞥见两个混混偷偷摸向角落的控制台,似乎想去按报警按钮。
拦住他们!林冲喝道。
交给洒家!陆德(鲁智深)正一脚将一个混混踹飞,闻言大笑一声,猛地弯腰,双臂抱住旁边一个巨大的、装着半桶废弃化学溶剂的塑料桶!他吐气开声,全身肌肉块块隆起,那足有几百斤重的大桶竟被他硬生生举过头顶!
着家伙!鲁智深狂吼一声,双臂发力,将那巨大的塑料桶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般,朝着角落的控制台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轰隆——!!!!塑料桶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精准无比地砸中了控制台和后面那两个混混!刺耳的警报声刚响了一声就被砸得戛然而止!控制台瞬间扭曲变形,电火花四溅!两个混混被连人带桶砸在墙上,连哼都没哼就晕死过去,各种颜色的化学溶剂混合着鲜血四处流淌。
好神力!吴崇(武松)见状,忍不住赞了一声,眼中满是见猎心喜的兴奋。
游伦被杨志逼得手忙脚乱,眼看手下被那三个怪物砍瓜切菜般放倒,心胆俱裂。他猛地虚晃一刀逼退杨志,转身就想往车间的后门跑!
哪里走!杨孟(杨志)哪能容他逃脱,提刀急追。
游伦狗贼!还我武馆牌匾!杨志怒吼,刀锋直指游伦后心!
就在这紧要关头,车间深处一道不起眼的铁门猛地被撞开!一个满脸横肉、穿着工装裤的壮汉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老式双管猎枪冲了出来!枪口赫然对准了紧追游伦的杨孟(杨志)!
杨兄小心!林一冲(林冲)眼疾手快,厉声示警!
杨孟(杨志)心头警兆骤生!他前冲之势猛地一滞,想要闪避,但距离太近,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已经锁定了他的灵魂!
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响!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弥漫!
然而倒下的却不是杨孟(杨志)!
就在枪响的刹那,两道身影以超越常人反应的速度动了!
吴崇(武松)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杨志身侧,他猛地一推杨志,同时自己拧身侧闪!动作快得如同鬼魅!第一枪的霰弹大部分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灼热的铁砂将他肩头的衣服撕开一道口子!
另一枪的霰弹,则被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完全挡住!是陆德(鲁智深)!他竟在枪响的瞬间,如同发怒的狂象,硬生生用身体撞开了杨孟(杨志)!无数铅弹狠狠轰在他那宽厚如同门板的背脊上!僧衣瞬间被撕裂,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和一片迅速扩散开来的、触目惊心的青紫淤伤!几颗铅弹甚至嵌入了皮肉之中!
呃!陆德(鲁智深)发出一声闷哼,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却如同扎根大地的古松,硬是没有倒下!他猛地回头,那双铜铃大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死死盯住那个开枪的壮汉!
秃驴!去死!那壮汉见一枪没放倒,手忙脚乱地想退弹壳重新装填。
找死!吴崇(武松)彻底暴怒!这狗贼竟敢伤他陆德哥哥(鲁智深)!一股源自景阳冈的狂暴杀意瞬间充斥全身!他身影如电,在那壮汉刚刚退出弹壳的瞬间,已扑到近前!左手如毒蛇般叼住对方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拧!咔嚓!腕骨碎裂!猎枪脱手!同时,吴崇(武松)的右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壮汉的太阳穴上!
噗!如同西瓜爆裂的闷响!那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珠暴凸,七窍流血,庞大的身躯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当场毙命!
智深大哥!杨孟(杨志)和林一冲(林冲)同时冲到陆德(鲁智深)身边,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无妨!无妨!几颗铁砂而已!洒家这身皮肉,当年在大相国寺挨的棍棒还少么陆德(鲁智深)咧嘴一笑,虽然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渗出冷汗,但眼神依旧凶悍,比起三拳打死镇关西,这点伤算个鸟!
另一边,游伦被这血腥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趁着杨志分神,连滚爬爬地扑向后门,猛地拉开就想冲出去。
游伦!纳命来!杨孟(杨志)目眦欲裂,提刀欲追。
杨兄且慢!林一冲(林冲)一把按住杨孟(杨志),眼神冰冷地看向那洞开的、通往无尽黑暗的后门。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一股属于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凛冽杀气弥漫开来。他缓缓抬起手中的警棍,动作沉稳如山,仿佛那不是一根现代警械,而是一杆能洞穿千军万马的点钢长枪!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车间,牢牢锁定了那个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肥胖身影。
一股无形的、凝聚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冰锥般刺向游伦的后心!
狂奔中的游伦猛地感觉脊背一凉,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林一冲(林冲)动了!
他手臂猛地一振,手中的警棍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乌光,脱手飞出!那棍子旋转着,发出凄厉的尖啸,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不!那已经不是警棍!在所有人的眼中,它仿佛幻化成了一杆凝聚着无尽风雪与悲愤的、寒光四射的丈八蛇矛!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警棍旋转的末端,那坚硬无比的合金打击头,如同毒龙钻心的猛烈一击,精准无比地从背后击中了游伦肥硕的脖颈!巨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身体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轰然扑倒在冰冷的铁门外!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喉咙的破口处涌出,在肮脏的地面上迅速蔓延开一个巨大的血泊。游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双眼圆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最终彻底不动了。
车间内瞬间死寂。
只剩下机器低沉的嗡鸣和受伤混混压抑的呻吟。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和化学溶剂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吴崇(武松)看着门口游伦的尸体,又看看林冲空着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大步走到鲁智深身边,检查他背上的伤势,声音低沉:智深兄,这伤……
不碍事!陆德(鲁智深)豪迈地一挥手,似乎想拍拍胸脯,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了龇牙,嘿,这身皮囊倒是娇气了些!想当年洒家在野猪林……
杨孟(杨志)默默走到游伦的尸体旁,看着那贯穿脖颈的警棍,又抬头看向林一冲。林一冲(林冲)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刑警的冷静,但深处那一丝属于风雪夜归人的苍凉尚未完全褪去。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杨孟(杨志)弯腰,捡起掉落在游伦尸体旁的一个物件——那是他武馆祖传牌匾的一角,上面还残留着杨氏二字。他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此地不宜久留。林一冲(林冲)沉声道,迅速恢复了指挥,杨兄,你且看着现场,等后续警力。武松兄弟、智深,跟我去里面看看!这制毒窝点,恐怕不止这点东西!
吴崇(武松)立刻点头,眼神警惕地扫向车间深处那些巨大的反应釜和堆积如山的化学原料桶。陆德(鲁智深)也强忍着背上的疼痛,跟了上去,口中嘟囔:洒家倒要看看,这群腌臜泼才弄的什么鸟药,如此祸害人!
杨孟(杨志)则迅速开始收缴地上混混的武器,并用车间里找到的塑料扎带将他们反手捆住,动作干净利落。
车间深处,绕过几台巨大的反应釜,一扇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防爆铁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一把粗大的黄铜锁。
就是这里了!林冲指着门锁,眉头紧锁。这扇门异常坚固,强行破拆动静太大。
让开!武松低喝一声,走上前。他没有找工具,而是深吸一口气,全身筋骨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他右手五指张开,如同铁钩,猛地抓住那把黄铜大锁!手臂肌肉如同虬龙般贲起!一声低沉的怒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开——!
只听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把足有小孩拳头大小的黄铜挂锁,竟被他用纯粹的蛮力,硬生生从锁扣上掰了下来!锁身扭曲变形,锁扣处的钢板都被拉得微微变形!
好力气!鲁智深忍不住赞道,眼中满是见猎心喜。
武松扔掉废锁,双手抓住厚重的防爆门边缘,再次发力!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被他缓缓拉开一条缝隙。一股比外面车间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甜腥和化学品的混合味道,隐隐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门缝扩大,里面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根本不像一个制毒窝点!更像一个……简陋而阴森的生物实验室!
惨白的日光灯管照亮了不大的空间。靠墙是一排冰冷的铁架子,上面不是化学原料,而是各种玻璃器皿、试管、烧杯,里面浸泡着颜色诡异的液体。几张不锈钢实验台上,散乱地放着显微镜、离心机、还有一些连接着管线和电极的古怪设备。墙壁上贴着几张人体解剖图和复杂的分子式图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中央!
那里并排放着三张类似手术台的金属床!床上赫然用皮带固定着三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人!两男一女,年龄都不大,但眼窝深陷,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了溃烂的脓疮。他们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几台闪烁着冰冷绿光的监测仪器。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大片紫黑色的注射痕迹。
三人如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还活着。
畜生!鲁智深(陆德)须发皆张,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轰然巨响!他那张刚猛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暴怒,拿活人试药!这他娘的是什么魔窟!
武松(吴崇)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燃烧着地狱般的怒火。他大步走到一张实验台前,上面散落着一些打印的资料。他抓起几张,快速扫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记录和潦草的批注,记录着不同剂量、不同配方对人体的反应——血压急剧升高、器官衰竭、神经亢奋直至崩溃、皮肤组织溃烂……记录的日期,就在最近几天!而资料右上角,一个用红笔圈出的潦草签名,如同恶魔的爪印——房雷!
房雷……武松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这个名字,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尘封千年的记忆闸门!那个在江南掀起血雨腥风、让无数兄弟喋血沙场的枭雄身影——方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滔天恨意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冲和鲁智深,眼神如同染血的钢刀:是他!方腊!这狗贼!他也来了!借了这‘房雷’的躯壳!这手段,这狠毒,化成灰我也认得!
方腊!鲁智深(陆德)和林冲(林一冲)同时惊呼,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凝重!这个名字,代表着梁山好汉心中一段最惨烈、最悲壮的集体记忆!
林一冲(林冲)快步走到实验台前,拿起那份签着房雷名字的记录。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作为刑警队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制毒,这是在进行极端危险的非法人体实验!其残忍程度和潜在的危害性,远超游伦那种低级的制毒工坊!
必须立刻控制这里!救人!林一冲(林冲)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武松兄弟,你守在这里,防止有漏网之鱼!智深,你伤势如何还能帮忙吗
这点伤算个鸟!陆德(鲁智深)拍着胸脯,又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坚定,洒家力气还在!救人要紧!他大步走向那三张金属床,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冰冷的皮带扣,用力一扯!精钢打造的皮带扣在他恐怖的力量下如同纸糊般应声断裂!
吴崇(武松)则如同一尊门神,持枪(从地上捡起混混的枪)堵在实验室门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外面车间和门口方向。他那属于武松的煞气和属于吴崇的狠厉完美融合,形成一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
林一冲(林冲)迅速检查了三个受害者的生命体征,情况非常糟糕。他立刻拿出手机,准备呼叫支援和救护车。然而,当他按下通话键时,手机屏幕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没有信号!刚才在外面还能用的!
信号被屏蔽了!林一冲(林冲)心中一沉。这实验室内部一定有强力的信号干扰装置!房雷(方腊)果然老奸巨猾!
就在这时,实验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音箱里,突然传出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
呵呵呵……林教头武都头花和尚青面兽还有外面那位杨提辖真是……久违了。
这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个人的耳膜!四人浑身剧震!这声音虽然扭曲,但那股子阴冷、傲慢、掌控一切的腔调,与千年前那个在江南称王称霸的枭雄何其相似!
是方腊!吴崇(武松)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杀意沸腾!
千年轮回,宿命难逃!音箱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一丝居高临下的感慨,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梁山草寇,竟还能聚在一起,坏我好事有趣,着实有趣!
少装神弄鬼!方腊老贼!出来受死!陆德(鲁智深)对着音箱怒吼。
受死音箱里的声音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哈哈哈!千年过去,尔等还是这般鲁莽!当年我能让尔等损兵折将,今日,在这临海市,你们一样要败!游伦那个蠢货死了也好,省得碍事。不过,他的债,得用你们的血来偿!
看看你们救下的这些可怜虫吧,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他们,就是你们即将面对的‘新军’的雏形!‘极乐散’那只是开胃菜!我真正要的,是能让人力大无穷、不知疼痛、唯命是从的‘神兵’!就像……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四人脸上的惊怒。
就像当年,你们梁山泊那些被朝廷利用完又唾弃的可怜虫一样!哈哈哈!那笑声充满了恶毒的快意,只可惜,我眼下的实验还不够完美……不过没关系,用你们几个梁山余孽来做最后的‘催化剂’,再合适不过了!
你休想!杨孟(杨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处理完外面的混混也赶了进来,手中古刀紧握,眼神冰冷。
休想那就试试看吧。音箱里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游戏开始了。我在‘临海之眼’等着你们。带着你们的愤怒,带着你们那点可怜的忠义,来送死吧!让我看看,千年之后,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天罗地网’更利!记住,我方腊……不,房雷,在此恭候!
滋啦——!
音箱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随即彻底沉寂下去。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滴答声和三个受害者微弱的呼吸声。
林一冲(林冲)脸色铁青。临海之眼——那是临海市最高的地标建筑,临海电视塔!位于市中心,高达数百米!房雷(方腊)选择在那里,其心可诛!他不仅要杀他们,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震撼的方式宣告他的归来!更要拿他们作为实验品!
这狗贼!好毒的计!陆德(鲁智深)气得须发戟张。
他在激怒我们!吴崇(武松)眼神冰冷如铁,握着枪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想让我们失去理智一头撞进他布好的陷阱。
但我们别无选择。林一冲(林冲)的声音异常冷静,属于八十万禁军教头的统帅气质在这一刻压倒了刑警队长,他拿活人试药,研制这种祸国殃民的毒物,更扬言要制造‘神兵’!此獠不除,临海永无宁日!方腊的祸心,千年未改!此战,避无可避!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生死兄弟,最终落在杨孟(杨志)身上:杨志兄弟,你留下!救护车和支援很快会到,这里需要人接应,保护好这些受害者,还有……守住这个实验室的证据!这至关重要!
杨孟(杨志)眼神一凝,闪过一丝挣扎。他想手刃房雷(方腊)!但林一冲(林冲)的命令不容置疑,保护证据同样重要。他用力点头,沉声道:林教头放心!人在证据在!你们……务必小心!
林一冲(林冲)点头,目光转向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叮嘱道:武松兄弟,智深,随我……斩妖除魔!
好!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齐声应诺,眼中燃烧着同样的战意!
千年血仇,今日清算!
临海电视塔,临海之眼,如同一根巨大的银针,刺破了临海市喧嚣的夜幕。塔顶的旋转餐厅和观光平台灯火通明,在数百米的高空勾勒出璀璨的轮廓,宛如悬浮于尘世之上的冰冷王座。
塔底,巨大的钢结构基座如同蛰伏的钢铁怪兽。平日里开放的入口此刻被沉重的卷帘门锁死,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死寂。夜风在高耸的塔身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厉啸,如同冤魂的哭泣。
林一冲(林冲)、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三人如同三支离弦的利箭,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塔底巨大的钢架阴影下。抬头望去,塔身没入深邃的夜空,压迫感令人窒息。
正门锁死,守卫森严,强攻必遭伏击。林冲压低声音,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冰冷的钢架结构,从维修通道爬上去!直捣黄龙!
爬陆德(鲁智深)摸了摸光头,看着那几乎垂直、光滑冰冷的钢梁,咧嘴一笑,眼中却毫无惧色,嘿!当年五台山的悬崖峭壁洒家也爬得!这铁疙瘩,正好松松筋骨!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背上的伤口似乎并未影响他的豪气。
吴崇(武松)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塔身中部一个不起眼的、被铁网覆盖的维修平台入口。那里!距离地面约一百五十米,是进入塔内结构的捷径!
走!林一冲(林冲)毫不犹豫。
三人如同攀岩的壁虎,抓住冰冷的钢梁凸起和铆钉,开始向上攀爬。林一冲(林冲)动作精准如尺,每一步都稳如磐石。吴崇(武松)则如同灵猿,借助腰腹和手臂的爆发力,在巨大的钢架间敏捷地腾挪。陆德(鲁智深)虽然体型庞大,但力量惊人,粗壮的手指如同钢钎般深深嵌入钢梁的缝隙或抓住凸起的铆钉,每一次发力都带动庞大的身躯稳稳上升。夜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脚下的城市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越来越远。
攀爬过半,距离维修平台入口还有二十几米。突然,塔顶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如同蜂群般的嗡鸣声!
小心!林一冲(林冲)厉声示警!
只见塔顶的灯光阴影中,猛地飞出数十架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小型四旋翼无人机!它们如同被惊动的杀人蜂群,瞬间分散开来,组成一张立体的、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网,朝着正在攀爬的三人俯冲而下!每一架无人机下方,都悬挂着锐利的金属切割片或者闪烁着寒光的微型弩箭发射器!高速旋转的切割片发出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天罗地网!房雷(方腊)的杀招!
他娘的!方腊这厮,千年过去还是这般下作!尽使些妖法!鲁智深(陆德)破口大骂,庞大的身躯紧贴在冰冷的钢梁上。
散开!武松(吴崇)一声暴喝!他双腿在钢梁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炮弹般横向弹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架擦身而过的无人机!切割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林冲(林一冲)则猛地向上一蹿,双手死死抓住更高处的一根横梁,身体如同钟摆般荡起,躲开了几支激射而来的弩箭!弩箭笃笃笃地钉在他刚才位置的钢板上,深入寸许!
无人机群如同跗骨之蛆,一击不中,立刻在空中灵巧地转向、编队,再次围拢过来!切割片的尖啸和引擎的嗡鸣交织成死亡的乐章!更多的弩箭如同飞蝗般攒射而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一冲(林冲)一边在钢架间闪转腾挪,一边观察着无人机群的飞行轨迹。他猛地发现,这些无人机虽然灵活,但在进行大角度转向或密集攻击时,会短暂地聚集在某个区域,其间的连接线缆会暴露出来!
攻击它们的连接线!打乱它们的阵型!林一冲(林冲)大吼,同时拔出腰间的警棍,看准一架俯冲而来的无人机,猛地挥出!乌黑的棍影精准地抽打在无人机下方悬挂的切割片转轴上!啪嚓!火星四溅!那无人机打着旋儿冒着黑烟坠落下去!
好!陆德(鲁智深)见状精神大振!他一手死死抓住钢梁,另一只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竟然是之前在小巷里从泥鳅身上摸来的半块板砖!他吐气开声,手臂肌肉贲张,如同投石车般将板砖狠狠砸向一架正在瞄准吴崇(武松)的无人机!
砰!——板砖精准命中!无人机在空中爆成一团火花!
武松(吴崇)更是凶悍!他放弃了闪避,眼神中燃烧着景阳冈斗虎的狂野!他看准两架试图用切割片夹击他的无人机,竟在它们即将近身的瞬间,猛地探出双手!那双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无人机下方高速旋转的切割片轴承部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迸射!武松的手臂肌肉高高隆起,硬生生凭借蛮力,将两架疯狂挣扎的无人机狠狠对撞在一起!
轰!一声爆响!两架无人机化作两团火球,零件四散飞溅!
三人的反击如同投入蜂群的石子,虽然打掉了几个,但更多的无人机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切割片在钢梁上划出刺目的火星,弩箭嗖嗖地从身边掠过!情势岌岌可危!
这样不行!数量太多!鲁智深(陆德)背上又添了几道被切割片气流划出的血痕,气喘吁吁。
必须有人上去!破坏它们的信号源!林冲(林一冲)格开一支弩箭,眼神焦急地望向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维修平台入口。
我去!吴崇(武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全身筋骨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打虎英雄的狂暴力量轰然爆发!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双腿在钢梁上狠狠一蹬,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迎着密集的无人机群,朝着上方二十米外的维修平台入口悍然冲去!
武松兄弟!陆德(鲁智深)和林一冲(林冲)同时惊呼!
无数的切割片和弩箭瞬间将吴崇(武松)笼罩!他完全暴露在死亡风暴之中!
挡我者死!吴崇(武松)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他的双拳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狂暴的武器!拳风呼啸,如同猛虎下山!每一拳轰出,都带着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量!砰砰砰!一架架试图阻挡他的无人机被他狂暴的拳风直接凌空打爆!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他硬生生在密集的无人机群中,用一双铁拳轰开了一条燃烧着烈焰与金属碎片的通道!
噗嗤!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但他恍若未觉!速度丝毫不减!
开!吴崇(武松)怒吼着,身体如同流星般狠狠撞向维修平台入口处覆盖的铁丝网!那铁丝网在他恐怖的撞击力下如同纸糊般向内凹陷、撕裂!他带着满身的硝烟和鲜血,如同战神般冲入了维修通道内部!入口处仅存的几架无人机被他反手几拳砸成了废铁!
快!跟上去!林一冲(林冲)和陆德(鲁智深)精神大振,抓住吴崇(武松)用命打开的通道,迅速攀上,紧随其后冲入维修通道。
通道内狭窄而幽深,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吴崇(武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肩的伤口血流如注,但他眼神依旧凶悍如虎。
武松兄弟你没事吧林一冲(林冲)迅速上前查看伤势。
不打紧,皮肉伤罢了!吴崇(武松)咬牙撕下一块衣襟,草草勒住伤口止血,快走!方腊(房雷)老贼就在上面!
三人不再停留,沿着狭窄陡峭的维修楼梯,向着塔顶的观光平台全速冲刺!沉重的脚步声在钢铁通道内回荡。
塔顶,巨大的圆形观光平台。
这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浪漫与喧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厚厚的防弹帘遮挡。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设备和几根粗大的信号发射塔基座。中央控制台前,背对着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黑色唐装的身影。他身形挺拔,负手而立,仅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深不可测的阴鸷气场。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正是天龙帮真正的大头目,房雷(方腊)。他的脸保养得宜,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千年寒潭,深邃、冰冷,充满了洞悉世情的漠然和一种近乎非人的智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看透一切又嘲弄一切的弧度。
终于来了。房雷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感,正是之前在实验室音箱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比我想象的,慢了一点。
林冲(林一冲)、武松(吴崇)、鲁智深(陆德)三人冲出楼梯口,在距离房雷十几米的地方站定,呈半包围之势。三人身上都带着伤,血迹斑斑,但眼神锐利如刀,气势如虹,死死锁定着中央那个身影。
方腊!武松(吴崇)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千年血债,今日该还了!
方腊房雷嘴角的弧度扩大,露出一丝极其诡异的微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那是我,也不是我。千年前,我是方腊。千年后,我是房雷。名字,不过是个符号。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重要的是,千年前我能让尔等梁山草寇灰飞烟灭,千年后,你们一样要在我脚下俯首称臣!
放屁!陆德(鲁智深)怒目圆睁,破口大骂,洒家倒要看看,你这千年老鬼,还剩下几斤几两!
几斤几两房雷(方腊)轻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阴鸷和狂热,那就让你们看看,千年后的‘神力’!他猛地抬起右手,手中握着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杂控制器!
醒来吧!我的神兵!
随着他按下按钮,观光平台边缘的阴影中,猛地站起四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穿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肌肉虬结,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死人!最可怕的是,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了蛛网般的紫色血管,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非人的力量感!正是实验室里那种药物的产物!
上!房雷(方腊)冰冷地吐出命令。
四个神兵如同被激活的杀戮机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迈着沉重僵硬的步伐,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朝着林冲三人猛扑过来!他们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踏下,钢铁平台都发出沉闷的回响,力量大得惊人!
小心!别被他们缠住!林冲(林一冲)低喝,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看出这些神兵毫无痛觉,力量恐怖,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行动相对僵直!
一个神兵张开双臂,如同巨熊般扑向林冲!带起的腥风令人作呕!林冲眼神一凛,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游鱼般侧滑,避过扑击的同时,警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神兵的膝关节侧面!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神兵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然而,它只是身体晃了晃,仿佛毫无知觉,竟然单腿支撑着,反手一拳横扫过来!拳风呼啸!
林冲心头一凛,警棍横架!嘭!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连退两步!好恐怖的力量!
另一边,吴崇(武松)对上了两个神兵。他拳脚如风,每一击都带着毙虎屠龙的威力!砰砰砰!沉重的拳脚砸在神兵身上,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一个神兵的胸膛被他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得凹陷下去,另一个被他一脚踹飞数米!然而,那两个神兵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凹陷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恢复,被踹飞的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扑上!他们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动作虽然僵硬,但力量却越来越大!
直娘贼!竟然打不死的吴崇(武松)又惊又怒,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陆德(鲁智深)则陷入了苦战。他对上的那个神兵最为高大,力量也最为恐怖!蒲扇般的大手抓住鲁智深砸来的拳头,竟硬生生和他角力!陆德(鲁智深)怒吼连连,全身肌肉贲张,背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僧衣,却一时无法挣脱!另一个神兵趁机扑上,张开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竟朝着鲁智深的脖子咬来!腥臭扑鼻!
滚开!陆德(鲁智深)暴怒,猛地一个头槌,如同金刚撞钟,狠狠撞在咬来的神兵面门上!咔嚓!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神兵被撞得倒飞出去!但抓住陆德(鲁智深)拳头的神兵却趁机发力,猛地将他庞大的身躯抡了起来,狠狠砸向旁边的信号发射塔基座!
轰!一声巨响!陆德(鲁智深)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似的,喉头一腥,喷出一口鲜血!
智深兄!吴崇(武松)和林一冲(林冲)目眦欲裂!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未来!房雷(方腊)站在控制台前,欣赏着三人的狼狈,发出猖狂的大笑。他手中控制器再次亮起,别急,好戏还在后头!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罗地网’!
他猛地按下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嗡——!!!塔顶周围再次响起密集的嗡鸣!这一次,数量更多!只见塔外夜空中,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无人机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在塔顶上空盘旋、交织,瞬间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塔顶平台、密不透风的立体死亡网络!每一架无人机下方都弹出了锋利的金属切割臂,高速旋转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红光闪烁,如同无数只恶魔的眼睛!
天罗地网,彻底合围!塔顶平台瞬间变成了一个插翅难飞的金属屠宰场!
游戏结束,梁山余孽!房雷(方腊)的声音透过无人机的嗡鸣传来,冰冷而残酷,在千年后的钢铁洪流中,化为齑粉吧!
神兵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上!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死亡切割网!脚下是冰冷的钢铁平台!退无可退!
似乎已陷入了绝境!
林一冲(林冲)格开一个神兵的扑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信号塔基座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视线都有些模糊。头顶是令人绝望的无人机切割网,发出死亡的低鸣。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背靠背,与两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神兵苦苦缠斗,身上又添新伤。
房雷(方腊)那猖狂的笑声如同毒针,刺穿着每个人的神经。
千年前,江南的血火,兄弟的悲鸣……难道今日,真的要重蹈覆辙
不!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属于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冰寒与决绝,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林一冲(林冲)体内轰然爆发!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盯住了房雷(方腊)身后那根粗大的、连接着塔顶最高处主信号发射器的巨型电缆!电缆包裹着厚重的绝缘层,但林冲知道,那里面流淌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高压电!那是整个电视塔的心脏!也是这天罗地网的能源命脉!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武松兄弟,智深!快!林一冲(林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盖过了无人机的嗡鸣和神兵的嘶吼,信号塔!打断它!那是阵眼!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在绝境中搏杀的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两人同时看向那根粗壮如蟒的电缆和它连接的钢铁巨塔!
明白了林大哥!吴崇(武松)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一脚踹开纠缠的神兵,不顾对方再次扑上,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蓄积着景阳冈斗虎的最后一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血仇,都凝聚在接下来的这一拳!
交给洒家!陆德(鲁智深)更是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他无视了背后再次袭来的神兵,巨大的身体猛地一沉,双脚踏地,如同巨象顿足!全身的肌肉力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他的右臂!他要用这具身体最后的力量,为兄弟们打开一条生路!如同当年野猪林,舍命相搏!
与此同时,林一冲(林冲)动了!他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退反进,朝着房雷(方腊)的方向猛冲!目标却不是房雷,而是他身后那根粗大的高压电缆!他手中的警棍,乌黑的合金棍身,在惨淡的灯光下,仿佛幻化成了那杆风雪夜中刺穿苍穹的丈八蛇矛!
拦住他!房雷(方腊)察觉到了林一冲(林冲)的意图,厉声嘶吼,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怒!他手中的控制器疯狂按动!
盘旋的无人机群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瞬间调转方向,无数高速旋转的切割片化作一片死亡的金属风暴,朝着林冲席卷而去!同时,那两个被武松和鲁智深暂时逼退的神兵,也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放弃目标,疯狂扑向林冲!他们要将他撕碎在半途!
林大哥!吴崇(武松)和陆德(鲁智深)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喝啊——!!!吴崇(武松)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他蓄积到巅峰的力量终于爆发!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出!右拳紧握,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如同钢索绞缠,青筋根根暴起!这一拳,凝聚了他打虎的狂勇、雪恨的怒火、跨越千年的不屈!拳风呼啸,空气被压缩得发出爆鸣!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那根粗大的钢铁信号塔基座!目标——塔身与基座连接处一道细微的、肉眼几乎难辨的旧焊缝!
拳至!
轰——!!!!如同陨星撞击大地!一声震耳欲聋、撼天动地的恐怖巨响在塔顶轰然爆发!
那根需要数人合抱、支撑着整个塔顶信号发射系统的粗壮钢铁塔身,在武松这蕴含了超越时代力量的巅峰一拳之下,竟从中下部那道旧焊缝处,硬生生断裂开来!扭曲的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塔身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向着平台一侧倾倒!断裂处电火花疯狂爆闪,如同垂死的巨兽在喷吐最后的火焰!
几乎在武松出拳的同一瞬间!
给——俺——开——!!!陆德(鲁智深)的咆哮如同金刚怒目!他全身的力量,肌肉贲张到极致,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蠕动!他那条蓄满万钧之力的右臂,如同攻城巨锤,带着他全部的生命和意志,狠狠砸向平台地面——那根通往主信号发射器的粗大高压电缆正埋设其下的位置!
轰隆——!!!!又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钢铁平台在鲁智深这石破天惊的一拳之下,如同被重炮击中,硬生生被砸开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巨大窟窿!碎石、扭曲的钢筋、断裂的管线四处飞溅!那根粗如巨蟒、包裹着厚重绝缘层的高压电缆,终于暴露在空气中!断裂处,滋滋作响的蓝白色高压电弧如同狂暴的雷蛇,疯狂地跳跃、扭动,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和刺鼻的臭氧味!
塔身断裂倾倒!电缆暴露断裂!整个塔顶平台剧烈摇晃,灯光疯狂闪烁,如同末日降临!无人机群瞬间失去了主控信号,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撞、碰撞,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四个扑向林冲的神兵,动作也猛地一滞,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眼中的红光闪烁不定!
机会来了!
林一冲(林冲)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距离那断裂的电缆已经不足三米!致命的蓝白色电弧就在眼前跳跃!身后是疯狂扑来的神兵和失控乱撞的无人机!
他猛地将手中那根乌黑的警棍,用尽全力,狠狠掷向那断裂电缆处跳跃肆虐的蓝白色电弧核心!
方腊狗贼!接招!
乌黑的警棍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片狂暴的、由数万伏高压形成的电弧囚笼之中!
滋啦——!!!!!!!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恐怖电流声瞬间吞噬了一切声响!一道比太阳还要刺眼千万倍的蓝白色电光,如同挣脱束缚的雷霆巨龙,顺着那根乌黑的合金警棍咆哮而出!它没有去击打任何实质目标,而是被林一冲(林冲)这精准到毫巅的引雷一击,赋予了方向!
目标——房雷(方腊)!
那道被引导的、水桶粗细的恐怖电龙,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狠狠轰在了房雷(方腊)和他身前的控制台上!
不——!!!房雷(方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充满了千年不甘、极致惊骇与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叫!他那张充满掌控欲的脸庞在刺目的电光中瞬间扭曲、碳化!他整个身体被狂暴的电流吞没,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蜡像,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剧烈地膨胀、燃烧、然后……轰然爆裂开来!
轰——!!!一团夹杂着焦黑血肉、破碎零件和刺目电火花的火球在控制台位置猛然炸开!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焦糊的恶臭席卷整个平台!控制台瞬间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那根被陆德(鲁智深)砸断的高压电缆,在释放了这毁天灭地的能量后,也彻底报废,蓝白色的电弧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
失去了主控信号,头顶盘旋的无人机群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砸在平台上,爆出一团团火花。那四个失去指令的神兵,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傀儡,噗通噗通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塔顶平台,一片狼藉。断裂的信号塔歪斜着,滋滋冒着黑烟。平台地面一个大洞,边缘是扭曲的钢筋。焦黑的爆炸痕迹中心,只留下一个人形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印记。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焦糊、血腥和金属熔化的混合怪味。
死寂。只有夜风穿过断裂钢架的呜咽。
林一冲(林冲)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脱力,刚才投掷警棍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吴崇(武松)扶着断裂的塔基残骸,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陆德(鲁智深)庞大的身躯靠在一个未倒的设备柜上,胸口剧烈起伏,背上的伤口和砸裂地面的右拳都在流血,但他咧着嘴,看着那团焦黑的印记,痛快地大笑起来,尽管笑声牵动伤口,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哈哈哈……方腊老贼……你也有今天!痛快!痛快啊!
突然,异变再生!
就在房雷(方腊)被彻底湮灭的焦黑印记上空,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下。一道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雾气,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猛地从印记中窜出!它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怨毒和不甘,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塔顶边缘、距离最近的吴崇(武松)的后脑勺狠狠扑去!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那是方腊最后残存的一丝恶念本源!他要夺舍!要借体重生!
武松兄弟小心!林一冲(林冲)和陆德(鲁智深)同时看到了那道诡异的灰气,骇然惊呼!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吴崇(武松)似乎也感觉到了脑后袭来的刺骨阴寒,猛地回头!但灰气的速度太快了!瞬间就已扑至他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之际!
嗡——!四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同时从林一冲(林冲)、吴崇(武松)、陆德(鲁智深)以及……塔下正焦急等待的杨孟(杨志)身上冲天而起!
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温暖,充满了浩然正气与穿越千年的忠义之魂!它们如同四道破晓的曙光,瞬间刺破了塔顶的黑暗与污浊!
林一冲(林冲)身上升腾起的,是一道清冷如月、却又坚韧如雪中青松的银白光芒,隐约可见风雪漫天的草料场和一点寒芒先到的枪影。
吴崇(武松)身上爆发的,是赤红如血、刚猛暴烈如同燎原之火的灼热光芒,景阳冈的虎啸与快活林的烈酒在其中翻腾。
陆德(鲁智深)身上涌出的,是厚重如大地、刚猛无俦如同金刚怒目的金色光芒,倒拔的垂杨柳与五台山的梵唱在其中回荡。
而塔下,杨孟(杨志)身上也感应般冲起一道青幽如冷月、孤傲不屈的光芒,黄泥冈的风雪与那口失落生辰纲的宝刀虚影清晰可见!
四道光芒在空中交汇、融合,刹那间凝聚成一幅恢弘壮阔、栩栩如生的虚影画卷——水泊浩渺,忠义堂高耸入云!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猎猎作响!一百零八张或豪迈、或悲愤、或忠勇、或桀骜的面孔在光影中若隐若现!那是梁山泊!那是忠义堂!那是属于他们、也属于所有忠魂的最终归宿!
那道扑向武松的、方腊最后的恶念灰气,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被这恢弘浩荡、凝聚了千年忠魂之力的金色画卷虚影轻轻一触,便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极致怨毒与不甘的尖啸,瞬间烟消云散,彻底湮灭于无形!
四道光芒缓缓收敛,重新没入四人身体。
塔顶平台上,林一冲(林冲)、吴崇(武松)、陆德(鲁智深)三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灵与释然,如同温暖的泉水,涤荡过他们的灵魂深处。那些属于林冲、武松、鲁智深的、沉重而炽烈的记忆与情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沉淀为灵魂深处最珍贵的烙印。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林一冲、吴崇、陆德、杨孟的、属于这个时代的、清晰的自我认知。
结束了。千年血仇,忠魂夙愿,终在此刻,功德圆满。
林一冲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焦糊味的空气,缓缓站直身体。刑警的坚毅重新回到他的脸上,眼神清澈而坚定。他看向吴崇和陆德。
吴崇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又看了看地上那团焦黑的印记,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林一冲和陆德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块象征天龙帮东区堂主身份、镶嵌着金边的黑色徽章。徽章在塔顶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吴崇的手指在那冰冷的金属上摩挲了一下,眼神复杂,有释然,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最终,他嘴角勾起一抹洒脱的弧度,手臂猛地一挥!
那枚象征着权力、血腥与束缚的徽章,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越过断裂的塔身护栏,朝着下方波涛汹涌、吞噬一切的大海急速坠落!很快便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落水轻响。
武松大神……他走了。吴崇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声音平静而有力,我叫吴崇。东港码头,‘三碗面馆’,过几天开张!他的目光扫过林一冲和陆德,最后仿佛穿透了塔身,看向下方焦急等待的杨孟,兄弟几个,都来捧场!管饱哈!
陆德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洪亮、更加畅快的大笑,震得塔顶的钢架嗡嗡作响:哈哈哈!好!好!洒家……哦不,贫僧一定去!头一碗!要大碗!多加辣子!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又扯了扯身上破烂染血的僧衣,笑容憨厚而温暖,这身行头,也该换换了!
林一冲也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卸下了千年重担后的轻松笑容。他走到平台边缘,眺望着脚下渐渐恢复秩序、闪烁着万家灯火的临海市。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闪烁,正迅速包围电视塔。
面馆开张,少不了我。林一冲的声音沉稳而带着暖意,不过在这之前,他指了指下方,咱们得先下去,跟‘杨老板’汇合,然后……好好跟赶来的同事们,解释解释今晚这场‘烟火秀’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塔顶,最后落在那团焦黑的人形印记上,眼神深邃。方腊的阴影彻底消散了,但守护这座城市的责任,永远不会结束。属于林一冲、吴崇、陆德、杨孟的故事,和他们的友谊,才刚刚开始。
海风强劲,带着咸腥和自由的讯息。塔下,杨孟似有所感,仰头望向那断裂的塔尖,手中紧握的祖传宝刀轻轻嗡鸣。刀身上的古老缺口,在远处警灯明灭的光芒映照下,仿佛也柔和了许多。